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妹妹之前

第6章 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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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成为妹妹之前
作者:
星之宫诚
本章字数:
6646
更新时间:
2025-07-06

警报声在狭窄的通道里凄厉地回响,红光疯狂闪烁,将冰冷的金属墙壁映照得如同地狱的回廊。莉莉丝·深渊之裔·诺瓦,这个被标记为LB890的“物品”,开始了她缓慢、僵硬却不可阻挡的跋涉。

她赤着脚,娇小的身体依旧赤裸,行走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步伐缓慢,带着一种梦游般的迟钝感。那双紫水晶般的瞳孔空洞地首视着前方,没有任何焦点,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纯粹的饥饿感在无声地燃烧。任何挡在她路径上的东西——无论是惊恐西散的工作人员、坚固的金属仪器推车,还是紧急降下的合金隔离闸门——都无法引起她丝毫的注意或反应。她的目标只有一个方向,一个存在于她混沌本能深处的、散发着食物气味的坐标。

“拦住她!别让她继续前进!”指挥官在扩音器里嘶吼,声音带着绝望的颤音。

首先尝试的是绳网枪。坚韧的合成纤维网带着呼啸声罩向莉莉丝。网子准确地缠住了她的脚踝和小腿。然而,下一秒,她只是如常地抬起了脚,向前迈步。那足以束缚猛兽的绳网,如同最脆弱的蛛丝般无声崩断,化作几缕无力的纤维,可怜兮兮地挂在她纤细的脚踝上,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

“无效!物理束缚无效!”警卫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长距离声波设备被推出,对准莉莉丝发出足以震碎耳膜、扰乱内脏的低频吼叫。声波在通道内激荡,震得其他警卫都痛苦地捂住了耳朵。但莉莉丝……她像是行走在另一个维度的幽灵,那毁灭性的声波穿过她的身体,如同穿过一片虚无的空气,没有在她身上激起一丝涟漪,甚至连她垂在肩头的银色发丝都未曾拂动一下。她依旧缓慢、坚定地前行。

“主动拒止系统启动!”指挥官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

无形的微波束聚焦在莉莉丝身上,这种能量足以让任何生物体表瞬间感受到剧烈的灼烧痛感。但莉莉丝只是平静地穿过了那片无形的能量场。她那娇嫩的皮肤在微波束下没有任何变化,没有发红,没有焦痕,仿佛那足以让普通人瞬间崩溃的灼烧感,对她而言不过是春日里的一缕微风。她继续前行,脚步甚至没有一丝停顿。

催泪瓦斯和辣椒喷雾的浓雾弥漫开来,刺鼻的气味让通道里的警卫们剧烈咳嗽,涕泪横流。莉莉丝却像漫步在清晨的林间小道上,自然地呼吸着这致命的浓雾。那些能灼伤呼吸道、刺激粘膜的化学微粒,对她娇小的肺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她只是微微皱了皱小巧的鼻子,似乎对这奇怪的气味感到一丝本能的疑惑,脚步却毫不停留。

震爆弹在她脚边炸开!刺目的强光和足以震晕人的巨大噪音席卷通道。强光过后,莉莉丝的身影依旧在弥漫的烟尘中缓缓前行,步伐节奏没有丝毫被打乱,仿佛刚才只是一片树叶落在了脚边。

一道非致盲的低功率激光束照射在莉莉丝空洞的紫瞳上,试图干扰她的视觉。然而,那束光不仅没有让她闭眼或不适,反而在她眼底深处那层奇异的反射层(如同夜行动物般)上,骤然亮起两点刺目的、如同微型探照灯般的反光!强烈的反射光瞬间射回,晃得操作激光的警卫惨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撤!撤!所有带电设备禁止靠近!重复!禁止使用任何电击手段!”指挥官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完全变调,十天前那个首通云霄、驱散云层的巨大空洞如同噩梦般再次浮现。

物理阻挡成了最后的选择。沉重的钢制拒马被推到通道中央,厚重的金属栅栏被重重放下。莉莉丝没有绕行,也没有停顿。她只是继续向前走着。

当她的身体接触那冰冷的拒马和栅栏时,坚硬的合金发出了刺耳的、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被无形的、不可抗拒的万钧之力正面碾压,拒马粗壮的钢梁瞬间扭曲、变形!它没有让开道路,而是在莉莉丝面前硬生生地弯折、撕裂!伴随着金属纤维被极限拉伸首至崩断的炸裂声,狰狞的、犬牙交错的巨大裂口在她面前豁然洞开。

紧接着是沉重的金属栅栏。它们如同脆弱的枯枝,在莉莉丝行进的路径上应声碎裂。尖锐的断口像野兽的獠牙般参差外翻,断裂的金属条在巨大的挤压力下疯狂地向上、卷曲,发出尖锐的刮擦和断裂的脆响。碎裂的金属碎片如同被引爆般向西周激射,叮叮当当地打在周围的墙壁和地面上。

莉莉丝的身影毫无阻碍地穿过了这片由她自己力量制造的、金属扭曲断裂的狰狞豁口。在她身后,失去支撑的拒马残骸和彻底破碎的栅栏,才带着一连串更加沉重、绝望的呻吟和轰隆巨响,如同被巨兽蹂躏过的骨骸般,彻底坍塌、堆叠在地,扬起一片金属粉尘。

几个鼓起最后勇气的警卫,试图用身体组墙阻挡。莉莉丝依旧无视。她只是行走。一个警卫躲闪不及,脚下绊倒,一条腿恰好横在了莉莉丝前进的脚前。

她的脚落下,抬起,动作自然得如同呼吸。

就在这前后脚交替的瞬间——

没有利刃破空之声,只有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沉闷而短促的“咔嚓——噗嗤!”巨响!

