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室。
很黑很冷。
刘三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
感觉自己像一只掉进陷阱里的老鼠。
“吱呀。”
门开了。
光照进来。
刘三眯了眯眼。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士兵。
是程川手下的那个“眼镜”。
陈眼镜走了进来。
他把手里的一个铝制饭盒,放在了地上。
“刘三。”
“我们营长说,人之将死,也得做个饱死鬼。”
“这是给你准备的,最后一顿饭。”
“吃完了,就安心上路吧。”
刘三看着地上的饭盒。
闻着从里面飘出来的,淡淡的饭菜香味。
他愣住了。
最后一顿饭?
什么意思?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颤抖着问。
陈眼镜冷笑一声。
“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他压低了声音。
“你的老主子,赵副司令,嫌你碍事了。”
“就在刚才,他派人给你送来了一顿真正的‘大餐’。”
“有鱼,有肉,还有……剧毒的毒药。”
“要不是我们营长机灵,提前把那份‘毒饭’给拦下来了。”
“你现在,己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轰!!!
陈眼镜的话像一颗炸弹。
在刘三的脑子里轰然炸响!
他彻底傻了。
脸上血色全无。
他想过赵建国可能会放弃他。
但他从来没想过。
赵建国竟然真的要杀他灭口!
而且手段如此狠毒!
他怕了。
他是真的怕了。
“不……不会的……”
他喃喃自语。
“我为他干了那么多事……”
“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我……”
“现在知道怕了?”
“晚了。”
“不过我们嫂子心善。”
“她说你虽然该死,但罪不至死。”
“她决定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机会?”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看着陈眼镜。
“什么机会?!”
陈眼镜指了指地上的饭盒。
“我们嫂子说了。”
“这碗饭,是她亲手给你装的。”
“是让你活下去的希望。”
“你现在想活命的机会,只有一次。”
“就是利用你手里那支,我们营长给你的笔。”
“想办法录下赵建国,或者他心腹的任何一句能定罪的话。”
“这是你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投名状。”
“办好了,你就能从‘死囚’变成‘污点证人’,戴罪立功。”
“办不好……”
陈眼镜冷笑一声。
“那你就等着给赵副司令陪葬吧。”
说完。
他不再看刘三一眼。
转身,就走出了禁闭室。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刘三看着地上的那个饭盒。
又摸了摸口袋里,那支冰冷的钢笔。
他的手在抖。
心也在抖。
他知道。
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一次赌博。
赢了,活。
输了,死。
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打开饭盒。
里面,是香喷喷的白米饭,和油汪汪的土豆丝。
他狼吞虎咽地把饭菜全都吃了下去。
身上又有了力气。
赵建国!
你个老王八蛋!
你想让我死!
那我就在死之前,也从你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
与此同时。
副司令办公室。
赵建国也在等消息。
他等了一晚上。
也没等到刘三“突发恶疾,暴毙而亡”的消息。
他知道。
他派去送“毒饭”的人失手了。
肯定是被程川那个小子给拦下来了。
“废物!”
他气得把手里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他没想到。
程川和他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媳妇。
竟然这么难对付。
硬的不行。
软的也不行。
现在,连暗杀都失败了。
这让他第一次感到了棘手。
他知道,刘三那颗炸弹随时都可能爆。
他必须想出一个,能彻底把程川按死在地的办法。
一个,让他永世不得翻身的办法。
他在办公室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桌子上,那份关于程川的档案上。
档案里,有一页是关于他爱人萧禾的。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
萧禾。
城里人。
父亲萧建军,是市里红星轧钢厂的副厂长。
赵建国的眼睛眯了起来。
像一只老狐狸。
程川。
你不是厉害吗?
你不是油盐不进吗?
你自己,我动不了你。
可你总有软肋吧?
你那个当厂长的岳父。
就是你最大的软肋!
我就不信。
我动不了你,我还动不了他一个小小的轧钢厂副厂长?
只要我把你岳父家彻底搞垮了。
让你媳妇变成“反动派”的家属。
我看你这个营长,还怎么当!
我看你,还怎么跟我斗!
想到这里。
赵建国的心情,豁然开朗。
他拿起电话。
拨通了一个他在市里的老关系。
“喂,老王吗?是我,建国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谄媚的声音。
“哎呦!是赵副司令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少废话。”
赵建国的语气很傲慢。
“我让你帮我办一件事。”
“你吩咐!您吩咐!”
“你们市里是不是有个红星轧钢厂?”
“是是是,有这么个厂。”
“厂里是不是有个叫萧建军的副厂长?”
“对对对,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好。”
赵建国冷笑一声。
“从明天起,你给我派个调查组,进驻他们厂。”
“给我死死地查这个萧建军!”
“查他的经济问题,查他的作风问题,查他祖宗十八代的所有问题!”
“我就不信,他屁股底下是干净的!”
“给我把他往死里整!”
“给我把他彻底搞臭!搞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随即,传来更加谄媚的声音。
“我明白了,赵副司令!”
“您就瞧好吧!”
“保证给您办得妥妥的!”
挂了电话。
赵建国靠在椅子上。
程川。
萧禾。
跟我斗?
你们,还嫩了点。
游戏,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