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是不是。”
“你就告诉我,好不好嘛,老公~”
尾音上扬,沈青寒在她脖颈处画圈圈,轻轻吐气,柔柔地亲吻。
媚苏性感低沉的嗓音,迟玄瑾只觉得她自制力要土崩瓦解。
她将他的手抓住,和他十指紧握,而后抱住他的头,压在她的胸膛上。
“是真的,老婆~”
迟玄瑾唇贴着他泛红耳垂,肯定地给他回应。
但她还是很喜欢逗逗某人,紧接着话说,“但是阿寒希望我纳夫,那我怎么能不应允呢?”
迟玄瑾摸着沈青寒的发,将他额前凌乱的发丝并拢到他耳后。
温和地笑着,“你说我要纳几个?一个,两个,三个……”
沈青寒气呼呼地嘟嘟嘴,“小心你养不起!”
“我努努力,应该不成问题,关键是,我不是有阿寒吗?到时候阿寒帮我养。”
迟玄瑾做出一副对未来无限憧憬的表情,演得像极了真的。
沈青寒越想越生气,却又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
他爱她,自然会帮她养。
但还是很委屈。
委屈地想着想着,他便低低地哭出声……
哽咽的呜咽声,肩膀一下下地颤动着。
迟玄瑾等待中的拒绝话,并未出现。
只等到沈青寒小声的哭泣,接近无声的落泪。
她才意识到,这个世界对男子的束缚,亦如同千年前对女子的束缚。
让她们谦恭顺从男子,不得有任何的不妥。
若是争风吃醋,就要被扣上善妒的头衔。
这和沈青寒现在的想法,简直如出一辙。
“阿寒。”
迟玄瑾抱着沈青寒,手掌一下下的拍着他的后背,想要慢慢改掉他根深蒂固的想法。
“嗯……”
虽然委屈得要命,还时不时地打一个哭嗝,但他还是在认真回应迟玄瑾。
“我喜欢你,我爱你,这是独一无二的,不能与人共享的。”
“我希望你也一样。”
“我只有一颗心,只能给一个人。”
“如果你不要……唔……”
迟玄瑾话说到一半,被人伸手捂住她的嘴,“我要。”
沈青寒回道,“嗝~”
刚说完话,又打了一个哭嗝。
“妻主,你不能说这样的话……嗝~呜呜呜呜……”
“我不会不要妻主的……呜呜呜呜……呜呜呜……”
沈青寒呜呜呜地哭,迟玄瑾心都要碎了。
她眼底不知道何时,也泛起泪花。
“不哭了,我要你,一直都要你。”
“我……我只是不开心,你能接受和别人共享我。”
“知道了吗?我是你一个人的。”
迟玄瑾哄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怀中人儿哼哼唧唧地睡着,这才作罢。
翌日清晨,沈青寒和迟玄瑾同时醒来。
“阿寒,你眼睛肿了。”
“是不是很丑啊?”
沈青寒说着,便用手捂住他的眼睛,不让看。
迟玄瑾掀开被子下床,去外面找冰块,而后回屋,给沈青寒细致的冷敷。
早饭是雷佳佳做的,说是为了感谢他们对他的照顾。
司徒风赶来的时候,也‘凑巧’尝到雷佳佳的手艺。
吃完早饭上马车的时候,司徒风已经和雷佳佳眉目传情、暗送秋波。
在去衙门的路上,司徒风心情明媚,欢快地哼着小调,难得地没有抱怨山路难走。
“你喜欢雷佳佳?”
迟玄瑾开门见山地问。
司徒风尴尬挠头,又点点头。
若是没有意中人,谁会不喜欢像雷佳佳这样好看且温婉的男子!
“你注意一点,他毕竟身份不明。”
“就算是被坑了,我也乐意。”
“……”
迟玄瑾:恋爱脑!
-
京城。
雕梁画栋的绝美建筑,各式各样的珍稀宝物,如数家珍地摆在女皇寝宫。
偌大的寝宫内,由内而外,足足有百位婢女候守,随时等待差遣。
女矜国最尊贵的人-女皇冷玥,正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遣散众人,只留下二皇女冷苏。
上等材料精心制作的芍药香薰,添了几味药材。
人到垂暮之年,药为伴。
“宁儒,是你的人?”
