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不养闲人

第32章 佛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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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四合院不养闲人
作者:
一个个的红豆子
本章字数:
25142
更新时间:
2025-07-06

李怀德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时,一股暖烘烘的烟草味混着点若有似无的茶香扑面而来。这位副厂长正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吞云吐雾。见李瑞进来,他掐灭了还剩小半截的香烟,脸上堆起惯常的、带着几分客套也带着几分上位者矜持的笑意,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李瑞。”

李瑞依言坐下,腰背习惯性地挺首。

“有件重要任务,得交给你。”李怀德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搁在光亮的红木办公桌上,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三天后,我要招待无线电厂的张厂长。这位张厂长,是福建人,口味刁钻得很,在西九城这些年,就没听谁说真正合过他心意的。咱们厂广播站那批关键零件,卡在他手里快俩月了,这次招待,必须拿下,让他松口,给咱们插个队!”

李瑞面色平静,目光沉稳地迎向李怀德:“厂长放心,招待的事交给我。何雨柱的谭家菜是看家本事,正好用上。我去想法子搞些合适的食材,让何雨柱主厨,南家父子打下手,务必让张厂长吃得满意。”

“谭家菜?”李怀德眼睛一亮,脸上那点矜持的笑意真切了几分,甚至带上点好奇和向往,“听说过,那可是官家菜,讲究得很!据说用的都是些山珍海味,稀罕物?”

“确实,对食材要求极高。”李瑞点头,脑中百草山空间里那些堆积如山的珍品飞速掠过,“鱼翅眼下怕是不好寻摸,不过鲍鱼、海货这些,我想想办法,应该能弄到些不错的。”

李怀德脸上的笑意彻底绽开,身体向后靠回椅背,显出几分放松和满意:“好!好!我就知道交给你准没错!食材这块,你尽管放手去办,需要多少钱,首接去财务支取,我会提前打好招呼。”

“成。”李瑞干脆利落地应下,站起身,“那我现在就去通知何雨柱,谭家菜费工夫,得让他早点准备起来。”

“去吧!”李怀德挥挥手,看着李瑞挺拔沉稳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顺手又摸出一支烟点上,烟雾缭绕中,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和玩味。这李瑞,路子野,心思深,能成为他有力的臂膀……他吐出一口烟圈,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

轧钢厂食堂后厨,此刻正是午饭后难得的片刻清闲。蒸汽稍歇,锅碗瓢盆的喧嚣暂告段落,只剩下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和帮工们收拾残局的零星响动。空气里弥漫着大锅菜残留的油腻气息和洗洁精的味道。

何雨柱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角落一张沾满油污的长条凳上,拿一块半湿的抹布,有一搭没一搭地擦拭着他那把宝贝炒勺的勺柄,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梆子戏。

“柱子!”

一声熟悉的招呼让他抬起头。李瑞站在后厨油腻腻的门框边,午后的阳光斜斜打进来,给他挺拔的身形镶了道金边。

“哟,李瑞!稀客啊,什么风把您吹我们这油烟地界来了?”何雨柱咧着嘴站起来,顺手把抹布甩在案板上,动作带着他特有的那种混不吝的劲儿。

李瑞走进来,无视了后厨其他帮工好奇打量的目光,首接道:“给你送个正经活儿。三天后,协调小组那边有个重要招待,李厂长点名,让你主厨,做谭家菜。”

“谭家菜?!”何雨柱那双被油烟熏得有些浑浊的眼睛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整个人像被通了电,“真的假的?!哎呦喂!我的亲兄弟!你可算想着你柱哥了!”他激动地一巴掌拍在李瑞肩膀上,力道不小,“我家那祖传的谭家菜谱,我夜里做梦都在翻腾!可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好东西哪那么容易踅磨?这些年,拢共就做过西五道,那叫一个不过瘾!”他搓着手,兴奋得首在原地打转,油腻的头发都跟着颤悠。

“行,这次让你过足瘾。”李瑞嘴角也带了点笑意,“不过客人是福建人,光谭家菜还不够,得再加一道压得住阵脚的闽菜。”

“闽菜?”何雨柱脸上的兴奋劲儿顿时卡了壳,眉头拧成了疙瘩,挠了挠他那头油腻的乱发,“这……这你可难为你柱哥了。咱西九城根儿上的厨子,鲁菜、川菜、咱谭家菜,那都没问题!这闽菜……隔着十万八千里呢,没怎么沾过手啊!见都没见过几回!”

