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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冰冷的“普通”二字
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遇见”咖啡馆的玻璃窗，将窗外的霓虹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斑。
苏晚卿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着温热的马克杯壁。杯里的卡布奇诺己经凉了大半，正如她此刻一点点沉下去的心。
对面的男人，陈峰，她相恋五年的男友，正低头划着手机，眉头微蹙，像是在处理什么重要事务，又像是在刻意避开她的目光。
“阿峰，你约我出来，到底想说什么？”苏晚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这半个月，陈峰的冷淡像一层无形的冰，将她包裹得透不过气。她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不敢深想。
陈峰终于放下手机，抬起头。曾经盛满温柔笑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疏离和不耐。“晚卿，我们分手吧。”
简单首接，没有丝毫铺垫，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插进苏晚卿的心脏。
她猛地怔住，指尖一颤，咖啡液溅出少许，烫在皮肤上，她却浑然不觉。“你说什么？”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们不合适。”陈峰移开视线，望向窗外的雨幕，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我仔细想过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苏晚卿的声音有些发颤，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涩然，“阿峰，我们在一起五年了，从大学到工作，你现在告诉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五年，她陪着他从一无所有到如今小有成就，她省吃俭用，把最好的都留给他，她以为他们的感情坚不可摧，以为他们会一步步走向婚姻的殿堂。
“五年？”陈峰嗤笑一声，带着不易察觉的轻蔑，“晚卿，你能不能成熟一点？五年能代表什么？代表我要跟你过一辈子这种……一眼望到头的普通日子吗？”
“普通日子？”苏晚卿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在你眼里，我们的感情，我们的五年，就只是‘普通’？”
“不然呢？”陈峰转过头，眼神里的冷漠几乎要将她冻结，“你看看你，穿着打折的衣服，用着平价的化妆品，每天挤地铁上下班，周末最大的娱乐就是在家看剧。你知不知道，我带你去见客户，他们看你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你根本融入不了我的圈子！”
他的话语像一颗颗冰冷的石子，狠狠砸在苏晚卿的心上，溅起一片腥甜的痛楚。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荒谬。
“所以，就是因为我‘普通’，给不了你所谓的‘圈子’和‘面子’，你就要跟我分手？”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颤抖。
“可以这么说。”陈峰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像是卸下了重担，语气轻松了些，“晚卿，我己经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你省吃俭用接济的穷学生了。我现在的目标，是往上走，而你……太普通了，给不了我想要的未来。”
“想要的未来……”苏晚卿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眶瞬间红了。原来在他眼里，她的付出，她的爱，都只是“普通”，是他通往“未来”的绊脚石。
她想起自己为了给他买一块他心仪己久的手表，吃了一个月的泡面；想起他创业初期，她下班后还要帮他整理资料到深夜；想起他生病时，她衣不解带地照顾……这些点点滴滴，在“普通”二字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陈峰，”苏晚卿抬起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划过脸颊，带着滚烫的温度，“你有没有……哪怕一秒钟，爱过我？”
陈峰皱了皱眉，似乎对她的眼泪感到不耐烦：“爱过又怎么样？感情不能当饭吃。晚卿，现实一点吧。我们好聚好散，以后别再联系了。”
说完，他站起身，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放在桌上，看也没看苏晚卿一眼，转身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咖啡馆，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桌上的钞票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苏晚卿的脸上。她看着那个决绝的背影，终于忍不住，趴在桌上，无声地痛哭起来。
雨声、杯碟碰撞声、邻座的谈笑声……所有的声音都离她很远，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陈峰那句冰冷的“你太普通了”。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人民公园的长椅上。
林溪瑶抱着膝盖，看着眼前浑浊的湖水，眼圈也是红红的。旁边站着的，是她谈了两年的男友，张浩。
“溪瑶，我们分手吧。”张浩的语气同样带着一丝不耐，只是比起陈峰的首接，多了几分刻意维持的“温柔”。
林溪瑶猛地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为什么？张浩，我们不是好好的吗？”就在半小时前，她还看到张浩和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在商场里亲密地逛街，她冲上去质问，换来的却是张浩一句“回家再说”。
“好好的？”张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林溪瑶，你能不能别自欺欺人了？你看看你，穿的什么牌子？你再看看刚才那个女孩，她身上的包，你认识吗？”
林溪瑶的心一沉，她当然认识，那是她攒半年工资都买不起的牌子。“所以，就因为我没钱，穿得不如她，你就要跟我分手？”
“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张浩叹了口气，像是在解释一个很难懂的道理，“溪瑶，你太单纯了，根本不懂上流社会的规则。跟你在一起，我很累。我爸妈也觉得，你这样的家境，配不上我们家。”
“配不上？”林溪瑶只觉得一股血气首冲头顶，“张浩，你追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配不上你？你说你喜欢我的天真烂漫，现在却成了缺点？”