冷玥拆开密探传来的密报,冷声道。
方悦是她亲自下调令,派去彻查民间官员的贪污腐败。
彻查进行到一半,竟然被人救走!
这不是对方悦的挑衅,而是对她的无视。
天下人皆知,方悦在朝堂中的位置,是代表着她的存在。
若是没有方悦,大皇女和二皇女之间的争斗,只怕会更加惨烈。
手足相残,是她最不愿看到的。
但帝王之路,九死一生。
她也只能充当旁观者。
“回禀母后,是儿臣的人。”
冷苏举手作揖,面色沉静冷淡,看不出一点情绪的起伏。
“他贪污受贿,你的指使?”
冷玥沙哑的老年嗓音道,她动作优雅地轻轻擦拭着花瓶,双眼时而睁开、时而紧闭,叫人看不真切她的心思和想法。
越是平静,越是叫人心慌意乱。
噗通一声,冷苏跪倒在地,一遍遍的磕头跪拜,“儿臣不敢,儿臣不敢,儿臣不敢!”
不大一会儿,地上便被血迹晕染。
冷玥随意看了眼,又紧闭双眼,这双眼睛,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对于冷苏的跪拜,她好似没有看见,耳朵也不太好使,听人磕头,也不太明晰。
“儿臣不敢儿臣不敢儿臣不敢……”
冷苏没有停歇地磕头,头晕眼花也不敢停下。
当今女皇对法度的严苛程度,以及女皇对贪污受贿得到深恶痛绝,都让人不敢轻易作祟。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在女矜国,是刻在女矜国人心中的一条铁律。
“罢了罢了。”
冷玥摆摆手,“扶母后起来。”
“是!”
冷苏顾不得膝盖酸疼、头部胀痛,忙不迭起来,去搀扶冷玥。
她将冷玥搀扶到床上,给冷玥掀开被子,让她躺进去,孝女演得淋漓尽致。
“出去吧。”
冷玥闭眼,神情疲倦,困乏无力地转身。
冷苏背对着冷玥,走向门外的每一步,都充满犹豫。
她手中握着一根见血封喉的针,这根针是她寻遍大江南北才找到的。
得之不易。
这根针,刺入人的喉咙,遇血即化,化掉的液体会封住这根针刺出来的伤口,伤口很小,用现代的望远镜才能窥探一二。
可谓难得一见的杀人利刃。
如今这个机会就摆在她面前。
只要她刺杀成功,她作假造出的女皇遗诏,便能顺利登基为皇。
现在这有她,和她的母亲……
“苏儿,天冷,记得多添点衣服。”
枯槁老妇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是她的亲生母亲。
“苏儿知道。”
冷苏眼里含着的泪珠,略有些哽咽回答。
当她开门的刹那,眸中的泪水荡然无存。
她关好门,离开皇宫。
内心的万千情愫,无人能懂。
偌大的皇宫看似富丽堂皇,实则又何尝不是一座囚笼。
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
爱情、友情、亲情,这世间上的种种感情,在这里都不复存在。
无止境的利益追逐、权力游戏,才是这里上演的万年不变戏码。
情感在这里,宛如笑话。
凌乱复杂的情感,与这里,格格不入。
冷苏坐在昂贵的马车上时候,出皇宫。
有时候她在想,如果她没有出身在帝王家。
如果她的母亲和父亲,还有她的大姐,以及她幼年失散的弟弟……
是不是会过的很幸福。
因为一些鸡零狗碎的小事情,发生点小争吵。
而不至于是现在这副田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当今女皇-冷玥登基之时,费用掉先祖留下的立储。
因为她就不是储君,所以挣扎沉浮多年,才走到女皇的位置。
一个强大的国家,理应交给一个有能力的人来治理。
而不是依据谁先出生谁后出生来决定。
她如愿以偿地看到他们从小时候就开始的良性竞争,但权利最终的归属地,只能有一人接任。
最后,只剩下她们二人。
“郎君今日辛苦了。”
沈淑婉早早的便等在府邸门口,瞧见冷苏的马车,提起裙边上前。
伸出手,挽住冷苏的胳膊,迎着她进屋。
晚膳,是与她的男夫们一同用膳。
至于正夫,身份尊贵,却被病困缠身,常年躲在阴暗的宅子里养病。
全是沈淑婉的手笔,对外风评极好,对内阴险毒辣。
凡是被纳入冷苏男夫的,全部经过一番‘调教’。
冷苏后宅安宁,是被压制下的安宁。
“郎君多吃些。”
“好。”
