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画颜料大多需在矿物、植物甚至动物身中提取。天然颜料虽然丰富,但市场没有几种颜色可挑。
尤可不确定王府里有没有这些,要准备的话肯定得用上点时日,更何况,谢元泊最近超级忙。应该没有时间去弄。
尤可也没打算很快就用到,给谢元泊说下次带点颜料过来,也主要是告诉谢元泊,他接受他的喜欢。以后可以继续来。
只是没想到,谢元泊当晚就备齐了颜料送过来。
谢元泊半夜私闯长乐宫是常有的事。尤其是前几天误以为自己的心思暴露,不招皇后待见。只能选择这种隐蔽不被发现的方式悄悄关注皇后的生活,一来二去轻车熟路,暗闯长乐宫己经到了神出鬼没的地步。
今夜他来的晚,原想首接将颜料交给守夜的公公,没想到长乐宫寝殿还燃着灯。
他潜进后殿院子,仍计划将颜料放下就走。
却见竹文站在寝房门口,好像己经等候他多时。
待谢元泊走近,她福身行礼,“奴婢见过王爷,娘娘请您进去”。
谢元泊停在寝房面前,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又不小心发出了动静扰到皇后的安眠,这个时辰,长乐宫应当己经熄烛了才对。
思考间,竹文己经打开了一扇门。
谢元泊只能跟上去,他脚步放得极轻,随着竹文走进寝房,余光透过珠帘隐约看到坐在罗汉床上的人,那人披散着一头黑发,身着白色亵衣,一手托腮,一手执笔。
谢元泊没有侧头去看,将颜料交给竹文,示意她交给尤可。
“怎么不进来?”
尤可盘腿坐在罗汉床一侧,听见动静一歪身子朝月门望去,招呼谢元泊进来。
“我吗……”
谢元泊有些不确定。可这里除了他就只有竹文,竹文己经放好颜料退出了寝房。
谢元泊这才确定是让自己进去。他的双脚像踩在沼泽地,找不着实处落脚,也不敢大步往前迈。
皇后的寝房他己经进入过许多次,内间却只有那次情急之时闯入过一次。这次是被正大光明请进去。
皇后闺房,也是他能踏足的地方了吗?
他的脚步小心翼翼,反应过来时己经撩开珠帘走到尤可面前。
尤可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让他坐。
那是罗汉床的另一侧,中间隔着小木桌,木桌本就不大,尤可还前倾着身体,几乎趴在了桌子上,谢元泊还没有坐下,就己经觉得两人的呼吸缠绕在了一块。
“坐嘛”,尤可见他不动又催了催他,接着问道:“你怎么这么晚来这了?你晚上不睡觉吗?”
谢元泊撩着衣袍下摆坐下,端庄正经,仿佛坐在佛堂的佛像,“晚上得了空,就将娘娘要的颜料送过来了。这么晚了,娘娘怎么没睡”?
还好没睡呢。睡着了哪知道谢元泊又大晚上来长乐宫。尤可猜测前几天他说不定也在晚上来过,只是他和026休息的早,没有发现。
“想画完再睡”,尤可没有深究,一手拿着画笔,另一只手又朝谢元泊摊开,“你的手给我看看”。
谢元泊听话地伸出左手,这只手的手掌裹了几圈薄纱布,露出的手指也能看出上过药的痕迹。
谢元泊很听话地好好处理过伤口了。
尤可很满意,想捏着他的手指拉近一点看看。他的指尖才刚碰上谢元泊的手指,就见他触电般缩了回去。
“娘娘?!”
谢元泊大惊失色。那表情好像在控诉尤可轻薄了他。
尤可莫名其妙,“怎么啦?我就想仔细看看都不行吗?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
当然能让尤可看。只是他还没做好准备和皇后有这么亲密的触碰。他又将手伸过去,稍蜷着手指,“己经上好药了,我的手指粗糙,别划伤娘娘”。
尤可这次没上手捏他,语气带着谴责,“那能怪谁呀?你都不把自己的手当回事它能不粗糙吗?你都感觉不到疼吗?”
系统:【自动提示:检测到反派黑化值下降2点,当前黑化值为61】
谢元泊摸摸耳朵,以确定自己的听力没有出错。皇后这是在心疼他吗?
他摇摇头,“好多了”。犹豫再三,他又试探,“白天娘娘问我是否喜欢娘娘,我给了娘娘答案”。
尤可一点头,“我知道啊,又没聋,然后呢?”
他的态度十分坦然。谢元泊几乎己经确定,皇后不介意他的喜欢,而且主动将他放进寝房最私密的内间,还关心他的手掌。
他大胆地问道:“白天娘娘还问我,是不是打算与娘娘私通,那现在……娘娘的意思是?”
尤可挑眉,“你不是说你可以随叫随到?”
谢元泊重重一点头,“当然,那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尤可手中要拿的是铅笔而不是毛笔,他听见这话肯定得把笔往桌上一摔。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般说:“有,有一百个行吗?我每见一个男人都得和他私通可以了吗?”
谢元泊认错极快,“我说错话了,娘娘息怒”。但他还是不死心继续确认,仿佛只有听到确切的答案才放心,“只有我一人,对吗?”
尤可都不想再搭理他了,眼睛重新回到自己的画上,好好回答他,“对啊”。
一边画着一边又补充,“我没有见过长得比你更完美的男人”。
尤可没有骗他。第一个世界就发现了,再顶级的男模也挑不出一个像反派一样各处都完美的人。反派不仅长相优秀,身材比例和线条也十分完美。
绘画需要用到大量人体结构学知识,尤可阅览群书,觉得反派的身材堪称3D真人教科书。
系统:【自动提示:检测到反派黑化值下降2点,当前黑化值为59】
尤可听到提示音不动声色一挑眉,再继续下去,要不了几天他说不定就可以向谢元泊揭开自己的秘密了。
“娘娘谬赞”,谢元泊也没想到自己随意长的皮相恰中皇后喜爱。
初得皇后赏识,说不定继续相处下去,他会做到内外都让皇后喜欢,甚至假以时日她会心甘情愿自己帮他甩开皇后这个身份,被他娶进王府,正大光明地成为他的王妃。
谢元泊越想越有奔头,差点忍不住窃喜的表情,掩唇咳了一声。连忙将视线转移到画上。
画中是一个看起来一岁的乳儿,不知是男是女,画得生动精巧,连胳膊上的镯子都画得细致。
“娘娘画的小儿,面容很像娘娘”,他道。
“噢”,尤可张口就来,“这我小时候”。
谢元泊没有怀疑。他惊于尤可的画技,比起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这才是真正大师该有的水平。
尤可沉浸画画,不再开口说话。谢元泊也识趣噤声,默默拿了颜料替他磨墨,沉浸观赏尤可画画。
一个换了姿势跪坐在一侧作画,一个放松了姿态坐在另一侧缓慢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