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返回天穹市的装甲悬浮车内，气氛诡异得如同真空。
之前还叽叽喳喳的学生们，此刻一个个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他们的目光，总会不受控制地、带着敬畏与狂热，偷偷瞟向那个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的少年。
之前嘲讽得最凶的几个精英班学员，恨不得把头埋进座椅缝里。
他们现在终于明白，自己当初的行为，跟在沉睡的巨龙面前炫耀火柴有多可笑。
“哥……”一个胆子大的男生，之前在战场上宣布认亲的那位，挪了半个屁股凑过来，声音细若蚊蝇，“哥，您渴吗？我这有高浓缩营养液，哈密瓜味的。”
顾长夜眼皮都没抬一下。
“哥，您累吗？要不我给您捏捏肩？我家祖传的按摩手法，能活血化瘀……”
“哥，您……”
“闭嘴。”顾长夜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车厢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那个男生瞬间缩了回去，非但没有尴尬，反而一脸“得到神谕”的荣幸表情，对周围的同学比了个“OK”的手势，用口型无声地炫耀：“我跟哥说上话了！”
一群人顿时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坐在最前面的古大师，全程都在怀疑人生。
他一会儿看看自己因为燃烧生命而略显苍白的手掌，一会儿又看看窗外飞速倒退的废墟剪影，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那头由纯粹雷电构成的狰狞巨兽。
他几十年的武道修行，上百场生死搏杀，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在今天被一个少年用一道雷，劈了个稀碎。
“那……那是超凡者真正的力量？”古大师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向顾长夜，眼神复杂，既有震撼，也有作为武道家的困惑与探究。
顾长夜睁开眼，平静地看着他：“算是吧。”
这个回答，比任何解释都更具冲击力。
“算是”，意味着那毁天灭地的雷兽，可能还不是全部。
古大师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长叹，重新坐正了身体，背影里带着一丝萧索。
他感觉自己像个刚刚学会“一加一等于二”的小学生，却突然被人告知了宇宙的尽头是时间和空间的奇点。
那种认知被彻底颠覆的无力感，让他这位新晋的七阶曜日境强者，感到了久违的渺小。
……
天穹市，暗角区，一处终年不见天日的地下设施内。
这里是【噬影会】的一处秘密据点。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的怪异气息。
一个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正静静地看着光幕上投影出的资料。
资料的核心，是顾长夜的头像，以及他在黑林废墟中引动雷霆的模糊影像。
“周显那个蠢货，不仅任务失败，还暴露了我们对孽生体引诱剂的掌控。”
一个同样身着黑袍、但身形更为干瘦的男人站在旁边，声音沙哑，“首领，这个顾长夜……他的力量己经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畴。雷电系超凡者，军方档案里可没有这么一号怪物。”
被称为“首领”的黑袍人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在光幕上轻轻一点，调出了另一份档案。
档案上是顾小满的照片，女孩苍白瘦弱，眼神却很明亮。
“首接对他动手，风险太高。”首领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不带丝毫感情，“这种级别的超凡者，一旦失控，对我们在天穹市的布局是毁灭性的。而且，通天塔那个叫紫鸢的女人，己经把他列为最高级别的保护对象，我们的人根本无法靠近。”
干瘦黑袍人问：“那您的意思是？”
“任何强大的生物，都有其弱点。”首-领的手指，轻轻点在了顾小满的照片上，“他的妹妹，顾小满。根据情报，此人行事唯一的逻辑，就是守护。他的力量因守护而生，那我们就让他的守护，变成他自取灭亡的刀。”
“嫁祸？”
“对。”首领缓缓点头，“古华，那个刚晋升曜日境的老家伙，因为顾长夜的缘故，现在声望正隆。而且，他是顾长夜唯一承认的老师。由他这个‘恩师’，来背负绑架他妹妹的罪名，你觉得……这头被激怒的雷兽，会做出什么？”
干瘦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残忍：“他会发疯！他会不顾一切地去杀古华！届时，无论谁死谁伤，军方都绝不会容忍一个在城内肆意动用禁忌力量、甚至袭杀曜日境功勋的‘超凡者’。我们只需坐山观虎斗，最后再由军方替我们收拾残局。”
“计划很好，但如何嫁祸？”
首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朴的木盒。
打开后，里面静静躺着一小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灰色泥土。
“这是‘拟态之壤’，深渊界域的特产。它可以短时间内完美复制并模拟出我们想要它变成的任何物品的气息，甚至包括灵能残留的痕迹。”
首领将木盒递给手下：“古华有个习惯，随身携带一枚用‘墨心木’雕刻的平安扣，那是他亡妻的遗物，从不离身。去，用‘拟态之壤’复制一枚，动手时，‘不小心’遗留在现场。”
“是！”干瘦黑袍人接过木盒，恭敬地退下。
阴影中，首领看着光幕上顾长夜那张冷漠的脸，低声自语：“天才？不，你只是个被情感束缚的野兽罢了。让我看看，当你最珍视的亲情和最敬重的师恩轰然对撞时，你会不会撕碎这整个世界。”
……
当顾长夜回到暗角区那间熟悉的小屋时，己是深夜。
他推开门，一股暖意和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驱散了满身的血腥与寒意。
“哥，你回来啦！”
顾小满系着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小脑袋，脸色红润，精神十足，完全看不出不久前还是个卧病在床的病人。
看到顾长夜，她眼睛笑得像两弯月牙。
“嗯。”顾长夜冰冷的表情瞬间融化，他换了鞋，走到餐桌旁。桌上摆着两菜一汤，都是些家常菜，却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快去洗手吃饭！”顾小满像个小管家一样催促着，然后献宝似的端上最后一碗汤，“当当当当！我今天跟邻居张奶奶学的，给你炖了骨头汤，补补身体！你肯定累坏了。”
看着妹妹忙碌的身影，听着她清脆的声音，顾长夜感觉自己从黑林废墟带回来的那身戾气，都被这温暖的灯火涤荡干净了。
这，就是他愿意付出一切去守护的世界。
吃完饭，顾小看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抢着去洗碗。顾长夜则坐在沙发上，闭上眼，将一缕微弱的、融合了查克拉的电流探入妹妹体内，仔细检查她的身体状况。
《掌仙术》的效果远超预期，不仅治愈了她体内的顽疾，更在潜移默化中改善着她的体质。
确认妹妹安然无恙后，顾长夜才彻底放下心来。
“哥，你明天还去学院吗？”顾小满洗完碗，擦着手走过来，挨着他坐下。
“嗯，还有些事要处理。”顾长夜指的是周显的后续，以及如何更好地帮助古大师。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顾小满小声叮嘱，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用红绳穿着的、打磨得很光滑的弹壳，“哥，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护身符呀！”顾小满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这是我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听说是战前士兵留下的，能带来好运！我求了隔壁的王爷爷，帮我钻了孔，磨了好几天呢！”
顾长夜看着那枚被体温捂得温热的弹壳，粗糙的红绳甚至有些扎手，他却觉得比任何神兵利器都更珍贵。
他郑重地将其戴在脖子上，贴身放好。
“我很喜欢。”
“嘻嘻。”
夜深了，顾小满回房睡下。顾长夜没有休息，而是盘膝坐在客厅，进入了冥想状态。
他需要尽快熟悉暴涨的力量，并规划下一步的兑换方向。
4300次元点，这是一笔巨款，足以让他实力再上一个台阶。
时间，悄然流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