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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一间弥漫着陈旧油彩和血腥味的化妆间内，空气一阵扭曲，楚辞和沈途狼狈地跌了出来。
“咳咳……”楚辞单膝跪地，猛地咳出一口鲜血，脸色金纸一般，身体摇摇欲坠。连续发动空间能力，己彻底超出了他的负荷极限。
沈途也摔得不轻，肩头的伤口再次崩裂，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也算是暂时安全了。
［玩家沈途获得：小红帽的记忆。］
［玩家梁玉获得：小红帽的身体。］
［小红帽收集进度：2/3。］
［当前副本存活人数：5/6。］
有人死了！
沈途和楚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凝重。
“必须尽快会合。”楚辞在玩家联络板发了个集合的红色标识。
沈途沉重地点头：“等他们……过来。我们这样……”他看了一眼自己还在渗血的肩头，又看看楚辞惨白的脸，“……出去就是送死。”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和浓烈的气味中缓慢爬行。
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砰！”
破旧的木门被猛地撞开，带起一片呛人的灰尘。
梁玉第一个冲了进来，她的样子比楚辞和沈途好不了多少，甚至更糟。
脸上沾着泥土和暗红的污迹，头发凌乱，原本利落的运动装撕开了好几道口子，露出里面沁血的擦伤。
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东西——一个用沾血的、带着泥土腥味的灰色帆布包裹着的、勉强看得出人形的物体。
那东西不大，却异常沉重，梁玉抱着它的手臂都在微微发抖。
“楚哥！沈哥！”梁玉一眼就看到了倚在镜边的楚辞和靠坐在木箱旁脸色发白的沈途，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急促，“你们怎么样？”
紧随梁玉身后冲进来的，是杜乾扶着昏迷的苏柑。
杜乾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沾着黑色黏液的短柄消防斧，斧刃都崩了几个小口。
状态看起来似乎比梁玉稍好一些，身上虽然也溅了不少污泥和不明液体的斑点，但动作还算敏捷。
然而，他冲进来后的第一反应，不是去看重伤的楚辞和沈途，也不是去问梁玉怀里抱着什么，而是一个极其突兀、近乎神经质的动作。
他猛地回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身后的黑暗走廊，仿佛那里正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紧追不舍。
整个人像一张拉满的弓，充满了惊弓之鸟般的过度警觉。
“杜乾？”沈途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异常，沉声问道，“后面有什么？”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哆嗦着，最终却只是用力地、带着后怕地摇了摇头，声音干涩沙哑：“没……没东西追来……暂时……没有。” 他的眼神闪烁不定，始终不敢与任何人对视太久，握着斧头的手青筋暴起。
“万涛呢？”楚辞的声音嘶哑地响起。他扫过门口，又回到梁玉和杜乾身上，最后定格在梁玉怀里那个用帆布包裹的东西上。那东西的形状，隐约透出孩童的轮廓。
梁玉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地又抱紧了怀里的包裹，脸上掠过一丝茫然和惊愕：“万涛？她……她没跟你们一起？”她猛地看向杜乾，“老杜！你看到万涛了吗？我们不是分头引开那些东西，约定在这里会合？你没碰到她？”
杜乾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混杂着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他用力摇头，语速飞快，带着一种急于撇清的慌乱：“没有！绝对没有！我引开追我的那只就拼命往这边跑了！根本没看到她！她……她会不会跑错方向了？或者……”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那个“或者”后面的意思，在死亡的播报面前，不言而喻。
梁玉抱着的“小红帽的身体”，沈途获得的“小红帽的记忆”……那么万涛的失踪，几乎指向了唯一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答案。
“是她……”梁玉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低头看向怀里的帆布包裹，仿佛那东西变得无比烫手，“她死了？为了这个……身体？”
“联络板……”楚辞艰难地开口，他尝试调动一丝力量去感应玩家联络板上的生命标记。
他强撑着，集中精神。
联络板上，代表梁玉、杜乾、沈途，苏柑和他自己的五个光点微弱但稳定地亮着。
而代表万涛的那个光点……位置标记竟然诡异地重叠在代表他自己的光点上，然后，极其突兀地，彻底熄灭了。
［玩家万涛己确认死亡。］
“死了……”梁玉失神地喃喃，抱着帆布包裹的手臂颓然垂下，包裹“咚”的一声沉闷地落在地上，一角散开，露出一小片僵硬的、属于孩童的、苍白得毫无生气的肌肤。那抹白色在昏暗的油灯光下，刺眼得令人心头发毛。
“位置……楚哥……她的位置……”
楚辞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带着一种极致的疲惫和更深沉的凝重：“她的信号……最后消失……就在这里。”
“什么？！”梁玉惊叫出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远离了地上那个散开的包裹，也远离了楚辞倚靠的那面大化妆镜。
杜乾更是如遭雷击，猛地举起消防斧，惊疑不定地扫视着这个并不算大的化妆间——布满灰尘的化妆台、堆叠的破旧戏服箱、挂满蛛网的角落、还有那面巨大的、布满斑驳污渍和水银剥离痕迹的化妆镜。
“在这里？怎么可能？”杜乾的声音拔高了，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惧，“难道……难道尸体……”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瞟向地上那个散开的包裹，一个极其荒谬又恐怖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不可能！”梁玉立刻反驳，声音尖锐。
“这包裹是我亲手从一个陷阱坑里拖出来的！绝对是那‘身体’！万涛她……”她的话戛然而止，眼神惊惧地在化妆间里西处搜寻。如果万涛最后死在这里，尸体呢？
难道被什么东西……吃掉了？这个念头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