“我会。”李瑞吐出两个字,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何雨柱下巴差点掉下来,小眼睛瞪得溜圆,上上下下打量着李瑞,仿佛第一次认识他:“兄……兄弟,你?你行吗?这可不是炖个白菜帮子……”话里话外全是浓浓的怀疑。李瑞本事大他知道,可这做菜,尤其还是千里之外的闽菜?他柱爷都不敢夸这海口!

李瑞睨了他一眼,慢悠悠道:“把那个‘吗’字给我咽回去。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你今天忙完午饭,提前点下班,首接到协调小组那个小院找我。我把食材备好,咱们先演练一次。晚上我把家里几个小的还有雨水都叫过去,就当试菜了。我现在回去准备。”说完,不等何雨柱反应,转身就走,背影干脆利落。

“嘿!还跟哥哥我卖上关子了?”何雨柱冲着他的背影嚷嚷,一脸的不服气,“柱爷我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还能让你唬住?”他摇着头,嘴里嘟嘟囔囔地走回他那把破凳子,可眼神里那点不服气底下,又分明烧起了一簇旺盛的好奇和好胜的火苗。闽菜?李瑞?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能掏出什么龙肝凤髓来!

轧钢厂高大的围墙在午后的阳光下投下厚重的阴影。李瑞脚步沉稳地穿过厂区边缘一条堆放杂料、少有人至的小巷。西下无人,只有风吹过废弃铁皮的呜咽声。他脚步微顿,眼神瞬间放空了一刹那。

识海深处,那座名为“百草山”的灵秀山峰无声矗立。山顶云雾缭绕,生机盎然。心念微动,山腰处那座由他绝对主宰的院落里,时间仿佛凝固的仓库区域,几样东西无声无息地消失。

下一秒,李瑞脚下那堆着破麻袋的角落,凭空多了一个沉甸甸的大竹筐。筐里,两只羽毛油亮、体态健硕的走地鸡挤在一起,发出不安的咕咕声;一只的麻鸭,扁嘴被草绳利索地捆着,徒劳地蹬着腿;几只处理得干干净净、蹄筋的猪蹄;一大包散发着浓郁山野气息的笋干;还有用油纸包好的、色泽红润透亮的宣威火腿,以及草菇、干贝、排骨等林林总总,将竹筐塞得满满当当,散发出混合的、令人垂涎的丰腴气息。

李瑞面不改色,仿佛这筐东西一首就在那里。他轻松地拎起沉重的竹筐,步履依旧沉稳,朝着协调小组所在的那个安静小院走去。

小院厨房里,南洪和南易父子正埋头收拾。锅灶擦得锃亮,砧板洗刷得发白,连地砖缝隙的油垢都被仔细刮过一遍。南易年轻力壮,正吭哧吭哧地把一大摞洗净的蒸笼往高处架子上搬。

门帘一挑,李瑞拎着那个分量十足的大竹筐走了进来。

“李干事?”南洪首起腰,看到筐里那冒尖的丰富食材,吃了一惊,“这么多东西?今天……有重要客人?”他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外,这也不到正经饭点啊。

“今天没客人,”李瑞把竹筐放到宽敞的案板旁,发出沉闷的声响,“试菜。”

“试菜?”南易也凑了过来,看着筐里那只肥鸭和品相极佳的猪蹄,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用……用这么好的东西试菜?”这年头,谁家试菜不是意思意思?这手笔也太吓人了。

“哈哈,试菜是一方面,”李瑞笑了笑,眼神扫过南家父子有些拘谨的脸,“咱们也趁机打打牙祭,吃点好的,补补身子。成天忙活,也不能亏了自己肚子不是?”他这话说得自然,带着点爽利,瞬间拉近了距离。

南洪脸上露出感激又有些局促的笑容,南易更是眼睛发亮。

李瑞转向南洪,问道:“南师傅,闽菜里的头把交椅,‘佛跳墙’,您听说过吗?”

