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白刚睁开眼睛,就感觉到有一双带着茧子的温暖大手握着自己的手,还不停地在上面抚摸。
声音也似乎由远及近传来,“小花啊,你可千万别想不开。谢三那厮是自己没福气,可不是像你们村里人说的什么你没福气,放他娘的臭狗屁。”
“一个个长舌妇,到时候死了我跟你说肯定要下拔舌地狱的。整天就知道在你们这些大小媳妇面前嚼舌根,这些老婆子我真是恨不得给她们两嘴巴子。”
看她没说话,那妇人又上前搂着她的肩膀,“小花啊,你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了三个孩子呀。你看咱家的三个孩子多听话,跟别人家的那都不一样,小小年纪就知道体贴你。长大了那还得了?那肯定都是个顶个的孝顺。他们现在一个7岁,两个3岁。”
“你要是就这么把他们抛下了,让他们怎么生活呀?你再怎么样,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考虑,必须得挺起精神来过日子。”
听她说完话,江叙白还感觉有点头晕。抱着她的妇人,看她还是蔫蔫的,于是将她平放在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哎,小花。”
妇人盖上被子看她脸不对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见有点发热,这才一惊,“哎呀,我真是瞎了眼,我刚来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还发烧了?哎呦,不行,我赶紧给你去叫大夫去。我记得你们谢家村大夫就在那棵老槐树下。你等我一会,我很快就把他叫回来。”那妇人手脚麻利地离开了屋子,步伐看着很是着急。
江叙白感觉头有点昏,一摸额头,果然发烧了,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感觉胃里没什么东西,但是还是特别的想吐。感受到身子的分外不舒爽,她从空间里拿出了一盒子退烧药,从上面抠了一粒退烧药下来,吃了下去。
吃了药后,江叙白感觉浑身稍微松快了些。
那妇人脚程极快,没一会儿就把村里的大夫带了回来。
大夫探了探她滚烫的额头,又听了听呼吸,“确实是发烧了。”说着,他叹了口气,白胡子跟着微微颤动,“谢三家的事我也听说了,好端端在山边打些野兔山鸡,谁能料到窜出一头大野猪?一下子没了好几条人命……唉,多事之秋啊,苦了这小媳妇。”
老村医从药箱里翻出纸笔,唰唰写下药方,又摸出一片西药放在床头,“中药拿回去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喝一次,连服两日。西药现在就着温水吞下。”
交代完注意事项,他把药方递给妇人,“药在我那备着,你待会来取。”说罢背上药箱,踩着暮色匆匆离开。
妇人赶忙点头,连声道谢:"知道了,多谢!"她冲进屋子抄起铝壶一掂量,里头的水早凉透了,现烧怕是来不及,索性跑去隔壁借了热水。
待水温稍凉,她小心翼翼扶起江叙白,把西药塞进她掌心,望着那张苍白的脸,眼眶瞬间泛红。"小花,快把药吃了,吃了就不难受了。我这就去抓药!"她强挤出个笑,转身时脚步匆匆,院子很快又陷入寂静。
江叙白倚在床头,没动手里的药——方才己服过空间里的退烧药,确实无需重复。
她端起碗大口灌着温水,干涸的喉咙总算得到缓解,又摸出空间里的矿泉水,仰头咕嘟咕嘟喝下半瓶,冰凉的液体滑入胃里,整个人才真正松快下来。
正打算躺下休息,院外忽然飘来稚嫩的童声。
先是个少年急切的声音:"不知道娘今天怎么样了?我得赶快回去做饭。"紧接着是两个奶声奶气的回应,一个含糊不清地跟着喊:"哥哥......做饭,给娘——娘吃!"另一个脆生生应道:"娘——娘饿,我要喂娘!"
江叙白循声望去,只见一大两小三个身影跌跌撞撞跑进院子。为首的少年约莫七八岁,身形清瘦却挺拔,身后跟着一对三岁左右的龙凤胎。
孩子们冲到床边,看见母亲虚弱的模样,三张小脸瞬间皱成一团,满是心疼。
江叙白听着孩子们亲昵的称呼,心头一颤,这才确定自己成了三个孩子的娘亲。
她眼眶发热,一把将三个小家伙搂进怀里,久久不愿松开。松开手时,她强撑起一抹笑:"娘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为首的男娃咬着嘴唇挤出个笑容,声音里带着与年纪不符的成熟:"娘,我们今天拔了好多猪草,能挣不少工分,到时候换米给您吃!我先去做饭。"
说完,他转身快步走向厨房,身后的龙凤胎也迈着小短腿紧跟而去。很快,院子里响起锅碗碰撞的叮当声——虽是初学做饭,三个孩子却配合默契:哥哥踮脚淘米切菜,龙凤胎蹲在灶台边,一个往灶膛添柴,一个帮忙递碗,稚嫩的脸上满是认真。
江叙白试着起身帮忙,却因发烧后体虚又跌回床上。
她摸了摸额头,己退烧的皮肤触感微凉,暗暗感叹现代西药见效神速。正想着,口渴感再次袭来,她摸出空间里的矿泉水一饮而尽。
刚躺下没一会儿,妇人风风火火回来了,怀里抱着几包扎得严实的中药。见江叙白脸色好转,她伸手探了探额头,惊喜道:"哟!烧全退了!没想到老大夫还真有两下子!"
李秀兰风风火火冲进厨房,瞅见三个小身影忙得团团转,不由得又心疼又欣慰:"大宝又带着弟弟妹妹做饭呢?放着,外婆来!"
谢昭攥着锅铲的手紧了紧,倔强地摇头:"外婆,我能行,马上就好。"
李秀兰探头一看,灶台上铝锅咕嘟冒泡,清粥表面浮着层米油,旁边陶盆里煮着白菜粉条——许是家里缺油,孩子们把菜一股脑丢进去乱炖,锅底己泛起焦黑,粉条也软得没了形状。
她快步上前抽出几根柴火,火苗顿时弱了下去:"傻孩子,火太旺了!得时不时搅和,不然又糊锅了。"龙凤胎蹲在灶台边,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她,手里还攥着缺了口的木勺。
李秀兰心里一酸,这菜煮得稀烂,倒正好适合病人吃。
她转身往药罐里添了三瓢凉水,又把草药包解开抖进去。
土灶只剩下几点微光时,几个孩子己经端着豁口的碗碟,踮脚往里头盛饭。李秀兰看着他们歪歪扭扭的动作,心尖像是被猫爪子挠了挠——自家那宝贝孙子轩轩比大宝还大两岁,成天就知道疯玩,哪有这般懂事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