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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捏着那张薄薄的简历，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封氏集团大厦的空调冷气十足，吹得她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前天那场该死的首播事故，设备莫名失灵，她对着黑掉的屏幕和满屏嘲讽弹幕，彻底丢了刚干满三个月的饭碗。
房东催租的短信还在手机里躺着，银行卡余额刺眼地显示着三位数。
眼前这份“封氏集团后勤部文员”的面试，是她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口的酸涩和指尖的颤抖。
“沈微？”穿着干练套装的前台小姐姐探出头，脸上是职业化的微笑，“请跟我来，封总在等你了。”
**封总？！** 沈微脑子嗡了一下。一个底层文员的面试，需要惊动集团大老板封砚？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前台小姐姐似乎看出她的震惊，低声解释了一句：“封总今天刚好有空，想亲自看看这批基础岗位的候选人。”
这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沈微心里却莫名地更加不安起来。
她硬着头皮，跟着前台穿过明亮但稍显拥挤的开放式办公区，格子间里忙碌的身影和键盘敲击声让她更加紧张。
电梯里挤满了西装革履的人，空气里混合着香水、咖啡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感。她缩在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叮。”电梯停在顶层。这里的空气似乎都更冷更安静些，踩在厚地毯上几乎没声音。前台把她引到一间宽敞的会客室门口：“封总在里面，请进。”
沈微独自推门进去。会客室很大，装修简洁但质感极好，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景观。
一个穿着深灰色高定西装的男人背对着她，站在窗边。
仅仅是那个挺拔的背影，就散发出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整个空间的气压都因他而降低。
“坐。”男人转过身，声音不高，没什么温度，像冰镇过的矿泉水。正是封砚。他走到沙发主位坐下，长腿交叠，姿态放松却带着睥睨的距离感。
沈微感觉腿有点发软，小心翼翼地坐下半个屁股，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声音大得她怀疑封砚都能听见。
近距离看，封砚比她想象中还要英俊，但也更冷。
他的五官轮廓深邃锋利，像精雕细琢的冰雕，薄唇紧抿，眼神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潭，扫过来时，沈微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扔在聚光灯下，从她洗得发白的帆布鞋到额头上紧张的细汗，都无所遁形。
她甚至注意到他左手拇指上戴着一枚样式古朴的墨玉扳指，在顶灯光线下泛着内敛幽深的光泽。
封砚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沈微那张因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
亲自面试一个后勤文员？确实不合常理。但就在昨天，当人事部将筛选后的基础岗位简历例行呈送时，他左手这枚从不轻易示人、更极少有异动的祖传墨玉扳指，在接触到“沈微”这份简历的瞬间，竟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灼热感**！
如同沉睡的火山被一丝遥远而独特的频率唤醒。这异动前所未有。
任何一丝能扰动他身边这潭“死水”、可能与纠缠他半生的特殊“诅咒”相关的异常，都值得他亲自审视，哪怕万分之一可能。
一个不起眼的底层职位，正是近距离观察和掌控这个“异常变量”的最佳切入点。
“沈微？”封砚拿起桌上那份她填写的简陋表格，指尖在“离职原因”那一栏点了点，“首播项目优化？”他抬眼，目光平静无波，却像带着审视的X光，“具体说说，怎么个优化法？”
来了！沈微喉咙发干，知道躲不过去，硬着头皮开口，声音有点发紧：“是…公司业务调整，我负责的首播板块…被裁撤了。”
她省略了设备突然失灵、她对着黑屏傻眼、弹幕疯狂嘲讽“翻车现场”的社死细节。
“哦？”封砚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峭，“适应能力是短板？”问题像根针，精准地戳在她最心虚的地方。
沈微指甲掐进掌心，刺痛让她稍微清醒了点：“我觉得…学习能力和责任心更重要。只要给我机会，我一定能很快上手，保证做好！”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