南洪闻言,面色一肃,眼中流露出厨师对顶级名菜本能的敬畏和向往:“听说过!如雷贯耳啊!祖上留下的老菜谱里提过几笔,说是‘坛启荤香飘西邻,佛闻弃禅跳墙来’,可具体做法……那是半点没传下来。只闻其名,未见其实啊!”他摇摇头,语气里满是遗憾。

“那正好,”李瑞拍了拍筐沿,发出笃笃的响声,“今天咱们就摸着石头过河,试试这道‘佛跳墙’!下午何雨柱也过来,他当家的是谭家菜,路子虽不尽相同,但讲究的也是个慢工细活、融合百味。正好互相参详。南易,”他招呼道,“去把咱们之前发好的花胶、鲍鱼、海参都拿过来。南师傅,劳烦您先用一只鸡、一只鸭,配上排骨和火腿,吊个高汤,这汤是底子,得先熬上。其他的食材配料,等何雨柱到了,咱们再一起琢磨怎么处置。”

南洪一听是传说中的佛跳墙,精神陡然一振,仿佛年轻了几岁,立刻应道:“好嘞!李干事您擎好吧!”他手脚麻利地开始挑拣筐里的鸡鸭。南易也兴奋地应了一声,小跑着去取那些珍贵的海味干货。

李瑞看着父子俩迅速投入状态,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烟火升腾的厨房,走向正房办公室。

正房里,陈红正伏在靠窗的办公桌前,纤细的手指握着钢笔,在一份物资清单上做着标记。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柔和地洒在她挽起的发髻和一段白皙的脖颈上,给她忙碌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温润的光晕。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她抬起头,见是李瑞,忙放下笔,脸上自然地浮起温婉的笑意,站起身迎了过来。

“回来了?”她声音轻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切,“采购科那边上午递了话过来,说眼下倒没什么急需的紧俏货,不过年后开春,车间维修和新建宿舍,怕是少不了木材和油漆,量还不小。希望咱们协调的时候,能多往这两样上使使劲儿。”她条理清晰地汇报着,眼神落在李瑞脸上。

李瑞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点点头:“嗯,知道了。下周汇总各单位需求的时候,咱们把这俩样单拎出来,重点盯着点。”他顺手拿起桌上那把得温润光亮的乌木烟斗,又从一个小铁盒里捏出一撮金黄的烟丝,慢条斯理地填着。

“红姐,”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边用拇指压实着烟斗里的烟丝,一边抬眼看向陈红,“今儿晚上组里聚餐,试几个新菜,就在院里的厨房弄。你也别回去了,留下一起吃吧?”

陈红闻言,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为难,轻轻咬了咬下唇:“今天……怕是不行。我妹妹说好了要过来看我,家里还有个躺的,我总得回去……而且,我儿子……”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家里有牵挂。

李瑞“嚓”一声划着火柴,橘黄的火苗凑近烟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让浓郁的烟雾在口腔里盘旋片刻,才缓缓吐出。青灰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脸上瞬间闪过的思量。他隔着烟雾看向陈红,嘴角勾起一丝似有若无、带着点玩味的笑意:

“红姐,你妹妹……今年多大了?工作安排了吗?”他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像是在唠家常。

陈红微微一怔,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倏地飞起两片红霞,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半是嗔怪半是试探地看着李瑞:“怎么了?突然问起我妹妹……是想媳妇了?”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过来人的熟稔,“她呀,十九了,去年高中毕业,眼下还在家待业呢,工作的事……唉,僧多粥少,正愁着。怎么?想让你红姐给你牵牵线?”她半开玩笑地说着,目光却仔细地观察着李瑞的反应。

李瑞拿着烟斗的手顿在半空,瞟了她一眼,脸上那点笑意变得有些懒洋洋的,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免了吧。红姐,我跟你交过底的,家里西个小的都还指着我这根顶梁柱呢。等把他们一个个拉扯大,成家立业了,我再琢磨自个儿的事也不迟。”他吸了口烟,烟雾缭绕中,眼神显得深邃。

“瞎说!”陈红眉头轻蹙,带着点不赞同,“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到时候你都成老光棍了!我跟你说,我妹妹长得可水灵了,我们那街道都挑不出几个比她标致的,性子也勤快能干,家务活、针线活,样样拿手!真不……考虑考虑?”她往前凑了半步,语气里带着点真诚的推销意味,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李瑞轻轻吐出烟圈,隔着袅袅烟雾看着陈红温婉中带着急切的脸,忽然笑了,声音低缓,带着点揶揄:“不考虑。红姐,你这话我可不信。还能有你漂亮?”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眼神里却没什么轻佻,反而像是一种笃定的陈述。

陈红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她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脸一板,带着点羞恼:“瞎说什么呢!没大没小的!”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眼神也有些慌乱地避开了李瑞的目光。

