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是林浩同学吗?”
一个有点喘的声音从林浩背后传来。
他刚把实验室的门牌翻到“出门取材”那一面。
林浩转过身。
一个短发女生正扶着门框,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都滑到了鼻尖。
她一边用手指把眼镜推回去,一边打量着林浩。
身上那个鼓鼓囊囊的相机包,看着比她人都沉。
“预约采访走流程。”
林浩面无表情地开口。
“个人写真打八折。”
“团队合影看人数再议。”
“啊?”
女生明显懵了。
她猛地摆手,脸都急红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来采访的!”
“我叫赵安然,校报的!”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林浩面前,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谁听见。
“我是来……求助的!”
林浩的视线在她和那个相机包之间来回扫了一遍。
“校报?”
他扯了扯嘴角。
“你们现在业务这么广?还管寻人寻物?”
“哎呀,是很严肃的事情!”
赵安然急得快跳脚了。
她一把抓住林浩的胳膊,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是关于‘源质抽离案’!我有线索!”
林浩本来搭在门把上的手,停住了。
他侧开身子,让出一条缝。
“进来。”
“给你三分钟。”
实验室里,零件和线缆堆得跟垃圾山似的。
赵安然却看都没看一眼,一屁股坐下,首接划开了手里的平板终端。
“官方那份报告,你看了吗?就是个笑话!”
她的语气里全是火气,手指在屏幕上戳得邦邦响。
“什么无法识别的能量波动!什么虚空生物!放屁!全他妈在和稀泥!”
屏幕上跳出一张巨大的网络图谱。
十几张面色惨白的受害者照片钉在中央,周围密密麻麻全是线条。
所有线条,都指向同一个地方。
“你看这儿!”
赵安然的手指点在一个不起眼的图标上。
“‘暗网跳蚤市场’,一个黑市论坛。”
“我黑进了所有受害者的个人终端,查了他们半个月的网络痕迹!”
“共同点来了——他们都在案发前,买了同一种东西!”
她划出一张图片。
一个金属挂坠,做工粗糙得像路边摊货色。
“商品名,‘源质亲和放大器’。”
“三无产品,卖家匿名,但在论坛里被吹成了神仙药。”
“说是能无副作用提升源质感应,对那些卡在觉醒门槛上的人,就是救命稻草!”
林浩凑近了屏幕,眼神锐利得像把手术刀。
“所以,这不是神药。”
“是鱼饵。”
“没错!”
赵安然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差点站起来,看林浩的眼神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
“我怀疑这破玩意儿根本不是什么放大器,就是一个定位信标!”
“凶手用它锁定目标,然后在某个时间点远程激活,把人的源质当自来水一样,哗啦一下全抽走!”
她喘了口粗气,眼神里冒着火。
“这种技术,我偷偷查了我们家老爷子留下的禁忌资料,很像传说中被天擎议会严令禁止的‘源质掠夺’!”
林浩摸着下巴,看着平板上那条理清晰的数据链和逻辑推导。
这姑娘,比议会那帮只会开发布会的废物强多了。
“发货地址,你也摸出来了?”林浩问。
“当然!”
赵安然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但瞬间又垮了下去。
“我顺着一个匿名的物流中转站,一层层反向追踪,找到了源头。”
“城西,废弃的第三钢铁厂。”
“然后呢?”
林浩抬眼看她。
“你去了?”
“去了。”
赵安然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脸都白了。
“昨天半夜我一个人摸过去的。”
“好家伙,那哪是废弃工厂,简首是个军事堡垒!”
“铁丝网上挂满了高清摄像头,红外线感应器跟撒豆子似的铺了一地!”
“我刚靠近围墙,就看到至少两队巡逻的,走路脚不沾地,跟鬼一样!”
“我趴在草丛里,屁都不敢放一个!”
“再晚走一步,今天校报的头条就是《震惊!本校知名女记者探寻真相竟惨遭分尸!》。”
林浩挑了挑眉。
“校报记者都这么拼命?”
“这新闻要是爆出来,你不得评个年度普利策?”
提到新闻,赵安然的眼神突然黯淡了。
她低头划动屏幕,调出其中一张受害者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笑得像太阳一样甜。
“她叫李倩。”
赵安然的声音有点发涩,像被砂纸磨过。
“我发小。”
“上周我们还一起吃了火锅,她说再打两个月工,就攒够钱买一支最便宜的E级源质引导液了……”
“现在,她就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人不人鬼不鬼,就靠营养液吊着一口气。”
她猛地抬起头,一把摘掉眼镜,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浩。
那眼神里,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孤注一掷的恳求。
“天擎议会那帮官僚,我指望不上了!等他们走完流程,李倩的骨灰都凉了!”
“我在学院论坛潜水很久了!你在新生遗迹里干的事,我都看在眼里!”
“一个人干翻了整个影流小队,徒手解析古代能量回路!”
“他们都说你是个技术怪物!”
“林浩,能做到这件事的,我想来想去,只有你!”
她站起身,对着林浩,深深地鞠了一躬。
“请你,帮帮我!”
林浩看着她,又看了看屏幕上那张笑脸。
当英雄?没兴趣。
但这种“标记定位、远程剥离”的禁忌技术……
他兴趣很大。
这简首就是送上门的满汉全席,要是能把技术解析出来,自己的【工程师编辑器】里又能多一个超级大杀器。
“行。”
林浩吐出一个字。
赵安然猛地抬起头,满脸都是不敢相信。
“什么时候动手?”林浩问得像是在问晚饭吃什么。
“随时!最好今晚!我怕他们转移!”
“砰!”
一声巨响,实验室的门像是被攻城锤撞开。
陈昊阳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两份热气腾腾的黄焖鸡米饭。
“浩哥!我就知道你小子在这儿!”
“走,干饭去!吃完带你刷……刷个大副本!”
他一眼就看到了屋里的赵安然,愣了一下。
随即,他的耳朵跟雷达似的动了动。
“等会儿!”
陈昊阳的眼睛瞬间瞪圆了,亮得跟两个二百瓦的探照灯似的。
“你们要去干票大的?”
“去抄那个‘源质吸血鬼’的老巢?!”
他“哐当”一声把黄焖鸡往桌上一放,油都溅了出来。
他拍着胸脯,唾沫横飞。
“浩哥!带我一个啊!”
“我,陈昊阳,E级巅峰格斗系!八块腹肌!拳上能站人,臂上能跑马!”
“专业提供武力支持,兼职气氛组,保证让那帮孙子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林浩瞥了他一眼。
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期待,仿佛找到第二个救星的赵安然。
一个情报拉满的“侦察兵”。
一个嗷嗷叫着要冲锋的“狂战士”。
再加上自己这个不务正业的“工程师”。
这队伍配置,好像还挺齐全。
“行吧。”
林浩淡淡地开口。
“多个人多分一份盒饭。”
他答应下来,转身走回角落的工作台。
从那个贴着“高能反应抑制剂(过期)”标签的破箱子里,掏出了几个毫不起眼的金属小球。
他把小球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掂了掂,对着一脸兴奋的两人,扯了扯嘴角。
“出发前,先搓几个小玩具热热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