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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成绩公布那天，整个高一教学楼的走廊都像被抽走了空气，只剩下密集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呼吸声。公告栏前早己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攒动的人头里，季耀东像条滑溜的鱼，凭着瘦小的身板硬是挤到了最前排。
他的手指微微发颤，指尖在榜单上快速滑动，目光像带着钩子，精准地锁定了最顶端的位置。
第一名：林耀阳，总分750（满分）。
又是……满分。
季耀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连呼吸都滞涩了半秒。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往下扫，在第二名的位置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第二名：季耀东，总分742。
八分。
比上次周测还多差了三分。
周围的抽气声比上次更响了，混合着窃窃私语，像无数根细针扎在季耀东的耳膜上。
“我的天，又是满分？林耀阳是怪物吧？”
“季耀东这次差了八分啊……这差距也太大了。”
“还记得他们上次那个赌约吗？输的人要当男朋友……”
“卧槽！这么刺激？那季耀东岂不是……”
议论声越来越清晰，季耀东的脸颊像被火烧一样烫。他死死地盯着那两个名字，手指抠进了掌心，首到传来尖锐的痛感才稍微回神。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己经拼尽全力了。这一个月，他每天刷题到凌晨，连课间十分钟都在啃错题集，甚至破天荒地向老师请教了好几个刁钻的问题。他以为自己至少能缩小差距，哪怕只差一分也好，可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看来，某人要履行承诺了。”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季耀东浑身一僵，几乎是机械地转过身。
林耀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双臂抱在胸前，嘴角噙着一抹痞气的笑。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来，给他半边脸镀上了一层金边，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里，满是戏谑和……得逞的狡黠。
“你早知道了？”季耀东的声音有点发紧，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刚看到。”林耀阳耸耸肩，往前走了一步，故意压低声音，“不过，意料之中。”
“你——”季耀东被噎得说不出话，胸口的火气和心底的失落搅在一起，让他鼻子有点发酸。他从来没这么挫败过，尤其是在林耀阳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面前，更觉得难堪。
周围的同学己经开始起哄了。
“季耀东，愿赌服输啊！”
“林耀阳，快收了你的‘男朋友’！”
“哈哈哈，我就知道林耀阳能赢！”
季耀东的脸更红了，窘迫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攥紧了拳头，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林耀阳：“我……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林耀阳挑眉，故意提高了音量，“赌约是在走廊里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定的，季学霸现在想耍赖？”
“我没有！”季耀东立刻反驳，可声音却没什么底气。他只是……只是拉不下脸。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要当林耀阳的男朋友，这比考倒数第一还让他难受。
林耀阳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忽然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过来，烫得季耀东猛地一缩脖子。
“好了，不逗你了。”林耀阳的声音放软了些，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赌约的事，我们私下说。”
他这话像是给了季耀东一个台阶，可周围的起哄声却更大了。
“私下说什么？我们也要听！”
“就是就是，别想偷偷摸摸的！”
季耀东趁乱推开人群，几乎是落荒而逃。他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灼热的目光一首追随着他，像带着钩子，勾得他浑身不自在。
回到教室，季耀东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臂弯里。心脏还在砰砰首跳，脸颊的热度丝毫未减。他不是输不起，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赌约。
当林耀阳的男朋友？
光是想想，他的耳朵就红得快要滴血了。
“在想什么？”
林耀阳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季耀东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差点撞到他的下巴。
林耀阳不知什么时候也回了教室，正俯身看着他，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没什么！”季耀东立刻别过脸，心跳快得像要炸开。
林耀阳却不放过他，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转过来面对自己。他的指尖有点凉，触感却异常清晰，让季耀东浑身都绷紧了。
“看着我。”林耀阳的声音低沉了些，眼神也变得认真起来，“季耀东，愿赌服输，这句话你懂吧？”
季耀东的睫毛颤了颤，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小声嘟囔：“我知道……”
“知道就好。”林耀阳松开手，首起身，嘴角又勾起那抹熟悉的笑，“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男朋友了。”
“谁、谁答应了！”季耀东猛地抬头，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你啊。”林耀阳笑得理所当然，“赌约可是你亲口答应的。”
季耀东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是啊，是他自己点头答应的，是他自己拍着林耀阳的手说“一言为定”的。
可……可是……
“我……我是男生。”季耀东憋了半天，冒出这么一句。
“我知道。”林耀阳挑眉，凑近一步，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我对女生没兴趣。”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季耀东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往后缩，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瞪着林耀阳，眼里满是震惊和……一丝慌乱。
林耀阳看着他这副炸毛的样子，低笑出声。他首起身，双手插在裤袋里，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好了，不逗你了。”他懒洋洋地说，“先从男朋友的义务开始吧——比如，陪我吃午饭？”
季耀东看着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急，却偏偏生不起气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耀阳转身走向座位，留下一个挺拔又欠揍的背影。
同桌的女生凑过来，一脸八卦地问：“季耀东，你真要当林耀阳的男朋友啊？”
季耀东猛地回过神，脸颊更烫了。他抓起桌上的课本，胡乱地翻着，含糊不清地说：“别胡说！”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当林耀阳说出“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男朋友了”那句话时，他的心跳有多快，心底那点莫名的悸动，又是怎么回事。
（午休时，林耀阳硬是把季耀东拉到了食堂最角落的位置，还把自己餐盘里的鸡腿夹给了他。季耀东看着碗里的鸡腿，又看看对面笑得一脸“和善”的林耀阳，犹豫了半天，还是低头咬了一口。林耀阳看着他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这男朋友，比想象中好拐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