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声情并茂地念完,将圣旨递给欧予尘祈,“恭喜太子。”
“父皇这是做什么?”他昨天说不做太子,这就是父皇考虑一夜后的结果吗?
浅诺抬手示意张公公先行退下。
“尘祈,母后知道,朦胧救过你的命,她比你的生命,比其它的全部都要重要,但你既然出生在皇室,那你必然要承担起你该要承担的责任。”浅诺拍拍欧予尘祈的手背,“我生的孩子,绝不能是个懦夫!”
“母后,我不是,我……”我担心照顾朦胧,耽误了国事。
“母后知道你不是,所以……”浅诺想起欧予尘祈让她说的话,再三张口,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和一个已经成年的孩子,说闺房之事,若是女孩子,她作为母亲,倒也能说,可这是个男孩子……
不可不可,浅诺摇头,还是得让欧予天辰来说。
“所以,我们一起等青姑娘醒来,你父亲身体还行,能再抗几年。”浅诺劝慰,“早上吃饭了吗?”
“喝了一口水。”
浅诺:……。
“胜男,把你新做的小蛋糕拿来。”浅诺摆摆手,也不知道愠妃从哪里找了一个这么古灵精怪的丫头,做的东西她都没怎么吃过,很新奇很好吃。
再看看儿子,一日三餐,什么也吃不下,她对自己吃饱喝足这件事,产生了一点点的负罪感。
“母后,我真的不想吃,吃了也是吐……”
“就吃点,难不成,你要和朦胧一起昏倒在床上啊?”浅诺接过张胜男递到手中的盘子,拿起一块小蛋糕塞入欧予尘祈的口中,“等问起来太子怎么了,你让我说你饿晕过去了?”这不是纯纯搞笑吗?!
小蛋糕做得很好,柔软香甜,味蕾被唤醒,可欧予尘祈仍旧没什么胃口,床上的人一日不醒,他一日不能好眠。
欧予尘祈勉强吃完一个小蛋糕,便回屋陪在青朦胧身边。
浅诺撇撇嘴,床上的人啥时候能醒啊?再要是不醒,她的宝贝儿子就要倒下咯!唉……
浅诺不想回宫,回宫太无聊了,难得她能出来溜达溜达,便在这里多待会儿吧。这小院破是破了点,但还是挺温馨的。
浅诺文雅的咬了口小蛋糕,看见厨房里面忙碌的楚储、以及在一旁砍柴的欧予妄天,这两人,什么时候有联系了?
受八卦驱使,浅诺端着小蛋糕,去主动与二人交谈。
“本宫从宫里带了些小蛋糕来,你们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吃。”浅诺言语得体,母仪天下的风范尽显,唯有在亲近之人面前,她才会褪掉这层伪装。
“多谢皇后娘娘。”楚储恭敬地行礼,停下手中洗菜的动作,冬日冷,厨房内虽然加固了一层木头,却还是有冷气,她的手被冻出了红色。
“多谢母后。”欧予妄天不轻不重地道谢,停下手中劈柴的活。
浅诺觉得她来得很不是时候,人家二人之间和谐的相处氛围,被她打破了,颇有点不好意思,“本宫便放这了,后宫还有事,本宫便先走了。”
楚储和欧予妄天二人同时出声,“恭送皇后娘娘。”
浅诺出了府,就算是她想要与他们拉近距离,可身份尊卑就在那里摆着,那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想想当初未入后宫时,她日日洒脱、放荡不羁地行走在她的小江湖里,被人称赞一声女侠,便相当自豪,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得失,得了亦会失去。
为了爱情,她选择入后宫,伴君王身侧。
从一个懵懂青涩的花季少女,三拜过后,变成一个成熟稳重知隐忍的深宫女人。
值得吗?
该是值得的吧……
独得皇上一人宠爱多年,夫妻恩爱两不疑,还有一个孝顺聪慧的孩子,她该是知足的,可总归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回宫的路上,浅诺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声色犬马,心中有了答案。
浅诺走后不久,仓岚小苑迎来一位不速之客,对欧予尘祈来说,是这样的。
段知遇一路不吃不喝,昼夜不停歇地赶路,累坏十匹马,这才到了京城,凭借着记忆,找到了楚府的仓岚小苑,下马后,风尘仆仆地朝着主卧的方向走去。
“你是谁?”欧予妄天拦在前面,眼前在这人衣衫破烂、头发凌乱,比讨饭的乞丐好不到哪里去,若不是那匹上乘的马,他绝对会将他归为丐帮成员。
“段家三公子,段知遇……咳咳。”
楚储在一旁看着,面前的人有点熟悉,但不敢认,她去拿了茶杯,倒了点热茶,加了点凉开水,递过去,“先喝点水。”
“谢谢。”段知遇道谢,一路奔波而来,疲惫至极。
“不客气。”楚储看着面前的男子,虽被尘土遮住面庞,但仍旧抵挡不住他天生丽质,说话彬彬有礼,不卑不亢。
段家三公子段知遇……段家三公子段知遇,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
楚储绞尽脑汁地想,灵光乍现,这,这不就是亲姐姐儿时的小情人吗?啊!不不不,不是,若是楚冷清成为太子妃,那亲姐姐在楚过的计划中,便是嫁给段武将军的孩子,谁都可以。
她感觉到马上快要有修罗场了……
欧予妄天皱眉不解,不过既然是段家的人,倒也不必拦了。
他侧开身体,继续去劈柴,顺便好心提醒,“屋内有太子殿下。”
“多谢三皇子提点。”
欧予妄天点点头,对传闻中的段家三公子,有了更进一步的印象,俗称‘脸熟’。
段知遇进屋,先礼后兵,“参见太子殿下。”
“请起。”欧予尘祈应了声,看向来人,这个面孔他有点印象,不确定地问,“你是段家三公子吗?”
“是我。”段知遇点头,起身。
欧予尘祈的心宛如狂风过境,刮来阵阵冷风。
他还未说话,便听对方道,“太子殿下还请出去下,我有话要对朦胧说。”
熟稔的称呼,让欧予尘祈内心的慌乱二倍放大,他忽然觉得,他特别像破坏别人幸福的插足者,如今正妻来了,他便要退位了。
“或许,我可以让朦胧醒来。”
“你懂医术?”
“不懂。”段知遇原本想说略懂一二,想想还是实话实说,不懂就是不懂,孔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既然不懂,那还请您回吧。”欧予尘祈道,眉目之间染上愠色,“朦胧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段公子这样,怕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