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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死寂!绝对的黑暗!
林小蘑如同坠入永恒的寒冰炼狱,刺骨的罡风撕扯着她的身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渣和血腥味。灵魂深处因强行对抗云涯“虚空锁”而引发的震荡仍在持续,带来阵阵眩晕。但她死死咬住舌尖,剧痛让她保持着一线清明。
寂灭混沌体的本源感知在黑暗中艰难延伸,如同盲人在深渊中摸索。
微弱!太微弱了!
那丝属于厉无咎的寂灭气息,如同狂风中即将熄灭的残烛,比之前感知到的更加飘摇欲散!林小蘑的心像是被无形之手狠狠攥紧,几乎窒息!
“撑住!一定要撑住!” 她在心中嘶吼,不顾一切地催动寂灭混沌体的力量,强行调整下坠的姿态,如同离弦之箭般精准地朝着那微弱气息的源头射去!
“轰!”
林小蘑重重地砸落在冰渊底部坚硬的玄冰之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再次喷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但她根本顾不上自身伤势,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那个散发着微弱蓝光的冰棺!
冰棺内,厉无咎静静地躺着,脸色灰败如死,眉心那道“深灰蚀痕”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湮灭气息。他身上的玄冰封印,此刻竟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那蚀痕的力量正在疯狂冲击着最后的束缚!冰棺本身的光芒也黯淡到了极点,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
“不——!” 林小蘑目眦欲裂!她扑到冰棺前,双手猛地按在冰棺之上!
嗡!
寂灭混沌体的本源之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冰棺!不再是之前的伪装,而是最精纯、最本源的“虚无”与“终结”之力!黯淡的冰棺蓝光猛地一盛,暂时稳定住了摇摇欲坠的封印,将那疯狂冲击的蚀痕力量强行压制回去一丝!
厉无咎的睫毛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醒转的迹象。他的生命之火,只剩下最后一丝火星!
“原理!归墟平衡!” 林小蘑的脑海中疯狂回放着在巡天阁阅览室解析出的关键信息。没有时间犹豫,没有时间实验!这是唯一的生路!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灵魂的震荡,将心神提升到前所未有的专注状态。寂灭混沌体的本源感知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穿透冰棺和玄冰封印,深入到厉无咎体内那团如同黑洞般不断坍塌湮灭的蚀痕核心!
混乱!狂暴!绝对的死寂! 那核心散发出的湮灭之力,带着吞噬一切生机的贪婪,比她想象的更加凶险百倍!
“更高位阶…虚无终结…对冲性寂灭…” 林小蘑在心中默念,眼神锐利如刀。她的双手离开了冰棺,缓缓抬起,悬停在厉无咎心口上方约一寸之处。左手掌心,凝聚起一团深邃幽暗、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混沌漩涡——那是她寂灭混沌体本源“虚无”之力的具象!右手掌心,则凝聚着一道锋锐、冰冷、带着绝对终结意志的银色寒芒——那是她寂灭之力中“终结”属性的极致体现!
两股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她掌心缓缓旋转、压缩、精炼。整个冰渊底部的空间都因为这股力量的凝聚而微微扭曲、战栗!冰棺上的蓝光疯狂闪烁,仿佛在哀鸣!
“厉大哥…相信我!” 林小蘑的声音带着决绝的颤抖,眼中却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她小心翼翼地操控着两股足以轻易毁灭元婴修士的力量,如同在悬崖边雕琢最精密的微雕,将它们的形态、频率、能量层级调整到理论推演的完美状态。
然后——
她的双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却又快到极致的稳定,猛地向下一按!
左手幽暗漩涡,右手终结寒芒,如同两枚精准制导的毁灭弹头,无视了厉无咎的躯体(寂灭混沌体之力对同源寂灭魔气拥有天然的穿透性),瞬间没入他的胸膛,首刺那狂暴的蚀痕湮灭核心!
轰——!!!
并非物质层面的爆炸,而是一种发生在能量本源层面的、无声的湮灭风暴!
