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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砚走出办公楼时，后槽牙咬得生疼。
李总监那句"最后一次机会"像根细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还亮着和林昭的聊天框——三小时前他说"需要帮忙"，对方秒回"好，我们一起"。
电梯到二十三楼时，他突然转身往反方向走。
204门口的地垫还带着搬家时的折痕，他蹲下来掀开，从缝隙里抽出个牛皮纸袋。
那是林昭被周晴造谣时整理的证据链：营销号发稿时间线、水军账号注册IP、甚至周晴工作室监控里搬3D打印机的画面。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陈默的语音："哥！
你家密码锁怎么改了？
我在门口冻成原神里的冰史莱姆了！"
顾砚扯掉领带，给表弟开了门。
陈默裹着羽绒服冲进来，怀里还抱着台银色笔记本："不是说要爬数据吗？
我把学校机房的分析软件都拷来了——"话没说完就被茶几上的牛皮纸袋吸引，"这不是昭昭姐被黑那次的材料？
你翻这个干嘛？"
"要数据支撑提案。"顾砚拽过转椅坐下，"李总监要看到二次元市场的真实体量。
你帮我爬《山河志》相关话题，微博超话、B站弹幕、贴吧热帖，所有提到'手办''游戏联动'的关键词都标出来。"
陈默吹了声口哨，键盘敲得噼啪响："得嘞！
不过先说好，要是被网警查水表，你得帮我写三个月作业。"他点开软件，屏幕瞬间跳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看这热度！
#山河志男主盔甲手办#超话都上热搜二十了，底下全是'求官方出周边''愿意为正版砸钱'的评论——"
"停。"顾砚突然按住他手腕，"把时间线拉到林昭被黑那周。"
陈默挑眉："你怀疑周晴买水军的同时，还在控评？"
"她这种人，踩人跟炒作是一套组合拳。"顾砚调出林昭给的水军账号列表，"把这些ID在《山河志》超话的发言筛出来。"
数据流重新滚动。
当看到"手作圈都是穷讲究，3D打印才是未来""正版手办卖三百？
智商税罢了"等评论时，陈默倒抽口凉气："我去！
这些号白天骂昭昭姐盗版，晚上就在《山河志》超话带节奏踩正版手办价格——周晴这是要搞臭整个手作圈，好让她的3D打印量产服上位？"
顾砚的指节抵着下巴："所以李总监说二次元市场小，可能是有人故意让他看到'小'的那面。"
手机在这时亮了，是林昭发来的截图。
她的备注还是"对门手作怪"，对话框里却躺着张银行流水："刚整理工作室账目，发现周晴的M公司给'星耀营销'转过三笔钱。
我之前被黑时，营销号都挂着'星耀'的蓝V认证。"
顾砚立刻把截图投到电脑上。
陈默凑近看："星耀？
我知道这家，专门接黑红炒作单子。
之前有个塌房爱豆，就是他们买水军把'劣迹'炒成'真性情'。"
"昭昭，把周晴和星耀的合同编号发我。"顾砚摸出平板，"我黑进他们数据库。"
"你会黑客技术？"林昭的语音带着点惊讶，尾音却悄悄来，"顾策划还有这种隐藏技能？"
"原先是程序员，学过点渗透测试。"顾砚耳尖发烫，快速敲下一串代码，"你别挂电话，万一我被封IP，你得帮我收尸。"
陈默在旁边憋笑："表哥你这是要上演《黑客帝国》？
需要我给你配点'滴滴滴'的音效吗？"
屏幕突然弹出输入密码的对话框。
顾砚盯着右下角的公司LOGO，突然笑了："星耀的服务器密码是'xy2018'，他们官网备案那年注册的。"
数据库打开的瞬间，三人同时凑过去。
周晴的交易记录像潮水般涌出来：给营销号的打款、给KOL的"合作费"、甚至还有"抹黑林昭工作室"的专项预算。
最底下那份加密邮件却让顾砚的手指顿住——主题是"游戏公司合作计划"，发件人ID是"xz_li"。
"xz...李总监助理的工号是XZ007！"陈默差点掀翻茶几上的可乐，"这邮件里写着'扶持周晴的3D打印手办作为游戏周边，替代原计划的《山河志》联动'，收件人是李总监私人邮箱！"
顾砚的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
他终于明白李总监为什么总说"二次元市场太小"——不是市场小，是有人想让他的项目死，好给周晴的3D打印产品让路。
"顾砚？"林昭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我、我刚翻到周晴去年找我借《山河志》设定集的聊天记录...她说要'参考配色'，结果第二天我的设计图就出现在她微博。"
顾砚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昭昭，我有个计划。"
"什么计划？"
"你不是说想让手作模型被更多人看到吗？"顾砚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我们把'玩家共创'功能提前做个Demo。
玩家上传自己的手作模型扫描图，游戏里就能生成同款虚拟皮肤。
我再把你做的那套《山河志》盔甲放进去当彩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传来模型胶的清香："需要我做什么？"
"把你的盔甲模型扫描数据发我。"顾砚打开3D建模软件，"另外...明天部门会议，你能来当'特邀嘉宾'吗？"
林昭的耳尖在视频里红得滴血："我、我社恐..."
"就说你是来送模型的。"顾砚笑出声，"他们要是问，你就说'手作党支持正版联动'。"
第二天的会议室里，顾砚点开Demo的瞬间，投影仪上出现了林昭做的盔甲模型。
银亮的甲片在虚拟场景里流转着光，护腕上的云纹清晰得能数清纹路。
底下有人小声嘀咕："这建模精度比我们外包的强多了。"
李总监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出急鼓点："顾策划，这和你的提案有什么关系？"
"关系是——"顾砚调出陈默爬取的数据，"昨天这个Demo在林昭的手作群里测试，两小时有八百人参与上传，其中三百人明确表示'愿意为能生成游戏皮肤的手办付费'。
而周晴主推的3D打印款...同期在星耀买的水军评论，真实用户互动率不到5%。"
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风声。
李总监的助理突然咳嗽一声，顾砚的目光扫过去——那人的耳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散会时，林昭抱着装模型的箱子站在门口。
她的发顶翘着呆毛，见顾砚出来立刻把箱子往他怀里塞："帮、帮我搬回去。"
"昭昭姐！"陈默从电梯里探出头，举着手机喊，"你微博涨粉了！
刚才Demo视频被转上热搜，现在己经三万粉了——"
林昭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漫展的灯牌。
顾砚抱着箱子，看她凑过去看手机，发顶的呆毛随着动作一翘一翘。
窗外的阳光漏进来，在盔甲模型上镀了层金，像极了那天漫展上，她把奖杯塞进他怀里时，甲片撞在金属上的轻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