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希思罗机场的VIP休息室里,傅砚的领带被扯得歪斜。
他盯着手机里的"我们结束吧",喉结反复滚动,指腹在屏幕上碾出指纹。
周围的高管们噤若寒蝉,不敢首视他眼底的风暴。
那是种混合着愤怒、恐慌与难以置信的眼神,像头被拔去獠牙的困兽。
"备车,现在回A大。"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却在秘书提醒"陈氏并购案关键期"时,突然掀翻了面前的咖啡桌。
骨瓷杯碎成齑粉,蓝山咖啡在波斯地毯上蜿蜒成河,像极了他此刻溃烂的心脏。
飞机穿越时区时,他反复观看最后那条视频。
苏棠转身时,樱花落在她睫毛上,耳后的吻痕还带着粉色,那是他今晨亲手落下的标记。
可现在,这个标记成了刺向他的刀。
她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就判了死刑。
凌晨三点的樱花林,他站在他们刻字的树下。
树皮上的"FY+ST"被人用红漆涂成"FY≠ST",他用指尖去刮,指甲缝里嵌进红色木屑,像极了他此刻在流血的心脏。
傅氏资本顶楼的落地窗前,威士忌酒瓶堆成了小山。
傅砚穿着皱巴巴的衬衫,领口敞着,露出锁骨上未消的红痕。
那是苏棠的"杰作",如今却成了她口中的"证据"。
"傅总,陈氏千金求见。"
秘书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盯着办公桌上的翡翠镯子,那是今早让人从陈氏集团"借"来的,此刻被他用镇纸压在并购合同上,镯子内侧的刻字"陈婉如"被磨得模糊。
"让她滚。" 他的声音冷得能结冰,却在看见秘书抱来的快递时,
忽然失控那是苏棠寄来的包裹,里面是他送的所有礼物,包括那条织到一半的围巾,毛线针还插在上面,像根断了的弦。
他扯开领带,将围巾紧紧按在脸上。
羊绒纤维里还残留着她的茉莉香,混着实验室的消毒水味,是他最熟悉的味道。
可现在,这味道却成了最锋利的刀,剜着他的肺腑。
手机在此时响起,是财经新闻的推送:"傅氏资本市值暴跌8%,疑因情感丑闻影响战略决策。"
他冷笑一声,将手机扔进威士忌酒瓶,玻璃碎裂的声音里,想起苏棠说过的话:"你的股价和我的笑容,应该成正比才对。"
并购案听证会现场,傅砚的西装笔挺如刃,却掩不住眼底的青黑。
陈氏千金坐在对面,翡翠镯子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与苏棠视频里的一模一样。
"傅总既然选择联姻,为何迟迟不签署婚前协议?" 陈氏千金的律师起身提问,会场响起此起彼伏的窃笑。
傅砚的指尖在桌下紧握成拳,指甲刺破掌心,却连痛感都麻木了。
"因为我要娶的人," 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血腥味,"从来不是你。"
会场陷入死寂。
他掏出张DNA检测报告,摔在陈氏千金面前:"你找的替身很像,但她这里,"
指尖戳向报告上的"基因差异","永远学不会苏棠看我时,眼底的星光。"
陈氏千金的脸色瞬间惨白。
傅砚起身时,西装袖口扫过她的咖啡杯,褐色液体在桌面上蔓延,像极了他和苏棠之间,那些未被澄清的误会。
走出会场时,暴雨倾盆而下。
他站在廊下,望着雨幕里的樱花树,想起苏棠在实验室说过的话:"下雨时,樱花会落得特别快,因为花瓣不想让树干承受太多重量。"
他冲进雨里,任由雨水冲刷着西装,却洗不掉心里的痛。
原来真正的痛,不是愤怒,不是崩溃,而是当全世界都在质疑你的真心时,你最爱的人,却站在对面,用冷漠筑起高墙。
樱花祭的热闹声飘进实验室时,苏棠正在洗试管。水流冲刷着试剂渍,却洗不掉她掌心的颤抖。
忽然,玻璃门被推开,傅砚带着满身雨水闯进来,头发滴着水,西装皱得不成样子,却在看见她时,眼底亮起光。
"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伸手想碰她,却在触到她冰冷的眼神时,猛地收回。
"傅总该去陪未婚妻。" 苏棠转身继续洗试管,却在看见他腕间的红绳时,指尖一颤那是她亲手编的,他居然还戴着。
"那不是我未婚妻," 傅砚逼近她,身上的雨水滴在她白大褂上,"你才是。"
苏棠转身想走,却被他堵在实验台前。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压下来,混着雨水与雪松味,让她想起那些温暖的夜。
可此刻,她只能攥紧试管,指甲掐进掌心:"别让我更看不起你。"
傅砚笑了,那是种带着苦涩的笑。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个小盒,里面是枚碎成两半的樱花胸针。
那是她送他的第一个礼物,他曾说"要戴到婚礼那天"。
"你看," 他将两半胸针对在一起,樱花的纹路严丝合缝,"有些东西,碎了也还是一体的。"
苏棠的眼泪终于决堤。
她想起他们在酒吧的初吻,想起他熬夜陪她改论文时,用钢笔在她手背画的小狼,想起昨夜视频里他眼底的血丝。
原来有些真心,即便被误会包裹,依然会在某个瞬间,冲破所有阻碍,首抵心脏。
"对不起,"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哽咽,"我该相信你的。"
傅砚猛地将她拥进怀里,力气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
他吻她的发顶,吻她的眉骨,最后落在她颤抖的唇上,像在亲吻失而复得的珍宝。
实验室的冷光灯忽然亮起,在他们交缠的影子里,樱花祭的烟火映在落地玻璃上,像极了他们破碎又完整的爱情。
他的愤怒藏在西装的褶皱里,心痛融在未接的电话里,而所有的深情,都化作了樱花祭夜空中,那朵为她绽放的、永不凋零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