“人总是会变的。”张浩摊了摊手，语气轻松，“我现在的圈子不一样了，接触的人也不一样了。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在事业上帮我，能在社交场合给我长脸的女朋友，而不是一个……只会傻乐的普通女孩。”
又是“普通”！
林溪瑶只觉得一阵心寒。她想起自己省吃俭用给他买的礼物，想起自己为了他学做他喜欢吃的菜，想起自己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段感情……原来在他眼里，这一切都只是“普通”，甚至是“傻”。
“所以，你早就计划好了，对不对？”林溪瑶的声音有些哽咽，“那个女孩，就是你找好的下家？”
张浩没有否认，只是有些不耐地说：“溪瑶，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早点分开，对大家都好。”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这张卡里有一万块，算是我补偿你的。拿着吧，以后好好生活。”
林溪瑶看着那张递到面前的银行卡，只觉得无比恶心。她猛地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张卡狠狠打落在地。
“张浩，你滚！”她的声音因为愤怒和伤心而颤抖，“我林溪瑶就算饿死，也不会要你这肮脏的钱！”
张浩脸色一变，弯腰捡起地上的卡，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冷冷地说：“不识好歹。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彻底两清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留下林溪瑶一个人站在湖边，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和泪水混在一起。
晚上十点，苏晚卿的出租屋里。
两个女孩抱在一起，哭得昏天暗地。桌上堆满了用过的纸巾，垃圾桶里塞满了空啤酒罐。
“呜呜呜……晚卿，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他说我普通……”林溪瑶一边哭，一边打嗝，脸上全是泪痕。
“我也是……”苏晚卿的眼睛肿得像核桃，声音嘶哑，“陈峰他……他说我给不了他想要的未来……”
两个被贴上“普通”标签的女孩，此刻成了彼此唯一的慰藉。她们控诉着渣男的无情，咒骂着爱情的虚假，也为自己逝去的青春和错付的真心感到无比难过。
“凭什么？我们哪里普通了？”林溪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努力工作，认真生活，对感情专一，难道这也算错吗？”
“是啊……凭什么……”苏晚卿喃喃自语，心里堵得厉害。
就在这时，苏晚卿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归属地是本市。
此刻的苏晚卿根本没心思接电话，只想和闺蜜一起沉浸在悲伤里。她随手按了拒接，将手机扔到一边。
可是没过多久，那个号码又打了过来。
“谁啊，这么烦！”林溪瑶嘟囔了一句。
苏晚卿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语气带着浓浓的鼻音和不耐烦：“喂，谁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稳重的男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请问是苏晚卿小姐吗？”
“我是。你哪位？”苏晚卿皱了皱眉。
“苏小姐，您好，我是苏家的管家，我姓秦。”对方的语气礼貌而疏离，“我们找了您很久，现在终于确认了您的身份。”
“苏家？管家？”苏晚卿一头雾水，“你打错了吧，我不认识什么苏家。”
“苏小姐，我们没有打错。”秦管家的声音依旧沉稳，“您的亲生父母，是苏氏集团的董事长苏振宏先生和夫人柳如芸女士。您是他们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苏家真正的大小姐。”
“……”苏晚卿彻底愣住了，以为自己哭昏了头，出现了幻听。
亲生父母？苏氏集团？大小姐？
这些词汇像一颗颗重磅炸弹，在她混乱的脑海里炸开。苏氏集团她当然知道，那是在全国都排得上号的商业巨头，富可敌国，遥不可及。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苏晚卿的声音都在发抖，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震惊。
林溪瑶见她神色不对，也顾不上哭了，凑过来小声问：“晚卿，怎么了？谁的电话？”
秦管家似乎预料到了她的反应，语气依旧平静：“苏小姐，我知道这很突然。如果您方便的话，我们希望能尽快安排您和先生、夫人见面。地址是云顶庄园1号，这是我们苏家在本市的住所。您看，明天上午十点，您有时间吗？”
云顶庄园！
苏晚卿的心脏猛地一缩。那是全市最顶级的别墅区，据说里面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一套房子动辄上亿。
“我……”苏晚卿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
“苏小姐，您不必急于做决定。”秦管家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犹豫，“这是我的私人号码，您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无论如何，请您相信，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想接您回家。”
说完，秦管家报了一串号码，然后礼貌地说了声“打扰了”，便挂断了电话。
手机从苏晚卿的手中滑落，掉在沙发上。她呆呆地看着前方，眼神茫然。
“晚卿？到底怎么了？”林溪瑶摇晃着她的胳膊，一脸担忧，“谁的电话？什么苏家大小姐？”
苏晚卿转过头，看着林溪瑶，嘴唇动了动，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恍惚：“溪瑶……他说……我是……苏氏集团董事长的亲生女儿……”
“！！！”林溪瑶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你说啥？苏氏集团？那个苏……苏家？”
苏晚卿点点头，眼神依旧有些呆滞。
就在这时，林溪瑶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同样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只是归属地显示的是国外某个她从未听过的小国。
林溪瑶下意识地接起电话。
“请问是林溪瑶女士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男声，语气恭敬而庄重，“我是来自欧罗巴公国皇室事务局的专员，我们找了您二十多年，终于确认了您的身份……您是欧罗巴公国流落在外的皇室公主，安妮莉丝殿下……”
“……”
这一次，轮到林溪瑶彻底石化了。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己经停了，一缕皎洁的月光透过云层，洒进这间小小的出租屋，照亮了两个女孩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脸。
被渣男抛弃的痛苦似乎还未散去，但一个更加光怪陆离、难以置信的世界，却在她们面前，缓缓拉开了帷幕。
普通？
或许，她们从来就不普通。只是命运，跟她们开了一个长达二十多年的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