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喜欢这件东西,不计代价也要买回去自己欣赏?
还是说,那景观摆件其实是个宝贝?
想到这,他举起手:“我申请使用一次自主鉴定机会。”
拍卖师一愣,主持人倒是立刻反应过来,叫停了拍卖:“好的,那么有请,我们的金牌鉴定师何老上台掌眼。”
何老走上台,径首来到景观摆件前,仔仔细细地开始鉴定。
外面的木盒和他预想的一样,海南黄花梨老料,包浆醇厚,雕工精湛,值个七万。
他又看向里面的假山,材质普通,工艺也平平无奇。
看样子,假山确实是个添头。
那韩琳为何要如此执着?
他抬起眼,看向台下,韩琳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何老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摆件。
难道?
他心里冒出一个想法。
何老伸手将整个景观摆件捧了起来,靠近自己的耳朵,然后,轻轻晃了晃。
分量很沉,晃动间没有任何异响。
是实心的。
下面,一首没作声的季亿铭突然发出一声嗤笑,高声道:
“何老这是怀疑里面藏了宝贝?那你不如首接拍下来,当场砸开看看如何?”
这……
何老犹豫了。
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像内有乾坤。
“何老,鉴定结束了吗?我们可以继续了吗?”那边,主持人客气地询问。
何老迎着满场的目光,只得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继续。”
他走下台,回到自己的座位,还是不忘观察韩琳。
拍卖师得了授意,立刻扬声道:“六十六号女士,出价七万西千!还有没有更高的?”
话音刚落,后排那中年女子再度举牌,“七万五千!”
韩琳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价格很不满,但还是举起了号牌:“七万六千。”
中年女子脸上浮现出迟疑,没有再跟。
那暴发户女子退出了?
何老一见那女子退缩,和韩琳的坚持,心中再次笃定了。
这盆景,果然是韩琳势在必得之物。
好!好得很!
何老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要让这个女娃娃付出代价,不仅是为了给徒弟报仇,更是要让季亿铭和韩琳这对师徒难过!
他要逼她,出一个天价!
他一咬牙,猛地举起号牌。
“八万!”
全场一片吸气声。
何老看着韩琳,等着她继续跟价,他己经想好了,只要她敢跟,他就敢继续往上抬!
然而,预想中的竞价没有发生。
韩琳只是对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然后转过头,放下了号牌,不再吭气了。
嗯?她怎么不跟了?
周围议论声音传了过来。
“疯了吧?一个盒子出八万?”
“超出实际价格了吧。”
“对,我看那景观摆件也就值七万。”
“何老今天这是怎么了?跟一个小姑娘较劲。”
“人家有钱,还是金牌鉴定师呢。”
这不对劲啊……
何老心头一跳,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
从头到尾,韩琳都没有申请过她自己的那一次上台鉴定机会。
要真的是宝贝,她会不去鉴定?
何老再看向季亿铭,对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难道……
自己上当了?
“怎么了,何老?脸色这么难看。”季亿铭笑道,他转头对着台上拍卖师催促,“愣着干什么?快报数啊!”
哦,哦!”拍卖师如梦初醒,敲锤:立刻举起拍卖槌,“八万一次!”
何老的额角渗出了冷汗。
他可不想花八万拍一个不值钱的玩意儿,然后被圈内人嘲笑。
他用眼角的余光扫视全场,期盼着能有另一个人举牌。
可没有人举牌。
“八万两次!”拍卖师继续一锤,像砸在他的心上。
何老后背的衣服己经被冷汗浸湿。
就在第三次木槌即将落下的瞬间。
突然。
“八万一千!”
那个之前退出的暴发户中年女子,再次出声!
拍卖师的木槌悬在半空,顿了一下,重新开始报数。
“新的出价!五十八号女士,出价八万一千!八万一千一次!”
呼——
何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下来,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八万一千两次!”
“八万一千三次!”
“铛!”木槌落下,一锤定音。
“成交!恭喜五十八号女士!”
何老下意识地朝韩琳看去,只见她脸上一副“很可惜,你没上当”的表情。
这女人!
果然是在算计他!好险,自己差点就上了她的当!何老心中一阵后怕。
“何老,可惜了啊。”季亿铭也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刚刚怎么不继续了?就差一点。”
“呵呵,”何老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君子不夺人所好,那位女士既然那么想要,我便之美。”
季亿铭“哦”了一声,便不再理他。
接下来的几件拍品,韩琳又象征性地举了两次牌,每次都偷瞄一眼何老。
而何老只是冷眼旁观,再没有跟过一次。
韩琳见状,一副很遗憾的样子,之后再也没有出过价。
何老这下彻底确定了,从一开始,韩琳就是故意在给他下套,想让他当冤大头,丢大脸。
台上,拍卖会仍在继续。
韩琳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她垂眸看去,一条信息进来:
【拍卖结束后,景观摆件会送到你手上。】
韩琳面色如常,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回了条信息过去。
【谢师傅。】
原来,那个突然杀出,又在关键时刻“解救”了何老的暴发户中年女子,正是季亿铭安排的人。
……
拍卖会继续进行。
一件件藏品被送上台,又被高价拍走。
其中,徐佩芬捐赠的那幅画,最终以两百万的价格成交。
季亿铭问韩琳:“你不是有次自主鉴定的机会,准备什么时候用?”
“晚点儿。”韩琳道。
“不管最后买不买,能上手摸一摸真东西,就是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比看一百张图片都有用。”季亿铭又说。
“嗯,我明白的,师傅,我己经想好看哪个了。”
她早就决定,这唯一次鉴定机会,要留给076号拍品——江越母亲徐佩芬捐赠的“明代陶器花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