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开了一点小小的缝隙,极其轻的小风吹进来,带来丝丝缕缕的清爽感,房间内的布置,温馨典雅,一张梦幻的大床,碧蓝色的窗帘轻轻落下,茶几和书桌,用了很有年代感的木头。
房间内的墙上,挂着几幅和青朦胧有点相像的画,全是白鸢思念女儿时所画,这件屋子,也是白鸢亲手被青朦胧所打造的。
白鸢在一旁的小榻上烹茶,熟悉的大红袍香味弥漫房间,青朦胧悠悠转醒。她对这里,一点也不排斥。
从小的经历告诉她,在陌生的环境中,一定要有极大的警惕心,这点,成为了她的肌肉记忆,可在这个陌生的环境,她竟然全然放松下来。
就像冥冥之中的宿命感,她对这个陌生的环境,充满的认同感。
“你不会是我的娘亲吧?”青朦胧没头没脑地问了句,说着猜测。
这里的一切,她很陌生,但好像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她对这里,一点恐惧感都没有。
“你猜。”白鸢斟茶的手颤抖了下。
她给她疗伤的时候,就知道了。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和自己的孩子相认,这孩子一扔,就是二十年……
她所有的境遇,所有的幸与不幸,全是她的……
她这个怀胎十月把她生下来的娘亲,成为了她最陌生的人……
她肯定会怪她的的吧,尽管她,也是因为无可奈何……
迷雾国的消息虽然灵通,却也找不到半点关于她孩子的消息……暗中一定有人做了手脚……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您,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青朦胧起身,看了眼房间内的摆设,十有八九,全是她喜欢的。
她一步步走近白鸢,坐在她身边,拿起她刚刚烹好的茶,抿了口,是熟悉的味道,“好喝。”
“我告诉你个事情,你不必太惊讶。”白鸢思量再三,说出口。
“您讲。”
“我是你的娘亲。”
白鸢话音落地,青朦胧手中的小茶杯也落地,陶瓷质地的小茶杯,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如她沉寂许久的心,划开一个大的口子。
她错愕地看向白鸢,看向这个有莫名熟稔感觉的女人,四目相对,两人眼中皆掺杂了许许多多的情愫,万千情愫化作藤蔓,缠绕在她们的脸上,各种表情最终都化解为——阔别重逢。
那年她鬼门关走一遭,才生下她,只匆匆看了她一眼,母女二人便生离了整整二十年……
白鸢抱着青朦胧,失神痛哭,她从未想到,有生之年,竟然可以再见到自己的孩子……
怀胎十月的辛苦她一人承受,才换来她的出生。
青朦胧抱住白鸢,她人生中缺失的那部分,开始补全了,遗憾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她忽然间觉得,真好。
她重生回来,真好。
不止和欧予尘祈成婚,还找到了她的生母……
天空是湛蓝色的,云朵是纯白色的,二者飘飘拂拂地映照在一起,彼此相依相伴,相互为衬托。
太阳悬挂在空中,丝丝缕缕的柔和光芒从中透出,慢慢地映射在地面上,暖暖的、柔柔的,今日的午后,格外的温暖。
青朦胧坐在小院里的躺椅上,悠哉地闭眼。
白鸢就坐在她的对面,慈祥和蔼地看着她。
两人研究了一种新的饮品,大红袍蜂蜜冰块水,现在正在冰镇中。
“我还以为,你会不认我这个娘亲呢。”白鸢手里面的针线有条理地动着,她量好了青朦胧的三围,正给青朦胧缝夏天的衣服穿呢。
靛青色的针线穿过一块块布料,一朵蓝色的云朵生动地浮现出。
“不会。”青朦胧摇摇头,看着白鸢。
“不怪我吗?”
“我已经过了需要母爱的年纪了。”青朦胧递给白鸢一块布,“上天总是公平的,虽然我没有亲生父母的照顾,但我有师傅和师娘,其实对于我来说,他们和我的父母,没什么区别。”
白鸢继续手脚麻利地缝着,无奈地点点头,她什么都没做,自然也没什么能说话的资格。
“迷雾国当年差点被覆灭,您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好,我理解,但我……”青朦胧斟酌了下,开口,“其实很不想理解。”
那些痛苦的回忆,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消失,可是在心里刻下的烙印,却会成为不能消磨的伤痕。
如果她有娘亲,就不会被人骂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也会有人在她弄脏衣服时,给她换干净整洁的衣服,会有人不嫌弃地给她擦鼻涕,会有人……
如果她有爹爹,就不会被人欺负了,就不会有人……
“娘知道。”白鸢收手,衣服已经缝好了,递给青朦胧,“娘不奢望你能理解,这世界本来就有很多的无可奈何。”
“娘亲。”
白鸢抬头,和青朦胧对视上,“但是娘亲,我爱您,我感激您,是您,我才来到这个世界上,娘亲,我现在有了您,才有了……家。”
这个家的意义,和欧予尘祈给她的家的意义不同,是普通的家。
白鸢抬头仰望天空,她今日哭的泪水有点多。
“娘亲,我爱您。”
青朦胧再次重复,看着白鸢拿到她手中的衣服,皱起了眉头,这衣服,能穿吗?
她看看白鸢身上的衣服,和她手里的差不了多少。
“我也爱你,孩子。”白鸢笑笑,摸摸青朦胧的头。
半晌,她才察觉到青朦胧没有一点要回屋换衣服的意思,“怎么,衣服不喜欢吗?”
“这……”这要怎么说,这衣服,只能遮住关键部位,然后……比她和欧予尘祈新欢之夜所穿的衣服还要露骨,这……可是这里的人,好像都是这么穿的……
“不会穿吗?”
“我……”
“娘教你。”
一炷香的时间后,青朦胧变扭地站在镜子前,她穿了一种很新的贴身衣物,很舒服,但,很羞耻啊!
上衣她耸肩、低头,才能勉强和下半身的短裤相连,青朦胧局促地站在镜子面前,脸色逐渐变成粉红色。
“别害羞,迷雾国的女子,都这样穿,而且,这算是很保守的了,你穿的衣服,太土了。”白鸢翘着二郎腿,白皙的双腿显露,一点也不避讳。
“啊……”
白鸢带着青朦胧,在迷雾国四处兜兜转转,看遍迷雾国与外界不同之处,这里的女子,可以学习,可以为小官……
这里的女子,与外界的女子有很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