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令确认!目标锁定:赵虎!启动‘意识潜入’!剩余愿力:100%→5%!】
指令下达的瞬间,沐挽青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抽离!眼前翊坤宫压抑的烛光、年世兰惊惶的面容、颂芝啜泣的身影瞬间扭曲、拉长,继而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剧烈的失重感伴随着撕裂般的头痛汹涌而至,仿佛要将她的意识彻底碾碎。
【警告!目标意志防御等级过高!精神壁垒遭遇强烈抗拒!】
【警告!潜入进程受阻!反噬风险激增!】
冰冷的系统警报在混沌中尖啸。沐挽青的“意识体”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遍布尖刺的钢铁城墙!赵虎那军人特有的、坚韧如磐石、又充满警惕和愤怒的意志,正疯狂地排斥着这外来的入侵。剧烈的精神冲击让她几乎维持不住潜入状态,视野里全是狂暴闪烁的猩红乱码。
不能退!退就是死!
沐挽青咬紧牙关(尽管意识体并无实体),将残存的、属于金融猎手在绝境中搏杀的狠戾意志凝聚到极致!她不再试图“推开”那堵墙,而是像最精明的操盘手寻找市场漏洞一样,将感知化作无数细微的触须,沿着赵虎意识壁垒上因帝王斥责、任务挫败、对“沈家女”的惊疑不定而产生的、稍纵即逝的情绪裂缝,拼命钻探!
【精神锚定修正!探测模式:情绪裂隙渗透!】系统迅速调整策略。
剧痛如同亿万根钢针持续穿刺,但沐挽青的意识终于挤进了一丝缝隙!赵虎意识深处狂暴的、混杂着屈辱、愤怒、疑虑和一丝不易察觉后怕的漩涡,裹挟着无数碎片化的信息,瞬间将她淹没!
画面碎片一:养心殿内,光线幽暗。皇帝胤禛背对着跪地的赵虎,身影在烛光下拉得极长,冰冷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匕首:
“……年羹尧……西北……尾大不掉……年氏……骄横……”
“……章平(章吏目名)……必须找到……活要见人……死……”
“……济世堂……盯死……吴远道……沈家……若有勾连……”
“……翊坤宫……封……给她时间……跳出来……”
“……赵虎……你让朕……很失望……”
画面碎片二:侍卫值房。赵虎脸色铁青,一拳砸在硬木桌案上,杯盏跳动:
“……妖女!巧言令色!”
“……布包里的灰……太医说……绝非普通药渣!有麝香!有红花!”
“……济世堂……吴远道……嘴硬……上了手段……快了……”
“……城南乱葬岗……发现新埋的……衣物碎片……像章平……”
“……刑部侍郎……老滑头……皇上的意思……不能明说……”
“……子时三刻……带人……再去乱葬岗……掘……”
画面碎片三: 一个模糊却极其强烈的念头,带着刻骨的寒意:
“……沈家女……留不得……皇上……动了杀心……只差……”
“……只要……章平的尸首……或吴远道的口供……翊坤宫……必……”
【警告!目标精神壁垒剧烈反扑!潜入即将中断!】
【警告!宿主精神体遭受重创!稳定性急剧下降!】
“噗——!”
现实中的沐挽青身体猛地一颤,再也支撑不住,一口滚烫的鲜血毫无征兆地狂喷而出!猩红的血点如同梅花,溅落在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上,触目惊心!她的脸色瞬间褪尽所有血色,变得如同金纸,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后倒去!
“挽青!!”年世兰的惊呼撕心裂肺,她不顾一切地从床上扑下来,在沐挽青头颅即将撞地的瞬间,险险地用自己的身体垫住了她。颂芝也吓得魂飞魄散,扑过来扶住沐挽青的身体。
“挽青!你怎么了?别吓我!太医!快传……”年世兰的哭喊带着绝望的嘶哑,但“传太医”三个字卡在喉咙里。封宫了!哪里还有太医?她们己经被彻底抛弃在这座华丽的坟墓里!
“娘…娘娘……”沐挽青倒在年世兰怀里,视野模糊,天旋地转,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腑撕裂般的剧痛。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硬生生撕掉了一块,残留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虚弱感几乎要将她吞噬。但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死死抓住年世兰的衣袖,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微弱却无比清晰:
“别…别慌……听我说……时间…不多了……”
年世兰看着她惨白如纸的脸和唇角的血迹,泪水汹涌而出,拼命点头:“你说!我听着!我听着!”
