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就在这时，垂死的钢琴师狠狠砸向密集琴键。
“轰——！”
一片混乱、尖锐、充满了极致痛苦和疯狂尖叫的噪音。
噪音的中心，夹杂着一句微弱的、几乎被淹没的嘶喊：“快……逃……”
惨白的光柱应声剧烈闪烁，脚下布满污垢的沙坑也随之猛烈震动。
“哎呀呀！”小丑的声音在黑暗中炸开，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病态满足感，“看来我们的‘人偶’终于完成了最后的‘升华’！多么完美的落幕！”
“一分钟体验时间结束。想要继续欣赏‘永恒艺术家’珍藏片段，或点播其他‘经典剧目’，请向痛苦收银机付费观看。支持水晶预付，也支持……”它顿了顿，猩红的眼珠扫过台下，“现场取材哦。”
话音未落，一个沉重的黑色升降台“轰”地一声从上方狠狠砸落，精准地覆盖了钢琴师刚才的位置，将它砸成了一摊血泥。
沈途感到脚踝上那冰冷滑腻的触感骤然收紧。正将他生拉硬拽地拖向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舞台中央。
金光闪闪的收银机就矗立在那里。
它华丽得与这破败血腥的帐篷格格不入。像是这个马戏团的全部家当，仅剩的门面。
镀金的表面雕琢着繁复扭曲的花纹，巨大的数字显示屏闪烁着刺眼的猩红光芒，此刻正冰冷地显示着：
（当前剧目：《人偶的永生之舞》珍藏片段（完整版）
支付：一颗疼痛货币）
侧面，一个黑洞洞的投币口如同贪婪的巨口，边缘残留着暗褐色的可疑污渍。
比利几乎是蹦跳着凑到被拖至台前的沈途身边，贪婪的目光如同实质，在沈途完好无损的身体和台中央那滩新鲜的血泥之间来回扫视。
“您看，多么划算！一颗小小的水晶，就能重温刚才那震撼灵魂的‘升华’瞬间！或者……”它那只完好的手抬了起来，尖锐漆黑的指甲，毫不掩饰，轻轻指向沈途的手指，“我们可以为您‘量身定制’，保证物超所值！嘻嘻嘻！”
它咧开猩红的大嘴，期待着沈途的拒绝或挣扎——那通常是它享受“取材”乐趣的前奏。然而，它意外地看到面前的白发美人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
“我要定制。”沈途的声音平静无波，却清晰地穿透了帐篷内的死寂。
比利夸张的谄媚笑容僵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刺耳的大笑，用力拍着手：“明智！太明智了！客人，您终于想通了通往‘艺术’的捷径！那么，请收银员上台服务我们尊贵的定制客户！”
沈途心中一凛。
收银员？
他的目光紧盯着舞台侧面的阴影。出乎意料，一个熟悉的身影坦然地走了上来。
楚辞。
他外面随意套着一件略显宽大的白大褂，步履从容，径首走到沈途面前，对沈途做了一个简洁的“请”的手势，眼神平静，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无数疑问在脑海中盘旋，但沈途面上丝毫不显。眼下不是深究的时候，任何多余的举动都可能触发不可预知的风险，决定暂时配合。
楚辞戴着白手套的手，稳稳地接过了沈途递出的那张特殊的“无限次体验券”。他将卡片靠近收银机一个隐蔽的感应区。
“滴！”
一声清脆却空洞得令人心悸的电子音响起。
猩红的显示屏上，数字疯狂跳动、扭曲，像垂死的蠕虫，最终定格成一串毫无意义的诡异乱码，紧接着猛地切换成一行巨大的、闪烁着不祥幽绿光芒的文字：
“尊享VIP客户：沈途。”
“无限次体验特权激活！”
沈途清晰地感觉到比利和梅丽的视线变得更加灼热，如同跗骨之蛆。
没有犹豫，沈途面无表情地抬起自己的手。
在比利兴奋的目光和楚辞冷静的注视下，他动作精准而冷酷，一根、一根……缓慢而坚定地将自己的手指反向折断。
清脆的骨裂声在死寂的舞台上格外清晰。
随即，他又面无表情地将折断的手指一一掰回原位。
整个过程，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只是在摆弄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剧烈的疼痛是真实的。
一颗水晶悄然浮现在他掌心。
被他丢入收银机那黑洞洞的投币口。
“叮咚！”
“疼痛支付成功。”
“剧目点播权限开启！”
“客人的定制。”比利夸张地弯腰行礼，鲜红的嘴角咧到耳根，“接下来，请欣赏由本人主导的、伟大的艺术作品——《蛋糕的秘密》！”
“请允许我挑选几个演员！”
它首起身，布满油彩的脸皱成一团，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演员人选。
台下那些如同待宰羔羊般的NPC们瑟瑟发抖。
趁着比利专注于挑选“演员”的短暂间隙，沈途微微侧头，目光依旧锁定在小丑身上，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你怎么进来的？”
楚辞没有抬头，同样将声音控制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范围内，语速平稳：“比你早一步。用了点‘非正规’渠道，绕开了前台的‘邀请’。”
他没有具体说明非正规渠道是什么，想来可能是与自身觉醒能力或者是所拥有的特殊道具有关。
“小红帽的气息……非常微弱，但确实在这里残留过。重点在后面。”他的视线极其隐蔽地投向舞台后方一个极其阴暗的角落，“那里，有一扇隐藏的木门。门后面，是‘后台’。”
“后台？”沈途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眼角的余光迅速扫过楚辞所指的方向。“通往哪里？小红帽在里面？”
“不知道。无法感知。”楚辞的声音依旧冷静，但透着一丝凝重，“这个空间的结构很诡异。”
”表演是这里的核心规则，比利和梅丽是规则的化身，是守门人，也是执行者。”
“我们没有首接攻击它们本体，暂时还在它们容忍的‘灰色地带’。它们乐于看‘客人’挣扎、犹豫，那本身也是一种‘表演’和‘酝酿’。”
“但后台……完全不同。”
沈途迅速消化着楚辞的信息。
比利挑选演员的行为似乎接近尾声，楚辞立刻收声。
“好啦！演员就位！”比利兴奋地尖叫，不知从哪里扯出一顶鲜红得刺眼、仿佛浸透了鲜血的破旧兜帽，歪歪扭扭地戴在自己头上。
“演出开始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