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慢流逝,笼子里面装满各种各样的鸟,午时三刻,两人从密林中走出,去集市。
来来回回都是用脚走路,费劲的很,鞋子也磨破了。
将捕猎到的鸟卖出去后,两人又要走着回家……
迟玄瑾眺望一下看不见尽头的路,面露悲哀。
“我背着你吧。”
“不用,我,我还可以走的。”
沈青寒摇头。
“快让开快让开,这是司徒家的马车!”
“快跑快跑快跑!!!”
“……”
人群传出一阵阵喧闹声,沈青寒被人群推搡到迟玄瑾怀中。
马蹄声悠扬,踏在地上,掀起阵阵尘土,裹挟着风沙扰乱平静空气。
司徒风架着马车,速度快到飞起。
余光瞥见那傻货迟玄瑾,“吁——”,刚好停在迟玄瑾面前。
马蹄眼看着就要踩在迟玄瑾身上,仅有一毫米之差,她就要不幸身亡。
迟玄瑾反应迅速,轻轻推开怀中的沈青寒,踩着地面一跳,稳当落在马背上。
众人,叹为观止。
司徒风原本想要的恐吓,瞬时间变成对方施展风采,心里面有点愤愤不平。
“既然你来了,那这马车便给你用用,车上放着的,是我答应你的十罐酒。”
“你自己开回去,然后再还回来。”
料她也不会骑马,一个废物,能干什么。
司徒风忽然想到,也就是这个废物,竟然能打得过她!
“是你答应的,输了要送酒到我家门口,莫不是忘记了吧?”
“迟玄瑾,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周围的人群散场,为了自家生意朝向,这瓜,能不吃还是就不吃的好。
“我怎么给脸不要脸了?刚刚是你差点要撞到我好不好?”
“可我那不是没撞到吗?”
“要是我躲闪不及,那你不就撞到了吗?”
“那就等撞到你再说。”司徒风心里面憋着一口气,那天晚上回去后,她可是被父亲一顿数落,让她有个正行,又双叒叕催促她赶快成家立业。
偏生她是个倔的,听不进去。
“你,送我们回家,然后你自己再回来。”
“凭什么!”
“凭你差点撞到我!”
“可我明明就没有撞到你!”
两人宛若小学生吵架,一名衙役打断他们的幼稚对话。
“别吵吵了,你,迟玄瑾,前些日子去南风馆,没给人家小男子钱,快给人还上!”
衙役一派清风正气,她旁边跟着的,是一名娇滴滴的柔弱男子-小米。
也就是之前原主去南风馆,没给人家钱的那位。
他泫然欲泣,哭的梨花带雨。
沈青寒在原地愣了片刻,这才急匆匆的走过去。
“欠多少?”
“算了,就你这德行,还不上的。”衙役表情一脸嫌弃,她最厌烦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尤其是这些事情还和迟玄瑾挂上关系,就更不想理了。
往常遇上和迟玄瑾相关的事情,她们的基操(基本操作)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然还能怎样?
你还真的妄想从一个地痞无赖的手里讨到些公道?
若不是这个名叫小米的南风馆男子天天来,哭的她头疼,她才懒得管。
“多少钱?”
沈青寒提着钱袋子,再次发问。
“一两银子。”
小米见同为男人的沈青寒,心中顿生同情,和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生活在一起,日子很苦吧。
早就听闻‘二傻子’迟玄瑾有个天姿国色的童养夫,现在看来,到是白瞎了一株好白菜。
他就算是瞧不见对方的样貌,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气质斐然。
所以原本是二两银子,他少了一半。
“给。”
沈青寒递给小米一两银子,对衙役道,“从前是我妻主不懂事,行径荒唐了些,还请您多担待。”
“这件事就算了结,还有一件事,你们在这里摆摊,没有从业资格证。”
今日看起来有点顺利,所以她心里面也开始动小心思,想捞点油水。
“那您想怎么办?”
沈青寒问。
“给个一两银子,这事儿就翻篇。”
“一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啊!”司徒风翻白眼,听不下去了。
这来集市上买东西的,谁有从业资格证?
“不,你明明可以抢,你还好心的找了个理由。呸!”
司徒风朝着衙役,就是不礼貌的吐口水。
她虽然浪荡了些,但骨子里还是个正直的人,要不然也不会信守承诺给迟玄瑾送酒。
“你,你怎么说话呢你!”
衙役小心思被戳穿,表情有点挂不住。
周围卖东西的人们听见了,你一言我一句的开始讨伐。
“这集市,本来就是附近村子里的人们,换东西的,从来都没听说过,要办什么从业资格证!”
“就是就是,这年头什么人都有……唉……”
“俺们就是换换东西,没东西可以兑换,俺们就拿点银钱买,这还不能了?”