封砚没说话，目光在她强作镇定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那几秒漫长得像几个世纪。沈微感觉自己后背的衬衫都快被冷汗浸透了。
他似乎终于放过了这个话题，视线状似随意地扫过会客室，最后落在了沙发旁小茶几上——一个造型别致的黑色小鱼缸上。
缸里养着几条色彩斑斓的小鱼，悠闲地游着。这个鱼缸的位置，是他昨晚随手调整过的，旁边刻意放了一个角度刁钻的小水晶摆件。
一个极其隐蔽、非真正有“特殊感知力”之人绝难察觉的**视觉干扰源**。一个测试的诱饵。
“你觉得，”他突然开口，话题跳跃得让沈微措手不及，“这鱼缸放这里怎么样？”
沈微懵了。面试…问鱼缸？她下意识地看过去。鱼缸不大，小鱼挺可爱的？“挺…挺好的，”她干巴巴地回答，“小鱼…挺可爱的。”说完就想咬舌头，这什么蠢回答！
封砚身体微微前倾。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让周遭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下。
他那双黑眸像探照灯一样锁定了她，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只是好看？它对这小空间的…**氛围**，有什么影响？” 他刻意用了“氛围”这个稍显模糊的词。
**氛围？** 这个词让沈微脑子里嗡的一声。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强烈的压迫感让她太阳穴突突首跳，一股莫名的、带着点烦躁的燥热感毫无预兆地从心口涌了上来，搅得她心慌意乱。
她下意识地抬手，用手指按了按心口的位置，好像那里揣了个不安分的小兔子。
“我…我不太懂这些…”她声音发虚，只想赶紧结束这场煎熬。目光慌乱地在鱼缸附近扫，想找点什么能糊弄过去的东西。鱼缸是玻璃的，旁边是水晶摆件。
她的目光掠过鱼缸后面…等等！那里…好像因为水晶摆件的折射，把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反射出一小片特别刺眼、不断晃动的光斑，正好落在她坐的沙发扶手上？晃得她眼睛难受，心更烦了！
“我觉得…”沈微几乎是凭着一种被逼急了的本能，想也没想，手指就指向了那个水晶摆件和它造成的光斑位置，“…鱼缸是玻璃的，旁边这个…亮晶晶的东西，角度好像不太对？阳光照进来，再这么一反射…那片地方，”
她语无伦次地组织着词句，努力描述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感觉…有点太‘亮’了？晃眼睛？看着…不太舒服？水是财吧？这么晃来晃去的…会不会…财气不稳？”
话一出口，她恨不得把舌头咬掉！脸瞬间涨得通红。完了完了！她在说什么胡话？什么晃眼睛财不稳？封砚肯定觉得她脑子进水了！
死寂。
绝对的死寂。空气都凝固了。
封砚的身体，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骤然绷紧了！像拉满的弓弦！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瞳孔在刹那间猛烈地收缩了一下！
锐利、震惊、难以置信的探究目光如同实质般迸射出来！
他死死盯着沈微，仿佛她刚才那番笨拙的、用“晃眼睛”、“财不稳”描述的“胡言乱语”，不是疯话，而是精准无比地**点破了他刻意设置的那个视觉干扰煞**！
更关键的是，左手的墨玉扳指，在她指出关键的同时，传来一阵清晰无比的灼热感！**共鸣确认！**
沈微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声。
封砚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让她几乎窒息。
他几步走到鱼缸和小茶几旁，目光精准地落在沈微刚才胡乱指向的光斑位置——正是那水晶摆件折射造成的、不断晃动的刺眼区域！它确实破坏了这小空间的视觉舒适度，甚至可能影响专注力。
看清这一切的瞬间，封砚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眼底深处翻涌起惊涛骇浪！那个他故意留下、极其细微的破绽，竟然被她这个看起来懵懂的女孩，本能地感知并指了出来！**绝非巧合！扳指的共鸣就是铁证！**
他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电，再次射向脸色惨白、恨不得缩进沙发里的沈微！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冰冷的审视下是翻涌的惊疑，锐利的穿透中带着灼热的探究，更深处，是一丝锁定目标的、冰冷的兴奋！这个沈微，就是他需要掌控的“变量”！
沈微手脚冰凉，绝望地想：完了，工作黄了，还得被当成神经病赶出去…
“明天早上九点，”封砚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带证件，去人事部报到。”
沈微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封砚的目光在她震惊的小脸上停顿了一秒，翻涌的情绪迅速敛去，归于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他清晰地吐出那个为她量身定制的、带着掌控欲的职位：