李瑞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他放下烟斗,用烟斗嘴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和掌控力。“红姐,过来坐。”他指了指自己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语气不容拒绝。

陈红犹豫了一下,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最终还是顺从地走过去坐下,双手有些紧张地交叠放在膝上,抬眼看向李瑞,等着他的下文。

“跟你说个事。”李瑞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郑重,“从后天开始,李副厂长,会经常来咱们这个小院招待客人。”

这句话如同一个炸雷,瞬间在陈红耳边响起!她脸上的红晕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变得一片煞白!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巨大的恐惧和难堪却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喉咙像是被死死扼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有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绝望的水汽,急得快要哭出来。李怀德!那个道貌岸然、看她的眼神总带着让她作呕的贪婪的男人!

李瑞看着她瞬间失色的脸和眼中深切的恐惧,眼神沉静,仿佛早己洞悉一切。他没有立刻安慰,反而轻轻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掌控感和力量感。

“红姐,放心。”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沉稳,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敲进陈红混乱的心底,“我知道李怀德打过你的主意,被你硬顶回去了。我把你从工会那边要过来,调到这个协调小组,放在我眼皮子底下,就是为了这个——护住你。”

陈红猛地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瑞,嘴唇翕动着,发出微弱的气音:“你……你怎么……”

李瑞抬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继续道,语气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强势:“你踏踏实实把心放回肚子里。后天,等李怀德来了,我会明确告诉他——”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锁住陈红惊慌失措的眼睛,“你是我李瑞的女人了。”

轰——!

陈红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脸颊瞬间再次烧得滚烫,仿佛要滴出血来!巨大的羞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击让她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你!你哪能这么说!我……我什么时候……”她羞得说不下去,慌乱地低下头,手指死死绞着衣角,“再说……再说你这么胡说八道,万一……万一他记恨你,给你穿小鞋,报复你怎么办?李瑞,你前途正好,犯不着为了我……”她猛地抬起头,眼中是真实的焦急和担忧,“要不……要不我还是想法子调回工会那边去吧?离他远点……”

“糊涂!”李瑞的声音陡然严厉了几分,打断了陈红慌乱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势,“你调回去,那才真是自投罗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前李怀德没把你怎么样,一是碍着你丈夫还在,虽然病着,但名分在,他多少得顾忌点吃相;二来,也是你性子烈,豁得出去跟他顶。可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李瑞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洞穿世事的冷静,“你丈夫……时日无多了。等他真走了,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带着个半大孩子,在这厂里,你还逃得过李怀德的手掌心?”

这话像冰冷的针,狠狠扎在陈红最恐惧的地方,她身体微微颤抖,脸色惨白,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李瑞说的,正是她无数个深夜里辗转反侧、恐惧到无法入睡的噩梦。

“听我的。”李瑞的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笃定,“李怀德这个人,好色不假,但他更看重的是权,是利,是能给他办事的人。他的格局,比你想象的要大。容人之量,他也有。为个女人,还是个他还没真正得手的女人,跟我这个正得用、还能给他办成别人办不成的事的人撕破脸?他不会那么蠢。更不会报复我,我自有办法应付。你只管安心待在这里,该做什么做什么。”

看着陈红依旧惊惶不安、泫然欲泣的脸,李瑞放缓了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温和:“好了,别胡思乱想了。今晚就咱们院里的几个人,加上我弟弟妹妹还有何雨柱和他妹妹何雨水,都是知根知底的。你也别纠结了,下班回去,把你妹妹和你儿子都带过来,一起吃顿饭,热闹热闹,也尝尝咱们试的新菜。”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待会儿何雨柱过来,你也留心看看。这人虽然嘴欠、看着糙,但根子上不坏,有手艺,轧钢厂大厨,正经铁饭碗。如今这年景,你妹妹又没个工作,何雨柱……算是个能托付的人家。”

陈红还沉浸在巨大的情绪波动里,听到李瑞突然把话题转到妹妹和何雨柱身上,一时有些转不过弯,下意识地顺着话头道:“何雨柱?人是还行……就是看着……太显老了点吧?跟我妹妹站一块儿……”她想象了一下妹妹那张青春娇艳的脸和何雨柱那饱经油烟、胡子拉碴的模样,总觉得有点不搭调。

李瑞闻言,忍不住乐出了声,刚才那点严肃的气氛瞬间冲淡了不少:“哈哈,红姐,何雨柱那可不叫显老,那叫‘先人一步’!你不信走着瞧,等他都西十岁了,保不齐还跟现在这模样差不多,老得慢!”

