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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在诡异气氛中勉强进行。时间仿佛凝滞又飞逝。终于，丝竹渐歇，舞姬退下。皇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悸动，脸上堆起温和笑容，声音尽量平稳：
“今日牡丹盛宴，群芳争艳。” 她目光扫过下方精心打扮的贵女们，“陛下与本宫亦有意借此良辰吉日，为太子择选几位贤淑温良的侧妃，以延绵皇家血脉，辅佐东宫。”
此言一出，压抑气氛稍松，众人注意力被拉回“正题”。不少家中有适龄女儿的大臣贵胄，眼中重燃期待。
皇后开始点名：“礼部侍郎柳大人之女柳含烟，温婉知礼，秀外慧中……”
一位身着鹅黄衣裙、容貌清秀的少女起身盈盈一拜。
太子楚煜目光挑剔扫过，眉头微皱，低声对皇后道：“这个……姿色太过平庸。”
皇后沉默。
“户部尚书陈大人之女陈婉茹，端庄大方，琴棋书画俱佳……”
一位身着湖蓝衣裙、气质娴静的少女起身。
太子撇撇嘴：“这个……脸盘儿大了些，不够精致。”
“镇远侯府三小姐李飞燕，英姿飒爽，骑射出众……”
一位身着火红骑装、眉宇带英气的少女起身。
太子眼睛微亮，随即摇头：“这个……气质尚可，就是太野了点，不够柔媚。”
皇后每提一个名字，太子几乎都带着嫌弃神色品头论足，重点无一例外是容貌身段，家世才情品性完全忽略。被他否决的，多是容貌普通但家世才情极佳的贵女；被他目光停留、微微点头的，则多是容貌艳丽、身段妖娆的。
下方席间，不少大臣暗自摇头，面露不豫。太傅谢云卿眉头紧锁，将军萧震眼中掠过一丝鄙夷。选妃如此轻浮重色，岂是储君所为？
苏烬雪面具后的眼眸掠过一丝淡淡讥诮。东宫储君，挑女人的眼光倒是和他看自己的眼神一样，又蠢又贪。选侧妃如同挑选货物，只看皮囊，蠢钝如猪，毫无人君之相。
一丝玩味的好奇心悄然升起。她倒要看看，这草包身上，是否还有什么更有趣的“惊喜”。
不动声色间，一缕浩瀚如海、精微如尘的神识悄然释放。无形无质，轻易穿透凡俗躯壳，深入皇帝、皇后以及太子楚煜的生命本源，探查血脉深处最细微的联系与差异。
仅仅一瞬！
苏烬雪面具后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其玩味、带着浓浓讽刺的弧度。那双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眸，瞬间变得幽深如古井，闪烁着洞悉一切、仿佛看透一场荒唐闹剧的冰冷光芒。
识海中，一个念头带着冰冷的洞察和一丝即将点燃风暴的兴奋，清晰响起：
‘柒七。’
‘在呢在呢，宿主！’ 系统柒七的电子音立刻活泼地回应，带着点好奇，‘发现啥有趣的了？看您这心情波动，点数都跟着往上蹦跶了！’
苏烬雪的目光如同无形的冰针，再次扫过高台上那对强作镇定的帝后，以及那个正对着下方某位艳丽贵女露出垂涎神色的太子楚煜。她心中对系统慢悠悠地道：
‘有趣的事情？自然有。我问你，这位东宫太子，大楚未来的储君，你可知道……他当真是皇后与皇帝的亲生骨肉？’
柒七明显卡壳了一下，电子音带着点茫然：‘啊？这个……宿主，我真不知道呀！我的数据库主要是任务导向和商城兑换，这种皇室秘辛的八卦……我权限不够，也不在我的信息搜集范围内呀！我就负责跟着您体验爽感，发放奖励的！’ 它顿了一下，电子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等等！宿主您这意思……难不成……太子他不是亲生的？！’
‘聪明。’ 苏烬雪心中冷笑一声，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杯壁上轻轻敲击，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脆响。‘方才本座略施手段，探查了他们三人的血脉本源。你猜如何？这位太子殿下……’ 她停顿了一下，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他与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血脉气息南辕北辙，竟无一丝一毫的关联！’
‘哇——！’ 柒七发出一声夸张的电子惊叹，‘惊天大瓜！那皇后呢？皇后总该是亲妈吧？狸猫换太子也得有个载体不是？’
苏烬雪面具后的眼眸闪过一丝幽光，语气带着一丝戏谑的遗憾：‘可惜啊，更精彩了。他与那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同样毫无血脉牵连！’
‘嘶——！’ 柒七倒吸一口冷气（虽然是电子模拟的），‘双杀？！既不是皇帝亲生的，也不是皇后亲生的？！这……这玩的也太大了！宿主，以我多年沉浸式阅读网文的丰富经验来看，这铁定是宫斗狗血剧巅峰桥段啊！什么妃嫔偷龙转凤啦，什么稳婆狸猫换太子啦，或者干脆就是皇后当年自己生了个死胎，为了固宠从宫外抱了个男婴来顶替……可能性太多了！但无论哪种，都绝对劲爆！’
苏烬雪微微颔首，柒七的分析与她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她目光再次投向那对正襟危坐、却难掩对身侧之人深深敬畏的帝后，又扫过那个还在对美色评头论足、做着皇帝美梦的草包太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恶趣味的期待感，如同冰冷的火焰，在她心底悄然燃起。
‘是啊，柒七。’ 她的心念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即将搅动风云的冰冷愉悦，‘无论真相是哪一种……只要想一想，当这对自诩掌控天下、将皇权视作至高无上的帝后，突然得知他们倾注心血、寄予厚望、甚至不惜为其折腰讨好本座的‘太子’，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与他们毫无血缘关系的野种……’
她端起玉杯，送到面具下，轻轻抿了一口琼浆，那动作优雅至极，却也冷酷至极。
‘呵……那表情，那反应……真是，让人万分期待呢！’
识海里，柒七兴奋地模拟出鼓掌的音效：‘宿主英明！这绝对能刷出史无前例的超级爽感点！打脸打到皇室根基上，还是他们自己捧出来的假货！爽！太爽了！咱们什么时候揭盖子？怎么揭？需要我准备点啥气氛道具不？’
苏烬雪放下酒杯，玄色袖摆如水滑落。她姿态慵懒地靠向椅背，目光淡漠地扫视着下方依旧沉浸在选妃闹剧中的众人，仿佛在看一场拙劣的皮影戏。
‘先不急。’ 她的心念如同淬了毒的冰刃，在识海中划过，‘好戏，总要选在最‘恰当’的时机上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