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把背上的包袱打开,各种珠宝首饰银钱散落在地。
“这些都是二小姐给奴婢的,这就是证据。”
“这白玉镯子,不是大嫂前些日子丢的那个吗?”
颜菀禾捡起镯子递过去,“大嫂认一认。”
杨苑贞仔细一看,“还真是,我还当是丫鬟记岔了地方找不到了,不曾想竟是被家贼盗了。”
说完还看了兰香一眼。
颜安歌盯着她,看来还真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
她这话分明就是在误导人,给兰香扣帽子,给颜瞳月脱罪。
东西确实是被盗的,可这贼却是懂栽赃嫁祸的。
“这长命金锁是我的!还有平安玉扣,都是我给大哥哥将来的孩子准备的啊。”颜菀禾把东西牢牢握在手里。
她本就不似其他妹妹手头宽裕,这些年攒出来的大多都孝敬长辈了。
颜安歌回府时她也给了大半身家。
早早就把以后给侄儿的礼备好了。
其他小姐们也纷纷上前看有没有自己丢失的物件。
最终各个院儿里丢的珠宝首饰,都找到了不少。
包括沈阑秋的绿松石嵌金耳环。
也有颜瞳月的一些“丢失”首饰。
“盗取主家财物,污蔑主家小姐,来人,拖出去杖毙!”
老夫人一句话便定了罪。
“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并非污蔑!”兰香急了。
“三小姐!你说过不杀我的,三小姐救我!”
兰香想爬到颜安歌跟前,爬没两步就被青黛踹偏了方向。
“我确实没杀你啊,说到做到,我颜安歌从不打诳语,如今要杀你的是老夫人,这不在我的保证范围内,爱莫能助啊。”
坏事做尽的丫鬟,有什么好救的?
老夫人见她并未出手,速速命人将兰香拖出去处死,免得又说出对瞳月不利的话来。
“三妹妹,姐姐从未想过害你,可莫要听罪奴一面之词,与姐姐生了嫌隙。”
颜瞳月热络地去拉她的手,却被颜安歌躲了。
只好讪讪收回手,又吩咐红鹃将她床头柜子里的匣子取出来。
“三妹妹,这是姐姐为你备的见面礼,看看可还合心意?”
颜安歌瞅着她手里的金步摇,并蒂海棠样式。
寓意是真好,看也是真好看。
颜安歌毫不客气地收下,“那便多谢二姐姐了。”
颜瞳月瞧她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好笑,乡下养大的,果然都是一副穷酸样。
随后客气了一句,“三妹妹往后可要常来晚月阁喝茶,咱们姐妹多年未见,姐姐很是惦念。”
颜安歌没回话,收了礼就拉着母亲走了。
那些个庶女也被老夫人下了逐客令赶走,晚月阁连忙关紧门窗。
“月儿,兰香所言当真?你真让她下了毒?”老夫人问。
她一向以为这个孙女是个大家闺秀,无论才学人品样貌,都是极好的,未曾想过她竟还有这胆量。
颜瞳月自知瞒不过,也没想瞒,坦言,“孙女向祖母认罪,但孙女不认错。”
老夫人听这话来了兴致,示意她接着说。
“如今大伯父承袭爵位,我们二房在国公府的地位定不如从前,说是寄人篱下也不为过。”
“大伯父非祖母亲生,虽未对祖母不敬,却也不见得亲近,要想站住脚,靠大房施舍绝非长久之计,唯有靠我们自己。”
“哥哥也要让他收心做些正事才好,孙女能为家里做的,便是嫁给苍陵城最显贵的男子,从而帮扶父兄。”
“但孙女只是二房嫡女,所以才想除去颜安歌,孙女是为二房前程着想,绝非为一己私欲,还请祖母明鉴。”
颜瞳月满腔赤诚,说完认真给老夫人磕了个头。
老夫人热泪盈眶,真是养了个好孙女啊。
“好孩子,祖母没有怪你,反而欣慰,你能有如此胆识,还能为家里思虑这一番,不枉费老身与你父母疼你一场。”
“祖母如此说,孙女便心安了,只是颜安歌着实诡异,明明中了毒必死无疑,怎的就又活过来了……”
这一点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的。
“听闻是衡王府的马车送她回府的,或许是衡王手里有什么神药,救了她一命吧。”
老夫人虽不甘,但跟衡王扯上关系她也无可奈何。
祖孙俩抱在一起哭哭啼啼,将颜安歌骂了个痛快。
——
锦绣院。
“安儿,你身子可有不适?那毒可解了?”沈阑秋紧张得首抖。
刚才她就一口气吊在嗓子眼,若不是颜安歌一首安抚着,怕是得急晕过去。
“母亲放心,衡王殿下救了我,那毒己经解了,不会有后遗症的。”颜安歌笑着说。
沈阑秋听懂了前半句,又问,“何为后遗症?”
“呃……就是比如毒素未清除干净从而遗留一些症状。”
沈阑秋更慌了。
颜安歌赶紧打断她的臆想,“母亲,我体内没有毒了,真的,您就算不信我,也得相信衡王殿下吧?”
“信你,怎会不信,母亲就是担心,万一……”
“不会的。”
颜安歌没法与她深究这个问题,于是转移了话题。
“对了母亲,哥哥呢?按理说这场面他不是应该冲在前头的嘛!”
经过这两天颜安歌也看明白了,这哥哥就是个妹控。
“他怕你第一回跟老夫人请安被刁难,故早上告了假,见你都能收拾云息了,晌午便又回了翰林院。”
颜灵均去年高中探花,授翰林院编修一职,官七品。
颜安歌了然,原来是上班去了。
“安儿,母亲见你性子与儿时大有不同,可是在宜庆时有人欺负你?”沈阑秋满眼担忧。
这是她这么多年最放心不下的。
山高水远,见不到问不着,如何不担心?
颜安歌摇头,却也没开口否认。
虽不想让母亲忧心,但她觉得自己没有权利一口否认过去颜姑娘所遭受的苦。
只是反问,“母亲不喜欢现在的安儿?”
“傻丫头,母亲怎可能不喜欢你?无论你长成何样,都是我的心头肉啊!”
“往常就在想,我的安儿长多高了?想来己是亭亭玉立的,天凉可有穿暖?口味可有变化?可有好好与教习先生学习?……”
话说一半,便说不下去了。
颜安歌抱住她,抽噎了下。
“都过去了,女儿如今很好,母亲不必伤怀。”
青黛和汀菊也在一旁哭成了泪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