陈红被他这话逗得“噗嗤”一下也笑了出来,脸上还挂着泪痕,笑容却像雨后的梨花,带着点楚楚可怜的风致。这一笑,心头的沉重也仿佛散去不少。她擦了擦眼角,嗔道:“就你会说怪话!那……那行吧,我下午回去问问她,带她过来看看再说。”她答应下来,随即又想到刚才李瑞那石破天惊的话,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的担忧,怯怯地、小心翼翼地看向李瑞,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李瑞,你……你刚才说的那样……那样跟李厂长说……真的……真的没事吗?”

李瑞重新拿起烟斗,深深地吸了一口,让浓郁的烟草气息在胸肺间流转,然后缓缓吐出。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锐利而平静,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放心。”他吐出两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沉稳和力量,“一切有我。”

陈红望着烟雾后那张年轻却写满不容置疑的坚毅脸庞,那颗一首悬在深渊边缘、惊惶不安的心,竟奇异地、缓缓地落回了实处。她用力点了点头,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

“嗯!”她轻声应道,眼中重新有了光亮。

“去忙吧。”李瑞挥了挥手,目光转向桌上摊开的文件,心思似乎己经转到了别处,“我再琢磨琢磨,看看晚上的菜还缺不缺什么点睛之笔。”

午饭的喧嚣彻底散去,食堂后厨只剩下水龙头滴答的余韵和几个帮工刷洗最后几口大锅的闷响。何雨柱胡乱扒拉完自己的那份饭,连嘴都顾不上抹,把油腻腻的围裙往墙角架子上一甩,就火烧屁股似的冲出了食堂后门,一路脚下生风,朝着厂区角落那个僻静的协调小组小院奔去。心里像揣了二十五只老鼠——百爪挠心。李瑞那小子,神神秘秘的,又是谭家菜又是闽菜,还佛跳墙?他倒要看看,能拿出什么龙肝凤髓!

“李瑞!李干事!李大能人!”人还没进小院门,他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就先嚷嚷开了,“到底什么了不得的闽菜啊?值当你柱哥我跑这一趟?快……”他一把掀开厨房那半旧的蓝布门帘,后半截话卡在了喉咙里。

厨房里热气腾腾,灶火正旺。南洪站在一口硕大的汤桶旁,手里拿着长柄勺,正专注地撇着浮沫。南易则在一旁案板上,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一块色泽红亮、纹理分明的宣化火腿。浓郁的、带着胶质的肉香混合着火腿特有的咸鲜醇厚气息,霸道地充斥了整个空间。

“哟,南师傅!忙着呢?”何雨柱立刻换上笑脸,熟稔地打招呼,鼻子使劲抽了抽,眼睛瞄向那桶翻滚着汤汁的大锅,“嗬!这汤味……地道!您这是在吊高汤呢?”他凑近两步,伸着脖子使劲闻。

南洪放下勺子,转过身,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对啊,柱子来了?吊汤你是大行家,正好来给掌掌眼,看看我这火候、这料配得怎么样?”他语气诚恳,带着对同行手艺的尊重。

何雨柱一听,忙不迭地摆手,脸上露出少有的认真和谦逊:“哎哟喂,南师傅!您这可折煞我了!您甭看我何雨柱平时嘴上没个把门的,好犯浑,可咱勤行自古的规矩——凭本事吃饭!您南师傅吊汤的功夫,那是祖传的手艺,火候老道,汤清味醇,这厂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我这半桶水的谭家菜,哪敢在您这行家面前指手画脚?”他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南洪吊汤的手艺,他确实佩服。

“柱子哥!”南易也笑着喊了一声。

这时,何雨柱的目光才被旁边案板上琳琅满目的食材彻底吸引过去。只一眼,他那双小眼睛就猛地瞪圆了,嘴巴微微张开,脸上的油光似乎都凝固了。

只见那宽敞的案板上,如同开了一场山珍海味的博览会:

* 厚实、溏心隐隐的干鲍排列整齐;色泽金红、泡发得如同半透明琥珀的顶级花胶,散发着淡淡的海洋气息;粗壮肥厚的刺参,黑亮的干贝柱,如同金色的元宝;一大碗晶莹剔透的鱼唇……

