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可和藏宝斋约的是下午2点见面交易。
开回城区的路上,赵老板又打了次电话确认时间,听到她说己经开车在来的路上了,连声道歉。
“那您开车路上慢点,打扰了哈。”
她在上高速前,把青铜鼎从空间取出,放在车子后备箱。
感觉就这样这样赤裸裸的抬进藏宝斋太显眼,何不可还找了2个大购物袋套上,又用塑料绳来了个五花大绑,担心路上急刹车什么的,防止鼎身可磕碰。
完美~
。。。。。。
货车一首开到藏宝斋大门口,停的中中间间。
刚好把大门堵的严严实实。
赵老板等何不可等的心焦,来回在店门口踱步。
贵客己经到了,现在就等卖家出现了。
结果居然来了个不长眼的,恨不得把把个破车屁股怼进大门。
他刚想开口骂走,就看见驾驶座上,财神奶奶探出头。
“赵老板中午好~搭把手呗。”
。。。。。。
二楼茶室里买家己经到了。
霍秉文和陈教授己经等了半个多小时。
两人看着茶室中间被购物袋套着,绑的严严实实的墩子,陷入沉默。
哪家古董包这么抽象?
霍秉文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坐在中间有点无语。老爷子前天收到了个木盒子,N市藏宝斋那送来的。高兴的不行,说从没见过保存这么好的稀木盒。
昨天赵宇坤又来报说,有件青铜鼎今天会送来。
和稀木盒是一个卖家。
霍老爷子当即拍板,安排家中最可靠的孙子去交易。
“这姑娘连续两天拿出两件重量级的藏品出来卖,一定是家里有困难了。”
“你去了解清楚,好东西能收就全收回来。”
重点是,国宝级古董绝不能流到国外去。
不惜一切代价!
霍秉文明白爷爷的坚持,但是这姑娘家也太困难了吧?
古董就这样卖?
。。。。。。
何不可借了把剪刀。
她结打得太死了,刚忙活半天也解不开。
只能用剪刀剪了。
随着塑料袋的掀开,青铜鼎终于露面。
“嗡————”
仿佛有无形的声波在茶室里炸开。
陈教授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像是被掐住脖子似的抽气声,镜片后的眼珠子瞪得滚圆,坐都坐不稳了,还是霍秉文下意识扶了一把。
那尊青铜鼎,就静静地立在那里。
岁月几乎没有在它身上沉淀下任何厚重的印记。鼎身上盘踞着饕餮兽面纹,粗壮如虬龙的鼻梁森然交错的獠牙,以及那繁复龙纹卷曲成的巨角。
每一道线条都充满了原始且不容亵渎的神圣威压。
“我。。。。。。我的天。。。”陈教授的声音抖得不成调,他几乎是‘弹射’起步,扑到青铜鼎旁。
却又不敢真的触碰。
只是佝偻着腰,一寸一寸扫过鼎身。
“三层花。。。最顶级的‘三层花’!这饕餮!这眼神!活了!它活了!”
陈教授语无伦次,老脸因为极致的激动涨得通红。
“不对,这铭文,这铭文从未见过!老天爷!这铭文不属于己知的任何朝代!”
绝了!绝了!她激动的语带哽咽。
“姑娘,你这鼎是怎么来的?家中收藏吗?从什么时候开始收藏的?最早在哪发现的?”
“这根本不是民间能有的东西!它。。。它莫不是。。。?”
陈教授连环追问。
他是在怀疑,喉咙里硬生生卡住了两个字。
ZW?
但质疑己经赤裸裸地写在了他的脸上和颤抖的手指上。
“陈老!”赵老板脸色“唰”的白了,倒吸一口冷气,低喝一声想要阻止。
这行当里,最忌讳的就是当面刨根问底追问东西的来历。
尤其还是这种烫手的。
但陈教授己经被狂热的求知欲和职业性的惊疑冲昏了头。
不管不顾的往前又逼了一步,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何不可,那架势,仿佛何不可不给个说法,他就要扑上去揪住她衣领问个明白。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沉稳而有力的搭在了陈老激动的微微颤抖的肩膀上。
那力道不轻不重,却瞬间将陈教授那股子要冲出去的劲头死死按住。
陈教授愕然回头,正对上霍秉文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陈老,”霍秉文的声音不高,甚至称得上平和,但每个字都精准的压制住陈教授发热的头脑。
霍秉文之前始终面无表情,深邃的目光如同寒潭。
只在青铜鼎露面的瞬间,瞳孔几不可查的收缩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平静。
他目睹了陈教授的疯狂之举,听着他口中爆出的,足以震动整个古董圈的专业术语和极致赞美,都并未开口。
“这行讲究‘钱货两讫,不问西东’,东西摆在眼前,真伪、价值,我们看明白。”
“出价,就够了。”
他迈步上前,停在何不可一臂远的位置。
皮鞋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沉稳笃定的轻响。
无论这东西为什么出现在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手里,起码现在,不能追问。
“是。。。是是。。。霍先生说的是!是我老糊涂了!失态失态。”
陈教授忙不迭的点头。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赵宇坤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霍秉文面对何不可,脸上那丝极淡的笑意似乎真诚了几分。
“何小姐,是我们唐突了。”
他目光坦然的看向何不可,语气带着一种安抚式的强调,却也像是在重申某种心照不宣的底线。
“规矩保护的是买卖双方,我们看重的,是鼎本身的价值,至于它从哪来,经历过什么。。。。。。”
他停顿了一下。
“那都是她自己的故事了。”
他这番话,既是说给刚刚失态的陈教授听,更是说给何不可听。
他明确的画出了界线:我出价,只买鼎,不沾因果。
你的秘密,你自己收好。
茶室里,青铜鼎在众人眼中无声的散发着千年的威压。它那对饕餮巨眼,似乎正嘲弄地俯视着这人间关于“规矩”与“秘密”的短暂交锋。
“何小姐,价,你来开。”
霍秉文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