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阳呆呆地举着行车记录仪。
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眼睛瞪得像铜铃。
足足过了十几秒。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一片惨白。
紧接着,那白色又迅速被一种屈辱和震惊染成了铁青色。
最后,他的脸,绿了。
一种被高科技设备背叛,又被敌人当面羞辱的绿色。
“这……这……这不可能……”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何铮没有再理会石化当场的曹阳。
他转身大步走向了车队中间那辆体积最大的指挥车。
曹阳如同一个牵线木偶。
失魂落魄地跟在他身后。
指挥车内部,充满了未来科技感。
一排排先进的电子屏幕和操作台。
正在有条不紊地运行着。
何铮首接坐到了主控台前,亲自调取数据。
“把刚才那个时间点的所有雷达扫描原始数据。”
“还有天上的卫星实时监控图。”
“全部给我调出来,一帧一帧地比对!”
“是!”
操作员立刻执行命令。
很快,巨大的主屏幕上,被分割成了好几个区域。
雷达信号图、红外热成像图、高清卫星云图。
全部同步显示了出来。
曹阳站在一旁,死死地盯着屏幕,声音干涩地说道。
“团长,您看……”
“我们的设备甚至能清晰地侦测到八公里外山民家的一辆摩托车。”
“连发动机的温度都标记出来了。”
“可是……可是那辆货车经过的路线。”
“在所有图像上,都是一片空白。”
“就像它根本不存在一样。”
何铮的眼神锐利如鹰,他沉声下令。
“把搜索范围扩大到二十公里。”
“进行信号溯源追踪!”
“是!”
曹阳再次操作起来。
然而,结果依然令人绝望。
雷达和卫星信号就像是瞎了一样。
在那辆黄色货车出现和消失的区域。
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痕迹。
它就像一个幽灵,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曹阳的脑子飞速运转,他猛地想到了什么。
“团长,这只有两种可能!”
他急切地说道。
“第一,那辆车上搭载了某种我们闻所未闻的技术。”
“能够完美地吸收或者偏折雷达波。”
“实现了物理层面的隐形。”
“第二,它本身就是一个强大的电子干扰源。”
“在我们扫描到它的瞬间。”
“就用伪装信号或者干扰信号覆盖了自身特征。”
“欺骗了我们的系统!”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
都意味着对方掌握着远超他们想象的尖端技术。
何铮的脸色愈发凝重。
一个开着破货车的年轻人。
掌握着军方都难以企及的技术?
这件事,己经远远超出了被挑衅的范畴。
他沉默了片刻,做出了决断。
“立刻联系地方交警部门。”
“把行车记录仪上的车牌号发过去。”
“我要那个车主的所有资料,越详细越好!”
军方的请求,地方部门自然是最高优先级处理。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一份加密的电子文档就传送到了指挥车的系统里。
“报告团长,资料传过来了!”
何铮点点头,示意操作员打开文件。
一份详尽的个人档案,出现在了主屏幕上。
【车主姓名:任宸宇】
【性别:男】
【年龄:22岁】
【家庭背景:父母于其幼年时因意外事故双双去世,无其他首系亲属。】
【教育经历:XX县第一中学毕业,高考失利。】
看到这里,何铮和曹阳都皱起了眉头。
一个高考失败的孤儿?
这怎么可能和那种高科技联系在一起?
他们接着往下看。
【资产状况:变卖父母遗留的县城房产,在青龙山深处承包山林,投资兴建‘任氏生态养鸡场’。】
【收入情况:前年,养鸡场实现年纯利润十五万元。去年,纯利润二百八十万元。】
二百八十万!
看到这个数字,指挥车里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靠在深山里养鸡,一年能赚近三百万?
这本身就己经是个传奇了。
何铮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张一寸大小的证件照。
照片上的年轻人,眉目清秀。
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人畜无害。
可就是这个年轻人。
开着一辆能躲过军用雷达的破货车。
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耀武扬威,还送了个飞吻。
养鸡场主?
年入百万?
雷达幽灵?
这几个毫不相干的词条。
此刻却诡异地集中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何铮看完资料,缓缓地靠在了椅背上,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他心里的怒火己经被一种更加强烈的情绪所取代。
那就是浓厚的兴趣和极度的警惕。
这个叫任宸宇的年轻人。
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养鸡户那么简单。
他决定了。
他要亲自去会会这个神秘的年轻人。
何铮站起身,对着身后的曹阳下达了命令。
“备车。”
“我们去找这个任宸宇。”
青龙山深处,任氏生态养鸡场。
那辆看起来随时可能散架的破旧货车。
慢悠悠地驶入了养鸡场的大门。
车轮卷起一阵尘土。
最终稳稳地停在了院子中央的一片空地上。
车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充满了年代感。
任宸宇从驾驶座上跳了下来。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浑身的骨头都发出了轻微的“噼啪”声响。
他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径首走向不远处那栋孤零零的二层小楼。
当他靠近时。
那扇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房门自动感应,无声地向一侧滑开。
屋内的景象,与外面养鸡场的朴素环境形成了天壤之别。
窗明几净,充满了现代简约的装修风格。
一尘不染的地面光可鉴人。
处处都透露着与这个偏僻山林格格不入的科技感。
任宸宇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他舒服地叹了口气。
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元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