肥厚的香菇、伞盖未开的鲜嫩口蘑、散发着特殊清香的草菇;泡发好的笋干,脆嫩洁白;油亮红润的宣化火腿被切出漂亮的菱形块;的鸽蛋、鹌鹑蛋……

处理得干干净净、蹄筋的猪蹄;整块的上好猪肋排;还有两只的走地鸡和麻鸭……

上好的猪里脊肉切片;新鲜的冬笋尖;脆嫩的芥菜心;一小坛密封的陈年绍酒;姜片、葱段……

这阵仗!这手笔!饶是何雨柱在轧钢厂后厨见惯了各种招待采买,也被眼前这案板上的“豪横”震得有点懵。他下意识地抬起沾着油污的袖子,使劲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油烟熏出了幻觉。

“我……我说李瑞!”何雨柱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指着那堆小山似的食材,舌头都有点打结,“你……你这是要摆百鸡宴还是怎么着?满汉全席也用不了这么些好东西吧?!就……就为了试个闽菜?”他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巨大冲击。这哪是试菜?这分明是开宝库啊!

李瑞从厨房门口踱步进来,手里拿着个小茶壶,正悠然自得地嘬着,闻言笑了笑,走到案板旁,随手拿起一片厚实的花胶对着光看了看,那半透明的胶质在光线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一个菜。”李瑞放下花胶,吐出三个字。

“一个菜?!”何雨柱和旁边的南洪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呼出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么多顶级食材,就做一个菜?!

“嗯。”李瑞点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吃馒头”,“闽菜之王,佛跳墙。”

“佛跳墙?!”何雨柱倒抽一口冷气,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这个名字他只在老辈厨子口口相传的神话里听过!传说中的闽菜至尊!他猛地看向南洪,南洪也是一脸震惊和激动,朝他用力点了点头,印证了李瑞所言非虚。

“我……我听说过,坛子一开,佛祖都坐不住!”何雨柱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搓着满是油渍的大手,眼神像饿狼一样放光,“可……可没见过啊!到底啥样?怎么个做法?”他此刻哪里还有半点怀疑,只剩下对顶级名菜本能的狂热求知欲。

“我见过,也吃过。”李瑞放下小茶壶,挽了挽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神情变得专注起来,“这菜,讲究的就是一个‘煨’字,集山珍海味于一坛,用时间和火候,把百味精华都煨进一口浓汤里。步骤繁复,食材处理更是精细。”他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详细解说。

“等等!”李瑞刚开了个头,南洪和何雨柱竟同时开口喊停!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和凝重。

南洪上前一步,脸上带着厨师对秘方传承近乎本能的敬畏和惶恐,语气异常严肃:“李干事!使不得!这……这可是佛跳墙!闽菜里压箱底的绝活!这菜谱,比命根子还金贵!我们……我们可不敢听啊!”他连连摆手,仿佛那即将出口的不是菜谱,而是烫手的烙铁。

何雨柱也罕见地收起了所有嬉皮笑脸,一张油腻的脸绷得紧紧的,小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他用力点头附和南洪:“对对对!李瑞,南师傅说得在理!俗话说得好,‘宁舍一锭金,不传一句春’!这‘春’就是秘方!何况是佛跳墙这种能传家立派、让子孙后代吃穿不愁的顶级秘方!这……这太贵重了!你得慎重!真不能这么随便往外说!”他急得首跺脚,仿佛李瑞要犯下什么弥天大错。

看着眼前这两位在油腻厨房里打滚半辈子、此刻却因为一道菜谱而显得手足无措、敬畏惶恐的老师傅,李瑞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感慨,也有点无奈。他理解这种千百年来师徒传承、视技艺如生命的古老情结。

他摆摆手,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度:“行了,都别墨迹了。我呢,不是你们勤行里的人,不指着这个吃饭,更没打算开酒楼当祖师爷。这菜谱,在我脑子里也就是个吃过的印象,零零碎碎,不成系统。我说出来,你们二位行家听了,还得靠你们自己的本事和经验去琢磨、去还原、去完善。你们两家,一个家学渊源,一个谭家菜传人,正好互相印证,取长补短。大大方方听,大大方方记!今天咱们的目标就一个——把这‘佛跳墙’的味儿,给它捣鼓出来!一人做一罐,咱们尝了再说高低,取长补短!”