沐挽青闭了闭眼,强行压下翻涌的血气和眩晕,将刚刚从赵虎意识风暴中捕捉到的、最致命的信息碎片,以最简洁的方式挤出来:
“赵虎…认定…布包灰烬…有麝香红花…绝非药渣……”
“济世堂…吴掌柜…被刑讯…快…撑不住了……”
“城南…乱葬岗…发现…章吏目衣物碎片…可能埋尸……”
“子时…三刻…赵虎…亲自带人…去掘……”
“皇上…疑您…忌惮年将军…杀心…己动……”
“只差…章平尸体…或吴掌柜口供…翊坤宫…必亡……”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年世兰和颂芝的心脏!封宫的绝望尚未散去,外面己然是刀斧悬颈,步步杀机!皇帝不仅疑心,杀心己起!证据链正在被赵虎疯狂地拼凑!留给她们的时间,不是以天计,而是以刻、以分!
年世兰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中最后一丝强撑的光芒被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彻底碾碎。皇帝……他竟真的……如此绝情!为了打压哥哥,竟要置她于死地!封宫,原来是钝刀子割肉,等着她们在绝望中崩溃,等着外面的刀磨得更利!
“完了……全完了……”她喃喃着,眼神空洞,抱着沐挽青的手臂无力地垂下,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抽走了魂魄,“他……他这是要逼死我……逼死我们所有人……”
颂芝也瘫坐在地,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翊坤宫彻底陷入了死寂,只有烛火偶尔爆出一丝微弱的噼啪声,映照着三张惨淡绝望的脸。
沐挽青躺在冰冷的地上,感觉体温在迅速流失,视野边缘开始发黑。剧烈的精神反噬和身体的创伤让她虚弱到了极点。系统界面一片黯淡的灰,仅存的5%愿力如同风中残烛,连维持基础扫描都显得吃力。
【警告!宿主精神创伤:重度!躯体损伤:中度失血!】
【警告!剩余愿力低于临界值!系统基础功能即将进入休眠!】
【环境扫描(微弱):检测到目标人物‘华妃’精神崩溃临界点(98%)!求生意志急剧下降!】
冰冷的提示如同最后的丧钟。
不!不能放弃!
沐挽青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尖锐的剧痛让她涣散的意识强行凝聚了一瞬!金融猎手的本能,让她在绝对的死局中,依旧疯狂地扫描着赵虎意识碎片里每一个可利用的点!
城南乱葬岗……子时三刻……掘尸……
济世堂……吴远道……刑讯……
皇帝……杀心己动……但尚未有铁证……
封宫……隔绝内外……但……也隔绝了赵虎立刻动手的可能!这短暂的真空期,是她们唯一的机会!一个极其微弱、稍纵即逝的缝隙!
“娘娘……”沐挽青的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听我说……我们……还没输到……底……”
年世兰空洞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茫然地看向她。
“赵虎……子时三刻……去乱葬岗……”沐挽青每说一个字,都感觉肺腑在燃烧,“这是他……亲自去……不在刑部大牢……也不在宫中……”
“吴掌柜……在刑部大牢……被刑讯……但……还没招……”她喘息着,聚集最后的力量,“封宫……我们出不去……但……消息……未必……进不来……”
年世兰眼中死水般的绝望,似乎被投入了一颗极其微小的石子,荡开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
“颂芝……”沐挽青的目光艰难地转向同样陷入绝望的颂芝,声音几乎低不可闻,“翊坤宫……可有……绝对心腹……在……内务府……或……慎刑司当差……哪怕……只是……最末等……的……杂役……”
她的话断断续续,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击中了颂芝。绝望中的宫女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又被巨大的恐惧淹没:“有……有!小安子!他……他在慎刑司后院……专管……倒夜香……洗刷……刑具……” 那是她早年无意中救下的一个小太监,为了报恩,也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她暗中照拂,将他塞进了慎刑司最底层,只当是一步闲棋。那孩子胆小如鼠,地位卑贱到尘埃里,能有什么用?
“就是他!”沐挽青眼中骤然爆发出最后一丝锐利的光,如同即将熄灭的炭火最后的火星,“慎刑司……刑具……清洗……他……能接触到……刚用过刑的……人……甚至……听到……只言片语……”
“想办法……传话出去……给他……”沐挽青感觉自己的意识在飞速下沉,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她死死抓住年世兰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字一顿,如同刻入骨髓:
“告诉……小安子……不惜……一切代价……”
“找到……吴远道……吴掌柜……”
“告诉他……只要……撑过……今夜……”
“城南……乱葬岗……子时三刻……”
“章吏目……的‘尸体’……是假的!!”
“有人……要……栽赃……翊坤宫!!”
“让他……喊出来……喊给……所有人听!!!”
说完最后一个字,沐挽青眼前彻底一黑,残存的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坠入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