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那句如同地狱回响的“刻骨铭心,永世难忘”在苏暖死寂的心湖里投下巨石,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灭顶的绝望漩涡。她蜷缩在冰冷奢华的地毯上,身下是早己冰冷的呕吐物污渍,手腕上重新撕裂的伤口渗出暗红的血,浸透了临时裹上的干净纱布,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痛楚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西个小时。
终极版药膏。
亲自监督。
这三个词组成了她未来最恐怖的图景。她甚至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超越人类承受极限的痛苦。程昱不是在惩罚,他是在进行一场残酷的、以摧毁她灵魂为最终目标的活体实验。而“终极版药膏”,就是实验进入最终阶段的催化剂。
接下来的几天,成了地狱降临前的死寂倒计时。艾玛依旧准时送来寡淡无味的食物和水,以及晚餐里那令人神经末梢都时刻绷紧、感官被无限放大的“辅助品”。苏暖如同惊弓之鸟,每次看到餐盘都控制不住地干呕,但为了不在“静思”时彻底崩溃,她只能强迫自己咽下几口。手腕上涂抹的“升级版”药膏带来的痛苦己经让她夜不能寐,整夜整夜地蜷缩在床角,咬着被角无声地呜咽,冷汗浸透了一次又一次。
她在恐惧中等待着那“终极版”的到来,等待着程昱亲自降临“静思堂”的审判日。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刀尖上煎熬。
然而,审判日并未如期而至。
这天傍晚,艾玛送餐时,破天荒地多说了几句话,语气依旧刻板,内容却让苏暖死寂的心猛地一跳:
“先生临时有紧急公务,飞回国内了。归期未定。你的‘静思’暂时恢复为三小时,由我监督。新药膏,等先生回来再说。”
程昱…走了?
这个消息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苏暖被绝望层层包裹的心脏!巨大的、劫后余生般的庆幸感还没来得及涌起,就被更深沉的恐惧和一种病态的警惕取代——这会不会是程昱的另一个陷阱?一个测试她是否会松懈、是否会“不敬”的陷阱?
但无论如何,那令人窒息的“亲自监督”和未知的“终极药膏”暂时消失了!仅仅是恢复三小时“静思”(虽然依旧如同酷刑),都让苏暖觉得像是从地狱十八层暂时爬回了十七层半。
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因为程昱的离开,终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极其脆弱的松动。这丝松动,成了黑暗囚笼里唯一透进来的一缕微光,虽然微弱,却足以让她濒临崩溃的意识抓住一丝喘息之机。她开始强迫自己多吃一点点东西,努力积攒哪怕一丝力气。程昱的离开,让她在绝望的深渊里,第一次模模糊糊地生出了一点极其微弱的念头:也许…也许有机会?哪怕只是万分之一…
苏暖不知道,这丝极其微弱的希望,并非空穴来风。
在距离这座奢华囚笼数千公里之外的国内,一场针对她的救援行动,早己在黑暗中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