在厉无咎体内,那团深灰色的蚀痕核心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凶戾光芒,试图吞噬这入侵的“养料”!然而,林小蘑注入的两股寂灭之力,其本质位阶远高于这被污染的蚀痕!幽暗的“虚无”漩涡如同一个微型黑洞,疯狂拉扯、吞噬着蚀痕湮灭之力;锋锐的“终结”寒芒则如同一柄开天辟地的利刃,精准地刺入核心最脆弱的能量节点,将其结构强行撕裂!
对冲性寂灭!
三种同属“寂灭”范畴、但本质和层级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厉无咎濒死的躯体核心处,爆发了最凶险、最精密的湮灭战争!
“噗!” 林小蘑身体剧震,七窍都渗出了血丝!她与那两股力量心神相连,核心处的每一次湮灭碰撞,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她的灵魂之上!她的意识在剧痛中模糊,身体摇摇欲坠,全靠一股执念支撑着没有倒下。
冰棺内的厉无咎,身体猛地弓起!灰败的脸上瞬间爬满了深灰色的诡异纹路,仿佛那蚀痕在做最后的反扑!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痛苦嘶鸣!冰棺的蓝光明灭不定到了极致,玄冰封印上的裂痕再次扩大!
失败了吗?!
林小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不!不能放弃!归墟!平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小蘑那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寂灭混沌体的本源灵光猛地一闪!她福至心灵,强忍着灵魂撕裂般的痛苦,将最后一丝微弱却无比精纯的混沌意念,如同桥梁般注入那狂暴的湮灭战场核心!
“平衡…归墟…无中生有…有归于无…”
这缕意念如同投入沸油的冰水,又如同混乱风暴中的定海神针!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原本互相吞噬、湮灭、疯狂破坏的三种寂灭之力,在林小蘑这缕蕴含混沌真意的意念引导下,碰撞的轨迹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它们不再是无序的毁灭,而是如同遵循着某种宇宙至理般,开始以一种玄奥的轨迹互相缠绕、抵消、湮灭…最终,在厉无咎的心脏位置,形成了一个极其微小、深邃、仿佛连“存在”本身都归于虚无的“点”!
那个“点”形成的瞬间,狂暴的湮灭风暴骤然平息!厉无咎身上疯狂蔓延的深灰色纹路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眉心那道蠕动不休的“深灰蚀痕”猛地一滞,那令人心悸的湮灭气息如同被抽走了核心动力,迅速变得黯淡、死寂,最终凝固成一道深灰色的、如同陈旧疤痕般的印记,虽然依旧狰狞,却失去了那吞噬一切的活性!
“呃……” 厉无咎弓起的身体猛地一松,重重落回冰棺。脸上的灰败之色虽然没有完全褪去,但眉宇间那丝仿佛凝固的痛苦却消散了。他的呼吸,虽然微弱到了极致,却终于不再是断断续续的濒死之息,而是变成了一种极其缓慢、悠长、如同冬眠般的韵律!
成功了?!
林小蘑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巨大的疲惫和灵魂深处的剧痛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淹没。她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冰冷的玄冰地面上,彻底失去了意识。只有嘴角,还残留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极其微弱的弧度。
冰棺的蓝光稳定下来,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闪烁。玄冰封印上的裂痕停止了扩大。整个冰渊底部,只剩下厉无咎那悠长的微弱呼吸,和林小蘑昏迷倒地的身影。
与此同时,巡天阁核心区域,戒律殿。
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数位气息渊深、脸色铁青的长老端坐于上首。殿中,云涯被数道闪烁着强大符文的光芒锁链牢牢禁锢着,跪在地上。他身上的银色晶体鳞甲碎裂不堪,右臂的深灰冰晶侵蚀范围明显扩大,几乎覆盖了半个肩膀,裂痕中的银焰虽然依旧燃烧,却带着一种不稳定的疯狂跳跃。他嘴角挂着血丝,眼神桀骜不驯地瞪着上首的长老们,丝毫没有阶下囚的觉悟。
“孽障!” 为首的一名紫袍长老须发皆张,猛地一拍扶手,整座大殿都为之震颤!恐怖的威压如同山岳般压在云涯身上,让他闷哼一声,膝盖下的地面瞬间龟裂。“你可知罪?!”
