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欧予尘祈,从年少时惊鸿一瞥开始,步步为营想要与他靠近,近一点、再近一点,世人羡慕她声名在外、博得万千才子放心,却不知她只心系一人。
拥有万千荣耀又如何?还不是得不到他的倾慕?
稽玥看着欧予尘祈,无声落泪,行行清泪,冲刷掉她脸上淡淡污渍。
“稽姑娘,这是怎么了?”楚储忙完叶潮交代给她的事情,有点小空闲,看见稽玥问道。
“无事。”稽玥收回目光,佯装被风吹干眼,动手擦擦泪水。
“稽姑娘,你跟我来。”楚储拉着稽玥,两人走到一处偏僻的小花园中,四下无人,负责押运的人走了一批又一批,现在尚书府清静不少,空气中是消散不尽的血腥味。
“楚姑娘找我何事?”稽玥情绪稳定些,可说出口的话,却还是带了鼻音。
“你是喜欢太子殿下的,对吧?”楚储耿直发问,没带一点转折,好在稽玥已经习惯了楚储的直来直去。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青姐姐的。”楚储拒收发誓。
“你喜欢叶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让楚储愣住,看向稽玥的目光变得奇怪,“你从哪里听到的谣言?”
“你不喜欢他?”
“不喜欢啊。”楚储摇摇头,再次重复,“我真的不喜欢他啊。”
“你连自己喜不喜欢叶潮都不清楚,还来问我?”稽玥慈祥地摸摸楚储脑袋,“你懂喜欢吗?”
“这个。”楚储别扭地停顿了下,“稽姑娘,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你如果喜欢太子殿下的话,可以放心去追。”
“啊?哈?”这小丫头说的话,怎么和她家老头说的话差不多呢?!
“嗯,这是青姑娘和我说的,喜欢人又没有错,不过太子殿下很爱青姑娘哦,你要是真去表白,会很惨奥。”楚储善良地提醒。
“不,我不和太子殿下表白,我要去和叶潮表白。”稽玥话锋一转,刚转身,便听见楚储痛心疾首地发问,“什么?你要和叶潮表白?你个花心大萝卜!”
稽玥又转身回去,“我是平阳郡主,叶潮是大理寺卿,我们身份相当,料想让圣上赐婚,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楚储气的憋红脸,说不出来哪里郁闷,可听着,就是觉得很不舒服,她甚至有一种想要揍扁眼前人的冲动,猫急了也会挠人,更何况是人呢?
“你,你,你!”
“叶公子很遭人喜欢,你若是喜欢,近水楼台先得月,早下手,要不然,可就晚咯!”稽玥笑着说,“我爱太子殿下,倾慕他已久,但我不是心胸狭隘之人,要不然,便会直接让圣上赐婚了。”
“爱从来不是枷锁,我爱他,所以看着他幸福,我便也跟着幸福,我不会去打乱他平静的生活。”
楚储听着,莫名其妙地开始掉眼泪,感动惹~
稽玥转身潇洒离开,待她回去时,远远的便看见欧予尘祈靠在青朦胧的肩膀上,像个小孩子般,亲昵软糯地说着肩膀处的伤有多疼。
她笑了,慢慢地走开,去找藏在地下室酩酊大醉的爹爹。
“朦胧,这里好疼啊!”
“我去给你包扎。”
“不,我想抱抱你。”
“到底疼不疼?”
“疼……”欧予尘祈可怜兮兮地抓着青朦胧衣袖,眼里亮晶晶地闪着水润光芒,一副疼到不能自已的模样,可抓着青朦胧袖子的力度,却是只增不减。
“那我抱你回屋。”
“好。”
仓岚小苑。
欧予尘祈沐浴后,青朦胧给他细致包扎,不知为何,空气中的氛围开始变得低沉压抑。
两人心照不宣,默契地没有说话。
熄灭煤油灯,欧予尘祈侧躺,枕在青朦胧左胸处,抱住她的腰,“朦胧,你会永远和我站在一边吗?”
昔日忠心耿耿的臣子,转眼便能成为谋逆的帮凶。
君臣情谊,竟是这般脆弱……
手足之情,也抵不过权势相争……
往常这些,只在史书典籍上见过,如今亲身经历,才知这过程有多难熬。
将刀锋对准至亲之人……
“会。”青朦胧反手抱住他,轻轻地让欧予尘祈平安下,动作细致,一点伤痕都没碰到。
“朦胧,如果我不当太子,这场杀戮,是不是会避免?”在今天之前,欧予尘祈从未怀疑过他的初心——成为一个好皇帝,可今天……
“不是。”青朦胧否定,“权力之争,往往伴随着鲜血,这是不可避免的。倘若是六皇子即位,势必会引起其他皇子的不满,这也是为什么皇室设立嫡长子继承制的原因。”
“可……”
“即便不是六皇子,也会有其他皇子,你是正统,如果你不担当大任,后悔会很惨。”
“可是朦胧。我真的不想看到手足相残……”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尘祈。”青朦胧摸上欧予尘祈的脸,“你既然是太子,这便是你的使命,赋予你多大的荣耀和权利,你便要承担多大的责任。”
“朦胧……”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明天还有事情等着处理。”
青朦胧拍着欧予尘祈的背,轻柔地一下接着一下,欧予尘祈在这样的氛围中,睡着了。
屋外格外明亮,今天是个好天气,青朦胧想着,便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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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过后,楚过被人押着,送往天牢。
欧予天辰在原地目送,“你们先下去吧。”
“是!”
“你有什么想和朕说的?”
“周媚与此事无关。”
“有没有关系,她都死在你的剑下了。”欧予天辰道,瞬间反应过来,“她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