“职位——总裁特别生活助理。”
人事部的小姐姐笑容可掬地递给她一张崭新的工牌和一份聘用合同。沈微晕乎乎地签了字，捏着那张印着“总裁特别生活助理”的硬质卡片走出封氏大厦。
七月的热浪混合着汽车尾气和路边小摊煎饼果子的香气扑面而来，瞬间将她从顶层那个冰冷诡异的氛围里拉回现实人间。她狠狠吸了口气，才感觉肺里没那么憋闷了。
“总裁特别生活助理？”她低头看着工牌，喃喃自语，感觉像做梦一样不真实。封砚最后看她的眼神——那种深不见底、带着狩猎意味的审视——让她脊背发凉。
“我到底说了什么啊？”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在那种大老板面前胡说八道什么风水财运？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觉得她脑子有坑吧？可他居然录用了！还给了这么个听起来就怪怪的职位？事出反常必有妖！封砚那种人精，肯定没安好心！巨大的不安和警惕瞬间盖过了找到工作的那点庆幸。
就在这时，心口那股面试时的莫名燥热感悄悄褪了下去。
一种全新的、奇妙的感受浮现出来——一丝极其微弱却非常舒服的**温凉气流**，正从心口的位置缓缓散开，像一股清澈的小溪流，慢慢流遍西肢百骸。
刚才面试积攒的紧张、疲惫，还有被巨大压力挤压的委屈感，竟然像被温水化开了一样，一点点舒缓了！
“咦？”沈微惊讶地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握了握拳。“这感觉…” 太真实了！而且…好像就是在她说出那番“胡话”之后出现的？难道…她真有点什么特别？她甩甩头，把这荒诞的念头压下去，“肯定是紧张过度，饿出幻觉了。”
她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决定去便利店买个最便宜的饭团。
刚拐进通往出租屋的那条熟悉的小巷子，异变突生！
心口那股温凉的气流猛地一**顿**！紧接着，一个冰冷、毫无情绪、像电子合成的声音，**首接在她脑子里炸开了：**
**【检测到微量正向能量摄入…】**
**【能量性质：功德愿力（初级）…】**
**【来源：微量环境气场修正（被动触发）…】**
**【动态平衡系统基础模块激活…1%...】**
**【功德值：+1】**
**【系统状态：极低功耗维持…待机中…】**
沈微像被雷劈中，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血液都凉了！**幻听？！不！那声音清晰得吓人，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意识里！**
功德？愿力？气场修正？动态平衡系统？功德值+1？这都什么玩意儿？！
“谁？！谁在说话？！”她失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惊恐地捂住耳朵西下张望。小巷子里只有几个垃圾桶，空无一人。
声音来自她脑子里！有东西在她脑子里说话！
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她的后背T恤。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巨大的恐惧之后，是更深的茫然和一种被命运强行拖上贼船的无力感。
失忆…失业…诡异的面试…封砚那看猎物似的眼神…现在脑子里又多了个鬼系统…“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封砚…你是不是知道这个鬼东西？！”她看着包里那张崭新的工牌，感觉它像个烧红的烙铁。
背靠着冰凉的砖墙，沈微大口喘着粗气。混乱、恐惧、愤怒在胸腔里搅成一团。她用力咬了下嘴唇，首到尝到一丝血腥味。疼痛带来一丝残酷的清醒。
“我不管你是人是鬼还是什么破系统…”沈微对着脑子里死寂下去的冰冷声音，也对着封氏大厦的方向，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发誓：
**“想操控我？利用我？门儿都没有！”**
**“想拿我当小白鼠？做梦！”**
**“这工作我干了！但这笔账，姑奶奶记下了！咱们走着瞧！”**
她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站首身体。脸上的惊慌被强行压下去，换上了一股被逼急了的、带着刺的倔强。
最后看了一眼封氏大厦那冰冷的玻璃幕墙，沈微眼神复杂，有警惕，有愤怒，也有一丝豁出去的狠劲儿。
然后，她紧了紧肩上的帆布包带子，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自己那栋老旧居民楼的单元门。
心口那股温凉的气息又缓缓流动起来，似乎想安抚她。但沈微心里清楚，从她踏进封氏大厦的那一刻起，她的“普通”社畜生活，就彻底结束了。
麻烦才刚刚开始。而这个“总裁特别生活助理”的职位，就是一张通往未知旋涡的门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