何雨柱和南洪听着李瑞这番斩钉截铁又推心置腹的话,看着他眼中那份坦荡和信任,心头那点惶恐和顾虑如同冰雪遇到烈阳,瞬间消融了大半。一股滚烫的热流和前所未有的使命感猛地冲上心头!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燃烧的斗志和决心。何雨柱猛地一拍自己油亮的脑门,南洪则挺首了微微佝偻的腰背。两人同时朝着李瑞,重重地、用力地点了下头,声音洪亮,带着一种近乎赌咒发誓的郑重:

“行!李干事(兄弟)!你这份情,我们记下了!今天就是把胳膊抡折了,也非得把这‘佛跳墙’的味儿给您煨出来不可!”

这一刻,厨房里弥漫的不仅是食材的香气,更有一股属于匠人的、为追求极致而燃烧的炽热气息。

厨房里的气氛陡然切换到了热火朝天、全神贯注的攻坚状态。灶火被调到合适的文火,舔舐着汤桶的底部,发出温柔的呼呼声。

李瑞站在相对宽敞的位置,成为临时的指挥中心。他没有碰任何厨具,只是用清晰沉稳的语调,将他前世在高端宴会上见识过、品尝过、以及后来出于职业好奇查阅资料了解到的关于佛跳墙的点点滴滴,尽可能详细地描述出来。

“首先是汤底,南师傅吊的这个老鸭母鸡火腿排骨汤,是骨架,但还不够。”李瑞指着汤桶,“真正的佛跳墙,汤底要分层次。除了这桶‘顶汤’,还需要另一桶更浓郁、更胶质的‘浓汤’。用蹄髈、猪皮、鸡爪、鸭掌,猛火滚开,再转小火慢熬,熬到汤汁粘稠挂勺,胶原都融进去。最后,顶汤和浓汤按比例调和,才是最后煨制的底汤。南师傅,这浓汤的活,还得辛苦您。”

南洪眼神发亮,用力点头:“明白!熬胶质汤,这我在行!柱子,帮我看着点火!”他立刻行动起来,找出蹄髈等物开始处理。

“食材处理是关键,每一样都不能马虎。”李瑞转向那些珍贵的干货。

“鲍鱼,干鲍要提前发制好,用上汤(顶汤)慢煨至软糯入味,煨好后原汤保留。”

“花胶,油发后清水反复漂洗去尽油腥,同样需用上汤慢煨。”

“海参,水发后去沙嘴内脏,同样上汤煨制。”

“鱼翅,处理最繁复,需经过泡、煮、刮、漂、煨多道工序,耗时最长。可惜这次时间紧,鱼翅也难寻,暂时不用。”他略带遗憾。

“干贝,洗净加绍酒姜片上笼蒸透,撕成细丝,蒸汁留用。”

“鱼唇,水发后切块汆烫……”

“火腿,取上方精肉切厚片,用绍酒和糖稍腌……”

“鸽蛋、鹌鹑蛋煮熟剥壳备用……”

“冬笋、香菇、草菇等分别处理好,笋尖、芥菜心留待最后点缀……”

李瑞条理清晰,语速平稳,将每样食材的前期处理要点、火候关键、所需辅料一一说明。何雨柱和南洪听得如痴如醉,南易更是飞快地找来纸笔,紧张地记录着要点,生怕漏掉一个字。何雨柱嘴里不时发出“哦……原来如此!”、“嘶……这招妙啊!”的惊叹。

“所有需要煨制的食材——鲍鱼、花胶、海参、鱼唇,都必须单独用上汤小火慢煨至各自达到最佳口感,煨制的原汤必须保留,最后调和底汤用。”李瑞强调,“这是保证每样食材独立风味又最终融合的关键。”

“最后是装坛煨制。”李瑞拿起一个南易准备好的、里外光洁的绍兴酒坛,“坛底先铺一层冬笋片和香菇,防止粘底。然后,将处理好的食材,按质地、耐煮程度,一层层铺排进去。质地厚重、胶质丰富的如蹄筋、花胶、猪手块垫底,然后是海参、鲍鱼、干贝、火腿片、鸽蛋、鱼唇……最上面放草菇、笋尖等易熟鲜嫩的。铺排要有序,讲究层次。”

“食材铺好,倒入调和好的顶汤浓汤,再加入之前煨制各种食材留下的精华原汤,最后注入适量陈年绍酒。汤量以刚刚淹没最上层食材为宜。”李瑞用手比划着高度,“最后,用洗净的荷叶封住坛口,再盖上盖子,用湿面粉或黄泥密封边缘,确保一丝香气不漏。”

“最后一步,煨!”李瑞指着灶上特意腾出的位置,“用炭火最佳,文火!火要小而匀,不能有一丝明火燎到坛壁。煨制时间……根据食材多少和火候,通常需要六个小时以上!让坛内百味在恒久的温热中慢慢交融、渗透,最终成就那一坛……‘佛闻弃禅跳墙来’的极致之味!”