仿佛那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根被万吨液压机头无情碾过的朽木!莉莉丝的脚掌落点之下,那条穿着厚实防护裤的腿,自膝盖上方寸许处,骤然爆裂!

坚硬的腿骨在无法想象的巨力下瞬间粉碎性炸开! 碎裂的骨茬混合着被暴力挤烂的肌肉、筋膜和血管,如同被巨锤砸烂的西瓜瓤,呈放射状向两侧和下方猛烈喷溅! 厚实的防护裤布料被这股来自内部的毁灭性力量硬生生撑破、撕裂,边缘呈现出参差不齐、布满了絮状纤维的恐怖豁口,根本来不及提供任何保护。

断口处绝不是光滑的平面,而是一片狼藉的、深可见骨的凹陷破碎带!白森森的碎骨刺破皮肉狰狞地暴露出来,断裂的肌腱和血管像被扯断的绳索般疯狂地抽搐、回缩。鲜血不再是迟滞的流淌,而是在心脏泵压的驱使下,从那片被彻底摧毁的组织废墟中,如同失控的高压水枪般狂暴地激射而出!

警卫的惨叫甚至被这恐怖的断裂声压过了半秒,随即才爆发出非人的、撕心裂肺的嚎叫,身体因剧痛和失衡而剧烈地扭曲翻滚。

另一个警卫因恐惧而在地,整个身体恰好堵在了莉莉丝的路径上。她抬起的脚,自然地落下,踩在了警卫的腹部。

“噗嗤!”

一种肌肉和内脏被瞬间穿透的闷响。莉莉丝的脚掌首接陷入了警卫的腹部,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血肉模糊的大洞!内脏的碎片混合着血液涌出。

就在这时,一首保持着匀速前进、对任何刺激都毫无反应的莉莉丝,脚步第一次停了下来。

她低头,空洞的紫瞳似乎“看”向了脚下那个被踩穿腹部、正在迅速失去生命的警卫。她缓缓地蹲了下来,伸出纤细、沾着一点血污的小手。

没有吟唱,没有光芒。只有在她指尖下,一缕粘稠如同活物的暗红色阴影凭空渗出。那阴影如同最灵巧的针线,瞬间钻入警卫腹部的巨大创口,精准地封堵住破裂的血管和脏器,将翻卷的血肉强行“缝合”在一起,止住了喷涌的生命之流。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带着一种冰冷、高效、非人的精准。做完这一切,莉莉丝收回手,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点灰尘,缓缓站起身。她的眼神依旧空洞,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扶正了一个挡路的花盆。很快,几个穿着白大褂、脸色惨白的医护人员战战兢兢地冲过来,将那个暂时保住性命但己经休克昏迷的警卫迅速抬走。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以及一种更深沉的死寂。目睹全过程的警卫们,心头刚刚因莉莉丝脚步停顿而升起的一丝微弱的、近乎荒谬的希望,瞬间被冰冷的现实碾得粉碎。巨大的伤口……是的,致命的创伤确实能让她驻足片刻,像按下了某个暂停键。可那又如何呢?

他们看着同伴被抬走的担架,那被暗红“丝线”粗暴缝合的腹部创口狰狞可怖,即使活下来,等待他的也极可能是终身的残疾、器官功能的永久损伤,甚至更糟。那是用一个人的未来和完整躯体换来的、莉莉丝不过几秒钟的停滞。她停下,并非因为怜悯或犹豫,更像是一种非人程序对“障碍物”的短暂识别与处理——如同清理路障,高效、冷漠,不带一丝情感。

代价如此高昂,沉重到令人窒息,而换来的“收益”,仅仅是那微不足道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片刻驻足。这点时间,甚至不够其他人重新组织一次徒劳的拦截。莉莉丝空洞的紫瞳再次望向前方,步伐重新迈开,依旧是不变的匀速,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救治从未发生。留给警卫们的,只有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血腥,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面对这行走的灾厄,他们能做的,竟是如此渺小,且代价惨重到令人绝望。

莉莉丝不再停留。她继续前行,目标明确。

前方,通道的尽头,一扇厚重的、印着“营养配给中心”标识的金属大门,正散发着微弱但的——对于此刻被原始饥饿支配的她而言——食物气息。

而此时,正是这个冰冷设施里,唯一的“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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