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小学的围墙,王大锤就蹲在梧桐树下,盯着那个叫“阿语”的转校生。男孩正把书包里的饼干碎撒在树洞里,嘴里哼着不成调的童谣,调子古怪却熟悉——像极了本源核心里听到的古老吟唱。当树洞传出“咔哒”轻响,一枚青绿色的符文糖滚出来时,王大锤的罗盘突然在口袋里发烫,与糖块产生了共鸣。
“你也能听见树在说话吗?”阿语突然转过头,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他捏起符文糖递过来,糖块在阳光下折射出细密的纹路,竟与王大锤掌心的螺旋纹完美咬合,“爷爷说,能听懂树语的人,都是‘织语者’的朋友。”
“织语者?”王大锤接过糖块,指尖触到糖面的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穿着兽皮的先民在树下刻符文,黑羽会的初代会长举着匕首刺向树干,还有阿语的爷爷——一个戴着木刻面具的老者,正将罗盘的一半嵌入古树的年轮。
林小满举着相机匆匆赶来,镜头里的梧桐树突然剧烈摇晃,树皮上浮现出流动的符文,组成一行古老的文字:“织语者守界,兽语者破局,双盘合璧,方见真章。”她刚按下快门,相机屏幕突然黑屏,重启后照片里的树洞变成了漆黑的漩涡,漩涡深处,隐约有无数双眼睛在眨动。
当天下午,宠物医院来了位特殊的“病人”——一只拖着半截蛛网的蜘蛛,八条腿上都缠着青绿色的丝线。它爬到王大锤手背上,吐出的蛛丝竟凝结成文字:“城西古寺,树心在哭。”煤球凑过来嗅了嗅,突然炸毛:“这味道和老烟囱的藤蔓一样!还有...阿语身上也有!”
古寺的山门爬满了百年老藤,大雄宝殿的香案上,一尊木雕弥勒佛的肚子里传出呜咽声。王大锤撬开佛像底座,发现里面藏着个布满虫洞的木盒,盒内的羊皮卷上,织语者的标记与黑羽会的符文纠缠在一起,像两条互相吞噬的蛇。
“这是‘界碑契约’。”白发老者的罗盘杖轻敲地面,投影出三维的古寺地图,“三百年前,织语者与黑羽会曾在此立下约定,以古寺的七棵古树为界,互不干涉对方的‘语言实验’。但现在...”他指向地图上闪烁的红点,“七棵古树的树心都被注入了混合能量,界碑正在消融。”
阿语不知何时出现在殿门后,手里攥着半块木牌,正是王大锤罗盘缺失的那一角。“爷爷说,当双盘合璧,就能唤醒‘树语之心’。”他把木牌递过来,指尖的青绿色纹路与王大锤的金色纹路逐渐融合,“但黑羽会的残党也在找它,他们说...树语之心能让所有语言倒退成原始嘶吼。”
夜幕降临时,七棵古树突然同时发光,树干上的符文组成旋转的星图。王大锤将双盘合璧的罗盘贴在最大的古柏树上,树心传来剧烈的震颤,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木而出。富贵突然从树冠俯冲而下,翅膀上沾着带血的羽毛:“东厢房!有黑羽会的人在挖树根!他们带着会发光的铁锹!”
东厢房的地面己被挖开,露出盘根错节的树根,每根根须上都缠着青绿色的藤蔓,藤蔓尽头,连接着七个昏迷的孩子——都是最近转学来的新生,包括阿语。黑羽会的残党举着符文铁锹,正将根须从孩子身上剥离,每剥离一根,孩子的脸颊就失去一分血色。
“住手!”王大锤的罗盘爆发出金色光芒,根须突然活过来,缠住黑羽会成员的脚踝。阿语的爷爷从阴影中走出,木刻面具上的眼睛处,闪烁着与树心同源的绿光:“你们不该来的,兽语者。织语者守护的平衡,容不得外人打破。”
“把孩子当祭品,也算平衡?”林小满举着相机对准他,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段视频:阿语的爷爷正将青绿色的藤蔓植入孩子们的后颈,嘴里念着“为了纯净的语言”。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真正的织语者,绝不会用生命做筹码!”
古树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树心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跳动的、由纯粹语言能量组成的“心脏”。阿语的爷爷面具滑落,露出与鸟嘴女人相似的青绿色纹路:“为了阻止语言污染,只能让它回归原始!”他扑向树心,却被突然苏醒的孩子们拦住。
孩子们的眼睛里,一半是青绿色,一半是金色。他们齐声念起阿语教的童谣,歌声里,树心的光芒逐渐稳定,黑羽会残党的符文铁锹纷纷碎裂。王大锤将双盘合璧的罗盘嵌入树心,青绿色与金色的光芒交织成茧,将所有混合能量包裹其中。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古寺的七棵古树抽出新芽,孩子们后颈的藤蔓化作飘落的荧光。阿语的爷爷望着逐渐透明的双手,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原来...平衡从不是非此即彼。”他化作无数青绿色的光点,融入新生的枝叶。
王大锤握紧合璧的罗盘,盘面上的螺旋纹路终于完整。阿语抱着新生的树苗站在他身边,轻声说:“爷爷说,织语者的使命不是守界,是等待——等待愿意倾听所有声音的人。”远处的宠物医院里,煤球正对着一盆绿植说话,叶片上的露珠滚落,在地面拼出下一个坐标。
而在古寺最深的地窖里,一块沾着青绿色粉末的黑羽会令牌突然亮起,令牌背面的符文组成一行小字:“织语者的背叛,才是真正的开始。”黑暗中,有人轻轻拨动着缠绕符文的琴弦,琴声里,混合着树的哀嚎与孩童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