“罪?” 云涯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发出嘶哑的狂笑,“我何罪之有?!林小蘑身怀寂灭混沌体,是祸乱之源!厉无咎更是与禁忌蚀痕纠缠不清!我追杀他们,是为天下除害!你们巡天阁包庇邪祟,阻我除魔,才是罪大恶极!”
“住口!” 另一位面容冷峻的白发长老厉声呵斥,声音如同寒冰,“强闯巡天阁,毁坏阁内重地,杀伤我阁执事弟子,造成巨大损失!此乃铁证如山!还敢狡辩?!什么除魔卫道,不过是你被那蚀痕污染侵蚀,心智疯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借口!”
“污染?” 云涯眼中的银焰猛地暴涨,右臂的深灰冰晶似乎也随之蠕动了一下,“放屁!这是力量!是足以碾碎一切的力量!是你们这些老东西永远无法理解的力量!” 他试图挣扎,但身上的符文锁链光芒大盛,将他死死压制。
紫袍长老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云涯右臂那不断侵蚀蔓延的深灰冰晶,以及他眼中那疯狂燃烧的银焰,沉声道:“云涯!你己被那‘深灰蚀痕’的寂灭之力深度侵蚀!你的碎虚境修为,根本就是建立在被污染、被扭曲的根基之上!再这样下去,你必被那蚀痕彻底吞噬,化为只知毁灭的怪物!还不醒悟?!”
“吞噬?怪物?” 云涯脸上的疯狂扭曲了一下,随即化为更深的狰狞,“只要能杀了他们!只要能获得那混沌体的本源!我就能驾驭这力量!我就能成为真正的主宰!你们懂什么?!放我出去!林小蘑逃进了冰渊!厉无咎还没死透!我要去亲手了结他们!”
“冥顽不灵!” 白发长老怒极,“将他押入‘镇魔窟’最底层!以‘九幽锁魂链’禁锢!召集所有精通净化与封印的长老,务必压制他体内的蚀痕侵蚀!同时,彻查他是如何得到如此精纯的蚀痕之力并与之融合的!此事背后,必有蹊跷!”
“是!” 数名气息强大的执法执事上前,以更复杂的法诀催动锁链。
“不!放开我!你们这些老不死的!林小蘑!厉无咎!你们等着!我云涯必杀你们——!!!” 云涯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疯狂挣扎,深灰冰晶与符文锁链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和能量湮灭的嗤响。但他终究无法抗衡巡天阁核心长老的力量和特制的禁锢法器,被强行拖拽着,消失在戒律殿深处幽暗的通道中。
殿内恢复了压抑的寂静。几位长老脸色都无比凝重。
“冰渊那边…” 紫袍长老缓缓开口,目光投向冰渊的方向,带着深深的忧虑,“林小蘑…寂灭混沌体…她竟然真的能压制甚至‘净化’那深灰蚀痕?这到底是福是祸?还有那个坠入冰渊的厉无咎…”
“立刻加派人手,严密监控冰渊入口!” 白发长老果断下令,“同时,启动最高级别的‘溯源’法阵,回溯云涯过去三个月的一切行踪!必须查清他力量的来源!我有预感,此事…恐怕才刚刚开始!”
冰渊之下,是昏迷的林小蘑和生命垂危但暂时稳定的厉无咎。
巡天阁深处,是陷入疯狂、被强力禁锢、却依旧执念滔天的云涯。
风暴的中心暂时平息,但酝酿的暗流,却更加汹涌澎湃。厉无咎能否真正醒来?林小蘑的救治是否彻底成功?云涯体内的蚀痕侵蚀又会被压制到何种程度?一切的答案,都隐藏在未知的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