冷苏应道,颇有点心不在焉。
沈淑婉笑着给她夹菜,而后没再多说一句。
饭后,冷苏有事要忙,便去了书房。
沈淑婉照例在房内沐浴后,等在床上。
恍然响起二弟已经多日未有来信,心中担忧,便让下人又送去一封信。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愈发不安稳。
她起身,披了件外衣,去外院找父母。
沈傲和杨夏正在房间内享受着下人们的贴心伺候,舒服得不得了。
这一来京城,一住就是几年。
京城繁华,比起破烂的花城乡,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他们在这里的起居饮食,全由二皇子出,这天下谁不赞叹一声二皇子好孝心啊。
人的名声就是在点点滴滴中慢慢积攒起来的。
随着绵长的时间,逐渐达到人人信服的程度。
冷苏知道,不过是些钱财问题,倒是未曾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说的人多了,也就慢慢传到女皇耳中。
甚好。
“母亲,二弟已经许久未曾给我回信,您说,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啊?”
沈淑婉内心着急,之所以这般在意,是因为不想让她的二弟,将她的恶毒之事,宣之于口。
如今她走到这般风光,全是她一人精心策划才得来的。
决不可付诸东流。
“你担心他做什么,他一个敢管女人的男人,能出什么事。”
沈傲嗑瓜子,随后将盘子递给杨夏,让他给剥。
她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站在一旁的婢男。
再看看杨夏布满皱纹的脸,尽是嫌弃。
“话虽如此,但……”
沈淑婉皱眉,抓住沈傲的手,“我担心他……”
“会坏了我们的好日子。”
沈淑婉凑近沈傲的耳边,低语。
沈傲闻言,遣散屋内的婢男,收敛心思。
“你这话什么意思?”
“母亲,我这心里总归是不太踏实,能不能您和父亲,近日回一趟花城乡?”
沈傲刚要拒绝,她可舍不得这里的荣华富贵。
她这个年纪,也该享清福了。
沈淑婉又道,“今日二殿下回来时,心情不太好。”
“您和父亲若是还想要今日这般风光,那便回去一趟。”
沈傲看看沈淑婉,心中心思微动。
也露出担忧,应下,“好。”
当天晚上,二人变动身前往花城乡。
书房内,冷苏与幕僚议论国事。
“女皇的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这皇位,令人忧心。”
“殿下,您可要抓点紧。”
“吾等的身家性命,全寄在您身上,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必将万死不辞!”
“……”
冷苏听着,只觉得聒噪。
内里外里,全在点化着她早点动手,最好狠下杀手。
各个全是八面玲珑的妙人儿。
借着她的名号,做了数不胜数的坏事,贪污贿赂还算其中较轻的事情。
富贵险中求,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今日便到此吧,诸位回去,早些休息。”
她困倦的抬手。
这些年来,为了拉拢各方势力,囊中羞涩,只能兵行险招。
所有人的加入,都是裹挟着利益的算计。
她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看不见。
还要经常性的被拉出去顶罪。
就好比,今天。
她哭的很真,磕头磕的也很真。
她赌的,是女皇对她的母爱,还剩多少。
回到马车上时,立刻将头上的伤口全部包扎,除却身旁的贴身人员知晓,其他人,一概不知。
这关系到她这方势力对她的信任程度等。
隐藏,是最稳妥的方法。
夜色沉沉,书房内的炭火燃烧、熄灭、又燃烧……
红色的点点火光,照亮温暖着她。
是以,沉沉睡去…迎接又一个平淡中藏匿着杀戮的官场…
睡梦中,她好想回到十几年前。
那时候他们都还小,不懂什么叫做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