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安行走在泥泞巷中。
臭水沟里散发出来的恶臭味儿,和路边摊散发出来的香味儿糅杂在一起。
两侧是各种各样的小店。
灯光昏黄。
人影绰绰。
老旧招牌灯光亮一半灭一半。
发廊门口站着小妹冲着王长安吹了个口哨。
王长安最终坐在了一家炒米粉店门口。
三两张桌子之间,穿梭着两个嬉戏打闹的孩子。
“老板。”王长安喊了一声。
店里面传来怒吼声。
“你个贱表子,家里啥情况你不知道吗?还尼玛拿钱去给你那个老不死的老师,你不想活了是吗?你还想吃饭,你吃你妈!滚去干活,晚上没饭吃!”
王长安手边的筷子盒,辣椒油盒微微离开桌面,蓄势待发。
“他奶奶的,张然这个狗篮子又在打老婆。”
隔壁麻辣拌店的老板骂了一声,但是也没有去帮忙。
顾客也都是习以为常,充耳不闻。
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手里面拿着菜单。
“吃什么?”
女人一低头看到了王长安。
愣了刹那,连忙转过身,用胳膊擦了擦眼泪。
重新回过身。
“吃……吃点什么?”
程玲玲的语气都在微微颤抖。
“一碗炒粉。”
“好。”
程玲玲慌忙进了店里面。
随后店里面再度传来怒吼声。
“曹尼玛!自已没长手吗?自已不会去做吗?没看到老子在看电视吗?”
几分钟后。
程玲玲端着高高的一碗炒粉走了出来。
王长安抬眸,目光定格在了程玲玲面孔的巴掌印上。
程玲玲别过头,“我……我没事,不够的话再给我说。我先去忙了。”
咕噜噜。
程玲玲的肚子响了一下。
王长安抬头,“你还没吃吧。”
“没,太忙了,等一下吃,我先去忙了。”
程玲玲转头就去了店里面。
王长安低着头大口吞咽。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王长安想了断了里面的男人。
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每个人都有自已的路。
刚吃完,王长安就要掏钱,程玲玲走了出来。
“不用付钱。
这碗算是我请你的。”
话音刚落,就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手里面拿着手机。
“他马勒戈壁的!这个败家老娘们儿!一天才尼玛能卖多少碗,才能挣多少钱,还尼玛请,你请尼玛呢!”
男人上来就是一巴掌。
根本不顾旁边有没有人。
巴掌还没有打到程玲玲的时候,男人忽然一个趔趄,打空了。
“!还敢躲!”
王长安抬眼,“打老婆,挺没出息的。”
男人低头看向王长安。
“操!
这不是你那个本子里夹着的照片上的人吗?
怪不得你他妈说请呢!原来是老情人来了!
你不是说他死了吗?
这是来旧情复燃来了吗?
贱女人!”
男人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指着王长安,“这一碗粉,原价十九!但是你这一碗三十八!”
“为什么?”
“因为老子乐意!这是老子的店!老子想卖多少卖多少!没钱你吃你妈呢!曹尼玛的!”
王长安眼眸冰寒一片。
程玲玲道,“这一碗我请,你走吧长安。”
“我去你的!贱女人!我弄死你!”
男人刚要动手。
就听到一道声音传来。
“张然,又打你老婆呢?”
男人一回头,发现是一帮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个寸头,脸上还有一道疤,嘴唇上还挂着瓜子皮。
几个顾客丢下碗就跑了。
张然立马点头哈腰的像狗一样。
“灰狼哥,您来了。
想吃什么,我给您做。”
张然立马勤快的用袖子给灰狼擦干净一张桌子,又用袖子给灰狼擦干净一条凳子。
“灰狼哥,您坐,想吃什么,我这就去给您做。”
灰狼扫了眼张然,转眼又在程玲玲身上肆无忌惮的扫来扫去。
“我想吃你老婆,给不给吃?”
张然神色凝固。
“老子问你话呢?日*妈,反正你也天天打,还不如留给老子玩一玩,等老子玩腻了,还给你不就行了。”
灰狼笑容扭曲。
“灰狼哥,您想吃啥,我去给您做。
贱女人,还不滚进去给灰狼哥做吃的!”
张然回头怒喝。
程玲玲转身就要走。
灰狼身后的几个人就把回路给堵上了。
“张然,你是不是没听清老子说什么?”
“灰狼哥,保护费我这一次肯定会给您交的。”
灰狼嘴上的瓜子皮吐了张然一脸。
“老子说,要玩你女人,听不懂?”
灰狼的手下推了一把程玲玲。
“让老子玩两天。玩腻了就给你,你还别说,你老婆乍一看不好看,越看越顺眼。”
灰狼伸手就要去拉程玲玲。
程玲玲面色苍白。
恰在此时。
王长安抬眸,“别碰她。”
灰狼的脸色冷了下来。
回过头看向王长安,吐了嘴里的瓜子皮。
“他妈的,怎么还有个铁头娃在这里?老子想碰谁就碰谁,关你屁事!给老子滚!”
灰狼伸手就去抓程玲玲屁股。
王长安忽然暴起,摁住灰狼的手,抓起桌子上的筷子,直接洞穿了灰狼的手掌和手掌下的桌子。
啊!!!
灰狼疼的哀嚎不止。
旁边几个人吓得面色惨白。
几个手下就要动手。
王长安抬眼。
“不想死,就让你的手下住手。”
浓烈杀机铺天盖地而去,将灰狼笼罩其中。
“都他妈给老子住手!”
灰狼大吼一声。
十几个手下把王长安围住。
王长安熟视无睹。
“谁给你的胆子欺负人的?”
灰狼抬头,“兄弟,哪条道儿上的?知道我是三狼帮的人吗?知道我背后是西州财团的丁家吗?”
王长安面无惧色。
“三狼帮?有个黑狼是吗?
我杀的。”
灰狼瞳孔骤然缩小,神色惊骇起来,黑狼的尸体他看过,被筷子洞穿了头颅。
对方深不可测,而且丁家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不要报仇。
怎么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到了这位爷爷。
“给丁家打个电话。”
灰狼愣了一下。
王长安一个眼神,灰狼立马哆哆嗦嗦的用另外一只手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丁全的声音。
“什么事?”
王长安拿来手机。
“我是王长安。”
那边瞬间沉默了,呼吸都凝固了一般。
“今夜凌晨十二点之前,三狼会解散,这些年收了多少保护费,全部返还,听到了吗?”
那边无人应答。
“我在问话。”
“听到了。”
“大点声。”
丁全大声道。
“听到了!”
王长安把手机推到灰狼面前。
“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
“滚!”
灰狼忍痛拔出手掌,掉头就跑。
王长安回眸,张然一个激灵。
“不许再打她,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我没打她,闹着玩呢。”张然吞口水道。
“我没吃饱,再来一碗。”
张然连忙回去做。
不多时,不敢来送饭的张然让程玲玲端着高高一碗炒粉出来。
出来后发现王长安已经不见人影。
走到桌子旁。
发现碗下有东西,拿起来一看。
二百一十九块钱。
看着钱,豆大的泪珠掉进碗里。
“那个叔叔呢?”程玲玲连忙问自已的孩子。
小孩脏呼呼的袖子擦了擦鼻子。
“叔叔走了,临走前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程玲玲茫然片刻。
“什……什么话?”
“按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