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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过纱帘，李云祥倚在窗边，目光追随着花园里那个烦躁的身影。
德三指尖的烟明明灭灭，他猛吸最后一口，将烟蒂碾灭。
又泄愤似的踢飞脚边一颗鹅卵石，石子“扑通”落进喷泉池，惊散几尾锦鲤。
生气都这么可爱。
李云祥喉结动了动，眼底漾起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瞧见德三往回走了，他利落地返回自己房间。
门锁“咔哒”轻响的瞬间，德三正好走上二楼。
李云祥靠在床头，耳尖微动。
隔壁浴室传来隐约的水流声，还有冰块碰撞的清脆声响——
那家伙又在泡冰水了。
他盯着两人相隔的那堵墙，指节无意识敲击着床沿。
虽然知道敖丙是条冰龙，但听着那持续不断的水声，胸口还是没来由地发紧。
“也不怕冻出毛病…”
李云祥低声嘀咕，翻身把脸深深埋进枕头，棉絮挤压着发烫的耳廓。
隔壁浴室的流水声像是从深海传来，带着细碎的冰晶碰撞声。
他不由自主地想象着——敖丙修长的身躯沉在满池碎冰中，苍白的肌肤几乎与冰面融为一体，唯有颈侧淡青的血管显出几分生气。
淡金色的长发在水中铺展，冰水漫过他凹陷的锁骨，在胸膛处凝成细小的霜花。
或许此刻他正仰着头，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滑动，睫毛上结着冰晶，在浴室的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李云祥攥紧了被单，明明泡在冰水里的是德三，怎么难受的是自己。
他又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指尖无意识地着自己的嘴唇。
那条龙现在泡在水里，会不会正用冰凉的手背擦着被他亲过的地方？
明明亲的是块冰，却烫得他心口发麻。
隔壁的冰水声还在继续，李云祥把手臂搭在眼睛上，黑暗中浮现出喀莎狡黠的笑脸。
那是个闷热的午后，修理厂的老电扇吱呀作响，喀莎晃着两条腿坐在柜台上，汽水瓶上的水珠滴在她膝盖上。
“李云祥，这周第三次了哦。”她故意把汽水吸得滋滋响，“天天这个点就往外跑，连老孙的摩托车都搁着不修了。”
“没大没小的，叫哥。”李云祥正拧着化油器螺丝，手里的扳手打滑，“还有少管闲事。”
小姑娘跳下来围着他转圈：“没谈恋爱的话，那就是有喜欢的人了！是谁呀？我认识吗？”
金属零件在掌心转得发烫，他想起敖丙垂眸时睫毛投下的阴影，想起他泡在冰水里苍白的锁骨。
最后只含糊地说了句：“…少打听。”
喀莎拍手笑起来：“哥你耳朵红了！绝对是有喜欢的人了！”
现在想起喀莎的话，李云祥对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他现在确定了，自己喜欢德三。
那些刻意为之的挑衅，那些没完没了的纠缠，此刻都有了答案——
他只是想那人多看自己几眼，哪怕是用最幼稚的方式。
窗外的海浪声忽然变得很近，李云祥把手按在左胸，感受着那里不同寻常的跳动。
李云祥抬起手，看着光影在指缝间流动。
就像敖丙永远捉摸不透的态度，时而如寒冰刺骨，时而又在某个瞬间，流露出深海般的温柔。
虽然今天被打了半死，但起码亲了两口。
而且敖丙没有明确拒绝自己不是吗。
那就是还有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