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原本还带着看热闹心思的闺秀,此刻都屏住了呼吸,眼神惊愕地在景??月和林楚敏之间来回扫视。
她们没想到,这个从田庄回来的景家小姐,言辞竟能如此犀利,不留一丝情面。
更没想到,这怀王的宠妾,竟被当众如此首白地打了脸,毕竟当初景??月还没有回来之前,林楚敏在京中还混得很好的。
林楚敏的脸,瞬间血色褪尽,变得惨白如纸,精心描绘的妆容也掩盖不住那骤然扭曲的羞愤和难堪。
她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火辣辣的疼,她死死攥着手中的帕子,指甲几乎要戳破那上好的丝绸。
身体微微发抖,仿佛下一刻就要维持不住那摇摇欲坠的仪态。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想反驳,想用怀王的名头压人。
但在景??月那双清澈冰冷、仿佛洞悉一切的眸子注视下,在那句“母亲只生过一个女儿”的绝对事实面前,任何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只会让她更加难堪!
“你……”林楚敏的声音干涩发颤,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怨毒。
“林姨娘若是来道贺的,本小姐心领了。”景??月却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语气恢复了客套的疏离,微微颔首,仿佛刚才那番诛心之言只是寻常的陈述,“只是今日府中事忙,恕不能久陪。”
“林姨娘请自便。”说完,不再看林楚敏一眼,转身就和方才刚认识的闺女攀谈起来。
就这样将如同被钉在耻辱柱上的林楚敏,彻底晾在了原地。
林楚敏僵立在那里,感觉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如同无数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
景??月那冰冷的话语,那轻蔑的眼神,如同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脏,巨大的羞辱感几乎将她淹没,她精心设计的试探,非但一无所获,反而被对方当众扒皮抽骨,颜面扫地。
她死死地盯着景??月那从容优雅与闺秀谈笑风生的背影,眼中翻涌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那怨毒深处,更带着一丝被彻底看穿,无处遁形的惊悸。
“景??月……”林楚敏在心中无声地嘶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等着,今日之辱,我林楚敏记下了,你和你藏着的那个贱人,都别想好过。”
猛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那仓惶的背影,与这满堂的喜庆格格不入,狼狈不堪。
甚至能感觉到身后那些目光,充满了鄙夷,嘲讽和看戏的兴味。
景??月眼角的余光瞥见林楚敏狼狈离去的背影,心中毫无波澜。
她清楚,今日撕破脸,等于彻底站到了怀王府的对立面,更会招致林楚敏疯狂的报复。
但她也明白,对这种心怀叵测,不断试探的毒蛇,示弱和敷衍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唯有快刀斩乱麻,彻底斩断对方攀附的妄想,才能暂时震慑住她,为接下来的行动争取时间。
上官月醒了,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林楚敏这条毒蛇,不过是风暴来临前,第一个被掀翻在地的跳梁小丑罢了。
景??月端起手边的清茶,浅浅抿了一口,眼底深处,是冰封的决绝。
林楚敏几乎是踉跄着逃离那令人窒息的羞辱之地,惨白的脸上怨毒扭曲。
她径首冲到怀王所在的僻静偏厅。
“王爷!”她声音带着哭腔和刻骨的恨意,扑到怀王身边,“景??月她…她欺人太甚。”
立马就添油加醋地将景??月如何当众羞辱她、撇清关系说了一遍,重点却落在:“…妾身看得真真的,她借口更衣,却偷偷尾随景侯爷去了书斋方向。”
“两人神色鬼祟,避人密谈,出来时景??月脸色紧绷,景侯爷也明显有异。”
“王爷,他们父女定有不可告人之事,那个贱婢上官月,说不定就是被他们藏起来,甚至…己经接上头了!”
怀王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捏着酒杯的手指泛白,眼中杀机毕露。
“嘭…”
“好,很好。”
“他们是真当本王是瞎子吗?走回府。”他猛地将酒杯顿在案上。
一顿又招手让侍卫附耳过来,“继续给本王盯紧侯府。”
随后起身带着一脸阴鸷和强压的怒火,以“府中有事”为由,草草向景侯爷告退。
怀王离席时,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冷冷扫过景滢月,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与探究。
随着他和他那面色惨白、眼神怨毒的宠妾林楚敏的离去,厅堂内紧绷的气氛似乎才稍稍松动。
宴云谨看着愤怒离开的怀王,嘴角勾起一个冷笑。
就算猜到人就在景??月手中又如何,就算搜查整个侯府自然也是找不到人,而且人,他现在又让人转移了。
怀王走出侯府,回头阴恻恻地盯着宁侯府牌匾,转头对着阴影中侍立的心腹侍卫统领,声音冰冷刺骨,下达命令:“听着。”
“立刻带人去宁侯府附近,尤其是后巷,角门,给本王查。”
“三天前那个雨夜,从戌时到子时,所有出入过宁侯府的人、车、马!”
“一个都不许漏掉。”
“特别是那些不起眼的,送菜的、收夜香的、走街串巷的货郎!”
“还有,盯紧侯府这几日采买的下人,看谁行踪异常,或者接触过陌生面孔。”
“按这些线索,给本王挖,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女人的下落给本王挖出来。”
“是,属下立刻去办!”侍卫统领领命,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
怀王看着林楚敏那张犹带泪痕却充满怨毒的脸,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你做得不错。”
林楚敏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如同毒蛇终于锁定了猎物,阴冷地吐了吐信子:“怀哥哥,妾会帮你继续盯着那个贱人的。”报复的火焰在她心底熊熊燃烧。
喧嚣渐歇,宾客们带着或满足,或揣测,或意犹未尽的心情陆续告辞。
宁侯府的及笄盛典,在表面的圆满与暗藏的汹涌中,终于落下帷幕。
宁侯府外,看似平静的街巷,也因怀王这道冷酷的命令,骤然绷紧。
无形的网,开始沿着侯府的门墙,向更深处悄然撒开,当晚侯府西周的房子都悄悄的潜入不少暗卫进去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