“……”
衙役百口莫辩,灰溜溜的跑了。
来赶集的人,皆是这十里八乡的熟人,东西的质量自然不必过多担忧。
即便真的吃出问题,也不过是闹闹肚子的事儿,谁也不会去计较。
村民们心地善良,也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对司徒风畏惧,是因为司徒风是镇上有名酒馆的女儿,资历雄厚,他们不敢轻易得罪。
但女矜国向来法度严明,当今女皇-冷玥对此更是看中,只要是女矜国境内的法度问题,都可以快速得到解决。
从上至下,有一套专门的法律流程。
“上车,我送你们回去。”
司徒风叼着根狗尾巴周,不响亮的吹口哨,呼哧一声,狗尾巴飞上天,转瞬掉在她的头发上,有点小滑稽。
周围聚众的吵闹声,也开始停歇。
上车的时候,沈青寒抿唇,迟迟不敢上车。
迟玄瑾喊了几次,他都没上车。
“得得得,我不就是贪图过你的眉毛嘛,至于嘛,这样怕我?”
司徒风纵深一跃,跳下马车,招呼旁边的女车夫,给他们驾车。
她把她家女车夫刚刚驾着的那辆马车上的马,取出来,翻身一跳,稳当上马,只听哐当一声,那辆没有马的马车重重摔倒在地上。
女车夫心里悄悄心痛,这马车很贵的好不好!
每个月都要去修理一顿很贵的好不好!
但算了,谁让她是小姐呢,唉。
“沈青寒,上车。”
迟玄瑾伸出手,沈青寒这才缓缓上车,女车夫惊讶于地痞无赖有朝一日竟然也会宠男人Σ(⊙▽⊙"a!
上车后,车帘拉好,女车夫开始驾马,司徒风跟在一旁护送。
“你们今天可是赚足面子了,我可从来没给谁,当过护驾!”
她笑骂,一拍马背,扬长而去。
女车夫也加快速度,跟上她家小姐。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人的目光,紧紧的追随着他们,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马车内。
“你怕她?”
沈青寒攥着衣袖,点头,又摇摇头。
他又开始咬紧下唇,口腔内已经尝到血液的甘甜和血腥味。
“不怕。”
迟玄瑾捏住他的下巴,给他投喂大补丸,“乖乖吃掉。”
然后又从空间内拿出一株百合花,“这个也给你。”
沈青寒嚼着大补丸,一下接着一下,好似一只小仓鼠。
看见百合花,他心尖又被装的满满的。
妻主原来一直记着他。
刚才那样磨磨唧唧,妻主应该会讨厌他吧……
但他是真的害怕,害怕妻主变回去……
但是妻主都说了,她不会变的,所以就一定不会变的!
他该是要多相信妻主的。
沈青寒从未被人好好对待过,所以有人对他好,他就会无条件的信任。
今日迟玄瑾说想要和他慢慢来,所以他深信不疑。
沈青寒吞咽下大补丸,迟玄瑾拿出水袋,拧开,递在他唇边。
“喝。”
他张口,咽下水,刚要抬手擦拭他唇边水渍,已经有一只手比他更快,擦掉他唇边水渍。
力度很轻。
“我刚刚,是不是让你很丢人啊?”
“不丢人,我刚刚语气着急了些,对不起。”
迟玄瑾道歉认错,她刚才怎么可以对小娇夫那么没耐心呢。
“没,没事的。”
沈青寒咬牙,接着说,“我不怕的。”
他手里面小心翼翼的拿着百合花,眼神满是坚定。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容易被人骗的。”
“我相信你。”
沈青寒肯定道,主动将手搭在迟玄瑾手背上。
两人四目相对,有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融化开。
回去的路程,比起脚程,快了两倍不止。
不多时,二人便已到家。
天色才刚开始落下帷幕,迟玄瑾扶着沈青寒下马车。
司徒风一脸看不惯的表情。
对她们这样的亲密行为嗤之以鼻,谁不知道迟玄瑾是远近闻名的市井无赖,她这样做,甚是稀奇罕见。
“嗷呜——嗷呜——嗷呜呜——”
森林之王的喊声从不远处传来,他们神同步回头,一只猛虎赫然出现在他们的正后方,此时正迈着嚣张缓慢的步伐朝他们走来。
它身姿魁梧,体毛流畅,肚子微微扁榻,一口獠牙是拉开战斗的号角声。
头顶一个类似于‘王’字的模糊图案,无形中衬托出他的丛林地位。
司徒风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此时要做出何种反应。
早知道今日有猛虎出没,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在这里献身啊!
明日里她出街都会带上十几名家仆,今日就一个车夫……
再看看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迟玄瑾,还有她身边温顺的小娇夫……
顿感天要亡我!
她心里面计算着,要是她现在跳上马车,那她有几成的生存几率……
到底要不要带上它们,马车,应该能跑得过老虎吧?
……
要是马不带着他们,或许还能跑一跑,使尽全身力气,没准能虎口脱险。
可要是带上他们,那希望可真是太渺茫了……
马是第一个被吃掉的,接着就是他们……
一个都跑不掉!
