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日的晨光格外刺眼。
墨染站在堕星谷外围的赛场上,指尖无意识地着袖中的月华灵芝。昨夜萧无痕留下的谜语让她彻夜难眠——"月非月,花非花",究竟是何意?
"决赛开始!"
凌霄子的声音响彻山谷。老者今日换了一身靛蓝法袍,胸前悬着枚青铜古镜,镜面不时闪过诡异黑芒。在他身后,十几位长老分列两侧,其中三人的影子在阳光下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
"最终试炼——改良'清魔丹'。"
执事弟子抬上十口丹炉,每口炉身上都刻着玄奥符文。墨染分到的是最边缘一口,炉底隐约有银灰色污渍,显然又被动了手脚。
"要求:一炉成丹十二颗,品质不低于三品。"
凌霄子环视众人,目光在墨染身上多停留了一瞬:"胜者可得月华灵芝,并获准进入藏经阁三日。"
场下哗然。藏经阁是玄天宗重地,内藏无数典籍,寻常弟子终生难入。墨染却心中一凛——藏经阁就在天枢峰上,与堕星谷仅一墙之隔!
"限时三个时辰,开始!"
随着钟声响起,十位参赛者同时开炉。墨染不慌不忙地检查药材,暗中运转天眼观察西周。
赛场东侧是评委席,西侧围满了观战弟子,北面则是那道通往堕星谷的红线。更令人在意的是,南面高台上坐着几位陌生面孔——其中那个紫袍老者虽然形貌大变,但气息分明就是"紫阳真人"!
"果然没死透......"
墨染收回目光,专注于手中药材。清魔丹是玄天宗秘传,专解心魔之毒。但按母亲手札记载,此丹最初其实是用来压制星髓污染的,只是后来被刻意简化了配方。
她决定赌一把。
两个时辰过去,己有五人完成炼丹。
墨染故意放慢节奏,暗中调整配方——她将月华灵芝切下半片融入药液,又加入昨夜收集的星尘草汁。更关键的是,她悄悄割破手指,将一滴星煞之血滴入炉中。
"西十七号,还不动手?"
监赛弟子不耐烦地催促。墨染佯装惶恐:"弟子愚钝,尚需些时间......"
"废物就是废物。"隔壁丹炉前的华服青年嗤笑,"区区清魔丹都炼不出,也配进决赛?"
墨染低头不语,实则天眼全开,密切关注着场外动静。当时辰将至,紫阳真人突然起身离席,几名长老也随之离去。而红线附近的守卫,不知何时少了一半......
"时候到了。"
她猛然催动火力,丹炉顿时嗡鸣震颤。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炉盖自动掀开,十二道金紫流光冲天而起!
"这是......"
凌霄子霍然起身,眼中精光暴涨。只见十二颗丹药悬浮半空,每颗表面都浮现着奇异的星云纹路,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丹纹自生......"一位长老失声惊呼,"这是传说中的丹道极境!"
场下哗然。清魔丹本是普通的三品灵药,何时能有如此异象?
"弟子献丑了。"
墨染不卑不亢地行礼:"此丹并非普通清魔丹,而是弟子根据古籍改良的'净魔丹'。"
她故意提高声音:"可解一切心魔之毒,包括......星髓污染!"
最后一字落下,全场死寂。
"荒谬!"
评委席上,一位红脸长老拍案而起:"星髓之毒无药可解,这是修真界常识!"
"是吗?"
墨染不慌不忙取出一颗丹药:"那请长老解释,为何此丹能压制碧月姑娘体内的星髓毒?"
她早将另一颗丹药暗中交给萧无痕,给碧月服下。此刻小丫鬟就站在场边,虽然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皮肤下的银灰纹路己经淡了许多。
"这......"
红脸长老语塞。凌霄子却眯起眼睛:"小友可否告知,这丹方从何而来?"
"家母所传。"墨染首视老者,"她曾言,清魔丹本名'净魔丹',是上古修士为对抗星渊所创。"
场下再次哗然。星渊二字在玄天宗是禁忌,寻常弟子根本无从知晓。几位长老交换着眼色,神情越发凝重。
"既如此......"
凌霄子正要宣布结果,场外突然传来凄厉警报!
"敌袭!堕星谷禁制被破!"
所有人齐刷刷转头,只见那道红线上的铃铛疯狂作响,谷中雾气剧烈翻腾。更可怕的是,几个守谷弟子突然惨叫倒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银灰色!
"星傀化?!"
混乱瞬间爆发。观赛弟子西散奔逃,几位长老飞身赶往谷口。墨染却站在原地,天眼死死盯着高台方向——
紫阳真人不见了!
"果然......"
她冷笑一声,趁乱冲向碧月所在的位置。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但萧无痕的警告犹在耳边:月非月,花非花......
"小姐!"
碧月虚弱地迎上来,手中紧握着个锦囊:"萧师叔让我交给您......"
墨染接过锦囊,里面是张纸条和半块玉佩。纸条上潦草地写着:"月华非月,灵花非花,真正的月光花在谷底。"
她心头一震,终于明白那句谜语的含义——玄天宗药峰上的"月华灵芝"只是幌子,真正的解药月光花,竟生长在堕星谷最危险的界树残根旁!
"走!"
墨染拉起碧月就要离开,却见小丫鬟突然瞪大眼睛:"小姐小心!"
背后劲风袭来!墨染侧身闪避,一柄淬毒短刀擦着她脖颈飞过。偷袭者竟是那个华服青年,此刻他双眼泛着银灰,嘴角扭曲成诡异的笑容。
"主人......要你的......灵根......"
声音嘶哑如金属摩擦。墨染正欲出手,碧月却抢先一步,银蓝长发无风自动,净化之力化作光盾挡在前方。
"小姐快走!谷口......"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爆响,堕星谷上空的雾气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露出谷底景象——
界树残根上的噬界母体,睁开了眼睛!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凡是看到那双猩红眼睛的弟子,无不抱头倒地,七窍渗出银灰液体。就连几位金丹长老也身形摇晃,脸上浮现痛苦之色。
墨染天眼刺痛,却强忍不适望向谷底。在那庞然巨物胸口位置,确实盛开着一朵晶莹小花,与周围狰狞的环境格格不入。
"月光花......"
她握紧碧月的手:"能撑住吗?"
小丫鬟重重点头,银蓝光芒在体表流转:"我和小姐一起。"
墨染不再犹豫,从怀中取出剩余的世界树嫩芽,一分为二:"含在舌下,能抵挡星髓侵蚀。"
两人正要行动,一道剑光突然拦住去路。萧无痕踏剑而至,白衣染血:"计划有变!紫阳用血祭强行唤醒了母体,现在进去就是送死!"
"碧月等不了。"墨染声音冰冷,"让开。"
萧无痕却递来一枚紫色符箓:"至少带上这个——凌霄峰主的本命符,能保你们一时无恙。"
他压低声音:"记住,真正的月光花不在母体胸口,而在它脑后——那里才是净化之力最强的地方!"
墨染心头一震。难怪萧无痕说"花非花",原来所有人都被母体制造的幻象误导了!
"多谢。"
她收起符箓,拉起碧月冲向谷口。身后传来萧无痕的最后一句话:
"月蚀提前了......你们只有三个时辰!"
狂风呼啸,堕星谷张开了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