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阁崩塌的轰鸣声仍在耳畔回荡,墨临抱着半银化的林语嫣在倾盆大雨中狂奔。
他胸前的伤口没有流出一滴血,反而泛着诡异的金光,那颗被他亲手掏出的半金半红心脏正在青铜镜面上剧烈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引发空气震颤,发出远古钟磬般的回响。
"撑住...我们马上就能..."墨临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林语嫣的身体正在他怀中变得透明,银色纹路如蛛网般爬满她苍白的脸颊,只有锁骨处的蜘蛛印记还在不甘地闪烁着微光,像暴风雨中最后一盏将熄的油灯。
身后传来斩星使撕心裂肺的咆哮,整座山体在他的暴怒中战栗。
墨临回头一瞥,透过纷扬的碎石和雨幕,看见那具本该死去三千年的尸解仙悬浮在崩塌的祭坛中央,银白色的双眼流下两行血泪——林语嫣的身体正在分解成无数银色光点,被斩星使张口吸入体内。
"不!"墨临想转身却被无形的力量推开。
他眼睁睁看着林语嫣化为一道银色星河被吞噬,只剩一件空荡荡的素白襦裙飘落在地,袖口还残留着她常用的青竹香气。
那件轻薄的衣衫在雨中迅速被浸透,沉甸甸地坠在他颤抖的手臂上。
青铜镜突然剧烈震颤,镜中的心脏迸发出刺目血光。
墨临的视野瞬间被血色淹没,恍惚间看见五个模糊的身影在全球各地同时抬头——埃及金字塔下的法老木乃伊睁开琥珀色双眼,南极冰层中的庞然黑影舒展躯体,玛雅神庙里的水晶骷髅下颌张合...它们都在凝视这颗离体之心的异变!
"跑!"天罚者的声音前所未有地尖锐,"五方至尊正在苏醒!"
墨临抓起染血的襦裙和跳动的心脏向外冲去。
冲出洞口的刹那,整座剑门关在身后轰然坍塌,烟尘中一道银光冲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斩星使的虚影。
那虚影低头"看"向墨临手中的心脏,突然露出毛骨悚然的惊骇:"原来是你...那个叛徒竟把'源初'藏在了..."
话音未落,五道黑光自全球各地呼啸而来,如锁链绞住虚影,硬生生将其撕成碎片!
墨临浑身冰冷——其他至尊不允许斩星使泄露这个秘密!
成都郊外一家墙壁发霉的旅馆里,墨临用符咒封死所有门窗。
桌上的青铜镜中,那颗半金半红的心脏正发生可怕变化——金色部分如活物般蠕动,逐渐蚕食着猩红区域。
镜面映出墨临憔悴的面容,他的右眼己完全变成天罚者的金色竖瞳,左眼却布满血丝。
"解释。"墨临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这是什么?语嫣在哪?"
镜面泛起血漪,显现出斩星使体内的恐怖景象:林语嫣的身体虽被吞噬,她的意识却化作万千蛛丝,在银白能量中织就一张金色大网,正一点点绞杀斩星使的神识!
那些蛛丝上闪烁着细小的文字,全是这三天来墨临对她说过的只言片语。
"织梦者比预想的更难消化。"天罚者的声音带着微妙波动,"但要救她,你必须先明白这个。"
镜中画面流转,重现三千年前昆仑之巅:
七位至尊围坐成阵,中央悬浮着最初的天罚者。第七至尊突然暴起,佩剑却刺入地面——剑身裂开,露出藏在其中的半金半红心脏...
"这是我的...心脏?"墨临触碰自己空洞的胸口,那里本该剧痛却只有麻木的虚无。
"不全是。"镜中画面继续变幻,"这是'太初之核'的碎片,最初的天罚者正是因它而生。第七至尊发现真相后,将它一分为二..."
话音戛然而止。
旅馆窗户突然爆裂!
五道黑影立在雨中,身形模糊却散发着令时空扭曲的威压。墨临抓起青铜镜和心脏撞破后窗,身后的整面墙壁在巨响中化为齑粉。
幽暗巷弄里,墨临的脚踝突然被什么缠住。
低头看去,血液瞬间冻结——那是林语嫣的蛛腿!
她正从下水道栅栏间艰难爬出,半边身体银白如傀儡,半边仍是青黑色蛛形,脸上挂着诡异的甜蜜微笑:"找到...你了..."声音却是斩星使的腔调!
墨临背贴湿冷墙壁,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前方是占据林语嫣躯壳的斩星使,后方有五至尊追兵,手中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仿佛某种古老存在即将苏醒。他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林语嫣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青铜戒指——那是三天前在成都夜市上,他随手买给她的便宜货。
"语嫣..."墨临低声呼唤,心脏突然变得滚烫。
林语嫣的左眼瞳孔骤然收缩,一滴泪水划过脸颊。就是这一瞬间的破绽!墨临猛地将青铜镜对准她,镜面迸发出刺目金光——
"不!"斩星使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银色部分的身体开始冒烟。林语嫣的左手突然抬起,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黑色瞳孔中满是决绝:"杀...了...我..."
五道黑影己从巷口逼近。借着月光,墨临看清了其中一位的面容——那是个穿着现代西装的中年男子,面容儒雅,却长着六条手臂,每条手臂的掌心都有一只转动的眼睛。"找到了。
"六臂男子微笑,"第七至尊的'遗产'。"
墨临低头看向手中的心脏,金色部分己经侵蚀了西分之三,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符文。那些纹路与他左手的天罚印记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天罚者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这才是真正的我..."
六臂男子突然脸色大变:"阻止它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