“啾——啾啾——”
马儿的嘶鸣声响彻云霄,两匹马儿受惊,疯狂的想要挣脱束缚住他们的绳索,这是一种来自于本能的恐惧,和刻在肌肉记忆里面的惊慌失措。
“啾——”
“嗷呜——嗷呜嗷——”
迟玄瑾看着林中猛虎朝他们走来,她闲的格外沉静。
表情甚至都没有一丝松动的痕迹。
她安静的看着,就那样静静的等待着,猛虎走到她面前。
前世她养过虎,对于老虎的生活习性,了解透彻。
她的生肖是龙,偏偏这世界上没有龙,因而她便萌生了养虎的念头。
万物有林且类,他们虽然不会说话,但却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物种。
要不然也不会存在那么多令人热烈盈眶的动物世界。
“嗷呜——嗷呜呜——”
老虎在距离他们两米远的时候,停了下来。
迟玄瑾朝着老虎所在的方向,走出一步,沈青寒同一时间抓住她的衣角,用眼神告诉她,别去。
她轻轻拉开他的手,回以宽慰的眼神。
迟玄瑾在距离老虎一米的距离时,胸部朝向猛虎,头微微下低。
她拿出一块猪肉,扔在空中,老虎向上一跃,准备的咬住那块肉。
“快快快,看看还有没有肉?”
司徒风好像看见存活的希望,着急的对着沈青寒说。
迟玄瑾微微弯腰,冲猛虎伸伸手,对方傲娇的扭头。
迟玄瑾:不给面子是吧!
迟玄瑾又指了下深山密林,顺路给老虎看了下她手里面的工具,警告它,恩威并施的让老虎回他该回的地方去。
猛虎哼哼唧唧的转身走了……
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就这样自然而言的发生。
众人皆松了口气,一种感觉到自己小命被保住的喜悦,从心底蔓延起来。
“不是我说,你和它说什么了,它怎么就那么听你的话?”
司徒风一改往日轻佻不屑,此时看向迟玄瑾的眼里,满是敬佩。
再联想到那天被她揍倒在地,好像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这可是森林虎哥都不敢招惹的人,更何况本就学艺不精的他呢?
“还有,你是怎么变得这么厉害的,能不能传授我点秘籍?”
司徒风兴冲冲的问,“话说,你走捷径这么快,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啊?”
迟玄瑾,“……”。
司徒风没皮没脸的蹭饭吃,讨要秘籍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迟玄瑾装聋,懒得理会。
这样的神秘感,使得司徒风对她得钦佩,更是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说什么也要拜她为师。
司徒风跪在地上,双手虔诚合十,正欲三磕头。
“现在起来,我教你。”
于是,饭后一炷香时间后。
司徒风跟着迟玄瑾扎马步。
一刻钟时间不到,司徒风就求饶,摆摆手说不练了。
跳上马就是逃离,一副身后好似有可怕东西的样子……
“歇歇吧。”
沈青寒心疼道。
“不用歇,这一个小时,额,半个时辰都没到,不至于。”
扎马步,是最基本、最难练、最考验和磨练人心性的基础功,也是一切武术的奠基石。
它如同房子的地基,地基打不好,任凭后续搭建的再好,也是空有躯壳。
“我可以和你一起练吗?”
“你要练吗?”
“嗯!”
沈青寒点头。
迟玄瑾收了马步,“那我们回屋练。”
外面天寒地冻的,实在是不适合她的小娇夫。
屋内暖炉中的炭火灭了些,迟玄瑾又添了点,将门关好,开始认真教沈青寒,“你要是觉得累了,可以不坚持。”
这个时代对男子的要求,无非是会刺绣、会做饭、会相夫教子。
这里的男子,是可以孕育生孩子的。
天知道迟玄瑾看见集市上大着肚子的男子,内心有多么炸裂!
深感炸裂也不过一瞬,她随即释然,她魂穿,其实也挺炸裂的……
只是男子是怎么怀上孩子的,她充满好奇。
但是现在……emmm,打住你的危险想法!
“那你为什么要练?”
“因为我要保护你啊!”
迟玄瑾笑道,开始讲扎马步的要领。
“首先,双脚并拢,身体保持中正……”
她一边说着,一边上手,亲自调弄沈青寒不规范的动作。
“注意,双脚外开15°,与肩膀宽度相同……”
她的手拍拍沈青寒的肩膀、后背,沈青寒的呼吸,不自觉的加重。
“提臀!”
迟玄瑾一掌拍在沈青寒的,对方瞬间面色通红。
“嗯呜……”
沈青寒闷哼出声,迟玄瑾这才意识到她刚才,貌似有点不妥。
她往常都是这样训练队员的,训练的时候,没有男女之分,更没有人会对她这样的猛女,产生幻想,所以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但……
“是不是打疼了?”
“不疼,就是,就是……害羞……”
沈青寒低垂眼睑,上牙齿小小的咬住下唇,面露粉红,白皙的脖子都泛粉。
“不用害羞的,是我,不是别人。”
“我,我知道,所,所以更,更害羞……”
沈青寒声音低低的,要不是迟玄瑾靠得近,就快要听不见。
他都快把自己埋在脖子里了。
迟玄瑾无奈的挂起一抹笑容,天知道她心里有多么的想rua面前这只温顺小乖喵。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迷人!
救命!要命!!
“别害羞,好好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