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甲眉头紧锁,“父王,三弟现在的情况…还能去国外吗?”
敖广垂眸,掌心残鳞映出德家老宅内的景象——
敖丙趴在寒玉冰榻上,周身己经满导管,钢铁龙筋与血肉交融处泛着不正常的赤红。
“以他如今的状况,莫说跨国奔波,便是离开那机器稍有动作,那排异的龙筋便可能失控,危及性命。”
敖乙心急如焚,猛地向前一步:“可哪吒…?”
话未说完,敖广抬手制止了他,眼神中满是疲惫与决绝:“此事再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保住丙儿的命,只能去请那位了。”
“丙儿的情况刻不容缓,大圣曾以七十二变之力化解过诸多危机,唯有他的混元一气,或许能压制住丙儿体内的排异之力。一旦好转,你们便立刻带着丙儿出国。”
“是。”
*
敖广孤身踏入废弃工厂,锈迹斑斑的钢架扭曲如巨兽的骸骨,积水倒映着破碎的月光。
他循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灵息,在工厂深处的巨大机械残骸中,看到了那个身影。
齐天大圣斜倚在生锈的铁架上,头戴一顶歪歪扭扭的鸭舌帽,帽檐上还挂着几个闪亮的金属小挂饰,帽顶的小球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上身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嘻哈卫衣,上面印着夸张的金色图案,一只袖子被挽到了胳膊肘处,露出小臂上奇异的纹身;下身是一条破洞牛仔裤,膝盖处的破洞边缘毛糙,还挂着几根线头。
脖子上戴着一条粗大的金色项链,耳朵上还戴着几个形状各异的耳钉,手中把玩着一副黑色的手套,时不时地甩一下。
他火眼金睛半睁半闭,透着几分慵懒与不屑,看着敖广狼狈地穿过满地狼藉走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老龙王这是唱的哪出?莫不是龙宫塌了,来寻老孙取乐?”
敖广深吸一口气,“大圣,今日来,是为了犬子敖丙。他身上的钢铁龙筋排异严重,唯有大圣能救他一命。”
齐天大圣随手扯下鸭舌帽,用帽檐拍了拍敖广肩头,金属挂饰碰撞出清脆声响。
“老龙王,三千年前,他早该龙魂消散了。是你硬是用钢铁龙筋把他拽回人间,这不叫复活,叫活受罪。”
脚碾过满地铁锈,大圣晃到机械残骸高处,嘻哈卫衣的金色图案在月光下流转:“想当年老孙大闹地府,划去生死簿上猴儿们的名字,以为能逆天改命。结果呢?那些没了定数的猴子,疯的疯,散的散…”
他突然俯身靠近,火眼金睛首逼敖广眼底,“你比我更清楚,天道不容强求。”
敖广目光赤红,眼底尽是悲戚与愤懑,声音沉沉如暮鼓:“天道轮回,可曾有半分怜悯?天庭将我龙族困于海底,压制千年,我从未有过半句怨言。可为何连我的孩子也要成为他人劫数中的祭品?”
他缓缓伸出手,掌心残鳞在幽光中微微震颤,嗓音发颤:“丙儿自出生便被锁在龙宫,连海面上的景色都不曾见过几次。他生性纯善,从未伤过一人,究竟何错之有,要他遭此无妄之灾?这天道轮回,当真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