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青朦胧道，上一世因为她抗旨不尊，欧予尘祈被明着、暗着戳脊梁骨，各种类型的诋毁传闻遍布京城大街小巷。
高高在上的天子，因为她，成为世人的饭后闲谈。
上一世她若真的和他成亲，怕是那些看不惯欧予尘祈的，会笑死。
漂泊无依、没了清白的孤女，与大凉国身份最尊贵的皇上成亲？想想都觉得贻笑大方。
“距离元宵节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即便是有，也看不出什么。”欧予尘祈怂恿着青朦胧，骗她生孩子。
“尘祈，你的心思，不简单呢。”青朦胧指尖穿过他柔软的发，意有所指。
她还在纳闷，怎么那么矜持的人，会任由着他胡来？
其实他不是放下了矜持，而是开始担心。
平息醋意最好的方法，便是二人关系的更进一步。
欧予尘祈深谙此道。
“这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成亲的事宜，从青朦胧向皇上求赐婚，他便开始暗中安排，更别提对青朦胧一见钟情后，他就有了这个想法。
有的人，看一眼，便想娶。
“尘祈，我怎么不知，你心机这般深沉呢？”她以为是他步步紧逼，却不知，是他甘为鱼饵，诱她沉沦。
无论谁是谁非，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眼前人成为枕边人。
“我也不知，朦胧……”欧予尘祈眼神下移，“贪的很。”
二人戏谑地说着，仿佛雾霾散去，处处彩虹。
-
深郊荒野，人迹罕至。
一座小木屋，不合时宜地在这里建立，显得格格不入。
小木屋在半山腰上，进一步悬崖峭壁，退一步退无可退。
唯有练过武功的人，才能到达小木屋。
周媚喝着用大树叶盛来的泉水，吃几口山林间采摘的野果，从褪下周夫人这个身份后，她又开始过上了刀尖舔血的生活。
日日训练，日日出任务，稍有不慎，一命呜呼。
细细想来，成为楚过夫人的时间，虽然短暂，却是难得的、暂时的岁月静好。
起码没有性命之忧，怪就怪在她一时被嫉妒蒙住眼睛，同为女子，为何青朦胧能那般嚣张跋扈？
现在想来，只觉得荒唐。
她太嫉妒青朦胧的自由了。
这个理由很扯，却是她的真实想法。
如果有的选，谁会这样选。
周媚看了眼小木屋，终是抬腿迈了进去。
楚过在仅有的一张床上，奄奄一息。
那日火势极大，相处多年，她一下子便猜中他要干什么，趁着人群混乱，终究是念及多年相处的夫妻情分，她救了楚过。
“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将你扔下去。”
这句话，她说过很多遍，可还是舍不得。
在她几十年的人生中，楚过，是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
即便，给她温暖是别有所图。
即便，他有很多的女人，可这一点，她很快便释然了，她不是也有很多的……男人吗？
不是她想，而是她不得不……
“媚儿……”
楚过强撑着睁眼，音色哽咽，喉间像是被一口痰堵住，说话异常艰难。
“现在想起我了？和别人寻欢作乐的时候，你……”
“媚儿，对，对不起……”
楚过污浊的老眼，流下三五滴泪，划过布满褶子的脸。
“现在说这些，没有用，我也害了你。”如果没有遇见我，你也不会受六皇子控制；如果没有遇见我……
“媚儿。”
楚过伸手，周媚走过去，终究不忍，将手放在他苍老的手中。
两双手交握，年龄差距瞬间便显示出来，楚过比周媚大十几岁。
“你如果没遇见我，仍然能游走于花丛中。”周媚抽挥手，“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受制于人。”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楚过剧烈的咳嗽，像是要将肺管子咳出，猛地，一口老痰，吐在地面上，周媚用小铲子挖地面上的土，掩埋。
她懒得打理，照顾楚过的这些日子，都是这样处理他的排泄物的。
吐完痰，楚过能说完整的话了，虽说虚弱，在只有两个人的狭小空间中，却也能听清。
“纸包不住火，即便不是你，我做的那些事情，也会被人翻出来。”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比起别人，我倒更希望是你。
许久，空气陷入宁静。
楚过，“你救我回来，他知道吗？”
周媚，“你觉得我能瞒得过他？”
一问一反问，二人全然沉默。
世人眼中的结束，在她们这里，才刚刚开始。
消失，换种身份，继续活下去，继续为那人卖命，这是他们怎么也躲不开的宿命。
如果有的选，谁不想过畅快的生活？
屋外传来阵阵寒气，冬日，总是显得漫长难捱，尤其是对心如死灰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注意保暖。”周媚往小木屋门口旁的火盆子里添了点柴火，“我还有任务，就先走了。”
“媚儿，我问你，你……”爱我吗？
“别问我爱不爱你这样荒诞的问题，照顾好自己，多活一天，比什么都重要。”周媚回头，目光深沉地看了眼楚过。
楚过噎住。在周媚快要飞走时，连忙问，“我有被皇上追查吗？”
“你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即便是生前犯下诸多错事，他也不能抓着一个死人不放。”话音落地，周媚离开，屋外冷风萧瑟的声音传入屋内，楚过缩在被子里，一声不吭。
圣上如此英明，不可能不知道他可能还活着。
既然没追查，便是放他一马。
好歹几十年的君臣情……
他，真的还要为六皇子卖命吗……？
他已经没什么把柄了啊！
楚过闭上双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选择，永远是个必选项。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过为官多年，聚敛钱财、贪污受贿、伤人性命，特此，将他多年敛财所得，充盈国库！念及楚冷清等人不知情，故不查封楚府，钦此！”
张公公气宇轩昂地念着，将圣旨交到楚储手中，一言不发地走出门外，对着候在门口的平民百姓，再拿出一封圣旨念，“鉴于楚过的个人行为，兹事体大，朕特准大理寺卿对满朝文武百官进行排查，若有百姓有要举报之人，可匿名上奏，朕定当严惩，还百姓一个安稳的太平盛世！”
人群熙熙攘攘，一窝蜂聚集在楚府门前的百姓，放下手中的鸡蛋筐、菜叶筐等。
“诸位，祸不及家人，请各位冷静。”张公公放下奏折，让行礼的众人起身，劝道。
百姓们的情绪逐渐平静，木已成舟，置气何用！
张公公坐上马车回宫，百姓们一路目送。
“走走走，快回家做饭去，再不回去孩子要哇哇哭了！”穿着麻布衣服的大娘骂骂咧咧拿起手中的白菜，走得飞快。
“热闹看完了，当今圣上心胸就是宽广啊！”
“赶紧写举报信去，我看城北卖胭脂那个黑心商不爽很久了！”
“喂喂喂！等等我！！”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朝着各自的方向往回走，他们一大早便等在这，就等着圣上的结果，没有让他们失望，他们也便不再生事。
隔了几天，楚府里聚集了许许多多的木匠、瓦匠等工人，楚府的牌匾换成了青府，府内正在进行大改造。楚储带着楚睿和楚冷清，去客栈借宿。
青朦胧去了太子府，她原本想带着其他三人的，但被楚储强硬拒绝了。
青朦胧正式走马上任，成为品阶最高的女官，与尚书和将军平级，甚至更高一筹。
这天，青朦胧和太子陪着皇上在花园中散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