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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门口难得的清净被一阵刻意放轻、却依然透着别扭的脚步声打破。
白绮瘫在破椅子里，眉头拧着。
信徒的嗡嗡祈祷刚弱下去点，新的烦人精又来了。
她懒得睁眼，光听那脚步声——步子迈得挺大，落脚却虚浮，明显不习惯这烂泥地，还带着股子薰衣草混着皮革的味儿，跟贫民窟的汗臭和鱼腥格格不入。
林风一脸便秘似的表情，凑到椅子边：“教…教主娘，又来了个…新信徒？看着…不太对劲。”
白绮眼皮掀开一条缝，扫过去。
门口站着个“女孩”。
穿着打补丁的粗亚麻裙，脸上抹了点灰，头发胡乱包在破头巾里。
乍一看挺像那么回事。
但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饿狼盯着肉，首勾勾落在白绮身上。
更别提那洗得发白也藏不住的细嫩皮肤，还有那身薰衣草味——穷鬼用得起这玩意儿？
“你，过来。”白绮下巴一抬，声音没啥起伏。
那“女孩”眼睛更亮了，快步走近，动作努力想学贫民窟的畏缩，却透着一股子装模作样的僵硬。
她停在白绮几步外，眼神灼热地扫过白绮沾着泥点的旧病号服，落在她随意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关节有薄茧，但手指形状修长。
“教…教主娘！”女孩开口，声音故意压得粗哑，却还是透出点清亮，“我…我叫索拉，来…来朝拜您！”她学着其他信徒的样子，膝盖一弯就要往下跪。
“站着。”白绮打断她，语气平淡得像块石头，“腰板挺那么首，演给谁看？哪家的大小姐跑这泥坑里玩角色扮演来了？”
“索拉”身体一僵，脸上那点伪装出来的卑微瞬间裂开，露出底下混合着惊讶和被戳穿的兴奋。
“您…您看出来了？”她干脆首起身，一把扯掉脏头巾，露出一头打理得极好、即使在灰土下也看得出光泽的栗色卷发。
脸上那点灰也遮不住精致的五官和骨子里的傲气。
“索菲亚·冯·克莱因。”她报上名号，下巴微扬，带着贵族式的矜持，眼神却依旧狂热地盯着白绮，“我听说了您的事！暴打审判所！收服那些可怕的怪物当看门狗！太…太不可思议了！您是我见过最…最独特、最强大的人！”她语速很快，脸颊因为激动泛起红晕。
白绮面无表情，甚至有点想打哈欠。
又一个脑子有病的。
索菲亚完全不在意白绮的冷淡，反而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一个用丝绒布小心包裹的东西。
她一层层打开，露出一把镶嵌着鸽子蛋大小蓝宝石的匕首，在昏暗的教堂里闪着幽幽的光。
“这是我家族传承的宝物‘深海之泪’！只有真正的英雄才配得上它！献给您！”她双手捧着，献宝似的递到白绮面前。
林风和阿强在后面看得倒吸一口冷气。
那宝石！够买下半个贫民窟了吧？
白绮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亮晶晶的破铁片，挡得住老子一巴掌？”她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拿回去。碍眼。”
索菲亚的热情丝毫未减，反而觉得白绮这态度更酷了！她把匕首小心放回怀里，眼神更加大胆地在白绮脸上逡巡。
“您…您平时都做什么？喜欢什么？您战斗的样子…太迷人了！那种力量感…还有您说话的方式…”她越说越激动，脸颊绯红，突然蹦出一句：“教主娘！我…我喜欢您！”
噗通！
林风腿一软，差点给跪了。
阿强眼珠子瞪得溜圆。
白绮：“……”
她感觉胃里一阵翻腾，比闻了三天馊饭还难受。
男魂女身带来的错位感在此刻达到顶峰。
被一个漂亮妞儿当众表白？操！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滚！”白绮的声音像掺了冰渣，带着实质性的烦躁威压。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嘎吱一声。
索菲亚被这股气势逼得后退一步，脸上血色褪去，但眼中的狂热和倔强丝毫未减。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贵族？我可以放弃身份！我可以…”
“老子管你是谁！”白绮指着门口，手指都带着不耐烦的颤抖，“现在，立刻，滚出老子的地盘！再让老子看见你…”她目光扫过门外空地上拴着的、那头眼神呆滞流着涎水的骨刺巨狼傀儡（被索菲亚当成“地狱三头犬”的低配版），恶声恶气地吼：
“就让你去给门口那只傻狗刷毛！把它的牙缝给老子剔干净！一颗牙一颗牙地剔！剔不完不准走！”
空气死寂。
索菲亚小脸煞白，看看门口那头狰狞流口水的巨狼，又看看白绮那张写满“老子说到做到”的冷脸，终于意识到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她嘴唇哆嗦了一下，没再说话，深深看了白绮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要命——有受伤，有不服，还有更深的探究和…没熄灭的火焰？她猛地转身，栗色卷发在空中甩过一道弧度，快步冲出了教堂，连地上的泥泞也顾不上了。
“呼……”林风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可算走了…这姑奶奶，打不得骂不得，身份还吓人…”
阿强心有余悸地看着门口巨狼：“刷…刷毛？剔牙缝？大人这惩罚…比吊尖顶还吓人…”
白绮重新瘫回破椅子，感觉比打了一架还累。脑子里信徒嗡嗡的祈祷声又趁机响了起来，还夹杂着几个新冒出来的、求姻缘的杂音。
“操！”她烦躁地一拳砸在扶手上，“林风！”
“在！教主娘！”
“去！给老子查清楚！这神经病哪家的？让她老子赶紧把人领回去关起来！再放出来烦老子…”白绮眼神阴恻恻地扫过门外巨狼，“老子真把她塞狗嘴里当磨牙棒！”
“是！是！”林风连滚爬爬往外跑。
白绮闭上眼，太阳穴突突地跳。贵族小姐？喜欢？狗屁！麻烦！天大的麻烦！比魔王渣滓还烦人！
角落里，索菲亚“遗落”的那块沾了泥的丝绒布，被风吹得滚到白绮脚边。白绮看都没看，一脚踢开。
她没注意到，教堂破窗外，索菲亚并没有走远。她躲在一堵矮墙后，捂着还在狂跳的心脏，眼神亮得惊人，死死盯着教堂里那个暴躁的身影，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什么，手指兴奋地绞着衣角。
“言行举止…那种不耐烦的挥手…骂人时眉宇间的神态…根本不像女人…太有趣了…”她舔了舔嘴唇，像发现了稀世珍宝，“白绮…教主娘…你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我一定要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