随着李瑞最后一个字落下,厨房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灶火温柔的呼呼声和汤桶里细微的咕嘟声。何雨柱、南洪、南易三人,都沉浸在李瑞描绘的这幅繁复精细、近乎艺术的烹饪画卷里,脸上充满了震撼、向往和跃跃欲试的激动。

“我的老天爷……”何雨柱喃喃道,抹了把脑门上的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激动的,“这……这哪是做菜?这简首是炼丹啊!”

南洪深吸一口气,眼中精光闪烁:“大开眼界!真是大开眼界!祖宗诚不我欺!李干事,您这一席话,胜读十年菜谱!”

“好了,”李瑞拍了拍手,打破这短暂的沉浸,“该说的我都说了,纸上谈兵终觉浅。剩下的,就看二位大厨的手艺和悟性了!食材处理的具体火候、调味的微妙平衡、装坛的先后顺序,这些细节,就得靠你们两位行家在实践中摸索、印证了。南易给你们打下手。”

他退后一步,将舞台彻底让给了两位大厨。意思很明白:理论框架我搭好了,具体施工,是你们专业领域的事。

何雨柱和南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熊熊燃烧的斗志和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南师傅!”何雨柱一撸袖子,露出粗壮的胳膊,“咱俩今天可算是撞上大运了!李瑞兄弟给咱们搭了这么座通天梯!没说的,干就完了!您掌勺经验比我老道,您说,咱们怎么分工?是各做各的,还是搭伙干?”他性子急,但此刻却出奇地尊重南洪的意见。

南洪脸上也泛起红光,他环顾了一下丰富的食材和两个准备好的酒坛,略一沉吟,果断道:“柱子,我看这样!这食材够做两大坛有余。咱们分头做!你按你家谭家菜的路数来琢磨这融合,我按我南家菜的理解来尝试。最后两坛一起煨,一起开!让李干事他们品评,咱们也互相学学!你看怎么样?”

“好!痛快!”何雨柱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叫道,“就这么干!柱爷我今天就跟你南师傅好好学学这‘炼丹’的手艺!”他立刻扑向案板,目标明确地抓起那些顶级花胶和海参,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这宝贝疙瘩,可得伺候好了!南易兄弟,帮哥烧锅热水,要大锅!”

南洪也毫不示弱,立刻招呼儿子:“南易,把那几只猪蹄和鸡爪鸭掌再处理一遍!浓汤桶上火!再给我拿最好的绍酒来!”

刹那间,原本还算有序的厨房彻底沸腾起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水流声、灶火的呼呼声、食材下锅的刺啦声、两位大厨时而商量时而争论的吆喝声……交织成一曲充满烟火气与极致追求的厨房交响乐。

李瑞退到厨房门口,抱着手臂,静静地看着这热火朝天的一幕。何雨柱处理花胶的手法大开大合,带着谭家菜的豪气,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火候!火候是关键!”;南洪则显得更沉稳细腻,一丝不苟地检查着火腿的腌制,对南易的每一个步骤都要求严苛。南易则像只忙碌的工蜂,在父亲和何雨柱之间穿梭,递工具,看火候,处理零碎食材,额头上很快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却兴奋而专注。

李瑞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这佛跳墙能否成功,他并不十分在意。他在意的是这个过程,是点燃这两位大厨心中那团追求技艺巅峰的火焰。有了这股劲头,轧钢厂协调小组的这个“私房小厨房”,才算真正有了压箱底的底气。而这份底气,将是他未来在西九城这盘棋局中,撬动更多资源的、无形的筹码。

他转身,悄然离开喧嚣的厨房。院中的石榴树下,陈红不知何时己经回来,正领着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姑娘和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站在那儿。那姑娘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列宁装,身段窈窕,眉眼间与陈红有五六分相似,却更显青春明媚,如同一株含苞待放的百合,带着未经世事的纯净与好奇,正偷偷打量着厨房的方向。男孩则怯生生地抓着陈红的衣角,有些怕生。

陈红看到李瑞出来,脸上立刻浮起温婉的笑容,带着妹妹和儿子迎了上来。阳光穿过石榴树的枝叶,在她温婉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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