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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指责秋虹一句，反而处处为她着想。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看着沈清玄，忽然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带着几分玩味的笑。
“沈公子果然是聪明人。”
然后，她走到吓得瑟瑟发抖的沈清霜面前，声音轻柔得像羽毛。
“沈小姐，今天这事，我就当是个误会。不过，我这人心眼小，记性却很好。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她俯下身，凑到沈清霜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若安分，宸王府未来的女主人是谁，尚未可知。你若再动什么歪心思，我保证，你会连现在的‘沈小姐’都做不成。”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熄了沈清霜所有的不甘和怒火，只剩下彻骨的恐惧。
她明白了，秋虹不仅有手段，更有脑子！她知道自己的软肋！
沈清霜脸色煞白，连连点头，“我……我明白了。”
秋虹满意地首起身，最后看向瘫在地上的顾慕灵。
这一次，她连话都懒得说了。
只是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充满了怜悯和不屑，仿佛在看一只上蹿下跳，却始终翻不出掌心的蝼蚁。
那一眼，轻飘飘的，却重如千斤，砸在顾慕灵的心上，将她最后一点可笑的尊严碾得粉碎。
她瘫在地上，连哭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空洞的眼神和无意识的抽噎。
沈清玄走过去，没有看顾慕灵，而是将吓得面无人色的沈清霜扶了起来。
沈清霜浑身一颤，这才如梦初醒，哆哆嗦嗦地对着秋虹的方向福了福身，“多……多谢。”
声音细若蚊蚋，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
秋虹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赦免了一只碍事的苍蝇。
沈清玄不再多言，架着几乎站不稳的姐姐，头也不回地离去。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给地上的顾慕灵一个眼神，仿佛那个人根本不存在。
很快，丫鬟仆妇们闻讯赶来，手忙脚乱地将失魂落魄的顾慕灵抬走，花园里瞬间恢复了宁静，只剩下馥郁的花香和秋虹主仆二人。
“这沈公子倒是个妙人。”宫里来的侍女小声嘀咕。
秋虹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何止是妙人，简首是人精。
正想着，一个家丁匆匆来报：“县主，沈公子在前厅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商。”
秋虹挑了挑眉。
这人前脚刚走，后脚就回来了？
她略一思忖，便明白了七八分。
“走，去看看。”
……
前厅里，沈清玄还是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他见秋虹进来，立刻起身，手中折扇“唰”地一声合上。
“为了祝贺县主姐姐旗开得胜，不知清玄可有荣幸，请姐姐去城南的‘醉仙居’喝一杯？”沈清玄率先打破了沉默，折扇轻摇，风流倜傥。
他眼中的爱慕毫不掩饰，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同类。
秋虹挑了挑眉。
她确实很久没有出府找点乐子了。整日在王府里扮演着温婉贤淑的解语花，她也需要一个释放的出口。
而眼前这个男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沈公子相邀，岂有不去之理？”秋虹嘴角勾起一抹笑，应了下来。
……
醉仙居，雅间听雨轩。
轩内陈设雅致，一扇雕花木窗正对着楼下的秦淮河景，晚风拂过，送来水汽与两岸的靡靡之音。
一壶上好的女儿红被温上，琥珀色的酒液在白玉杯中漾出好看的涟漪。
两人相对而坐，没有了在王府中的束缚与伪装，气氛反而更加松弛。
“今日之事，多谢县主姐姐手下留情。”沈清玄举杯。
沈清玄这一口一个姐姐叫越来越顺口，秋虹也懒得纠正他。
“我可不是留情，我只是觉得，跟顾慕灵慢慢玩更有趣。”秋虹与他碰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烧起一团火。
沈清玄笑了，那笑容里带着醉意，更带着一股子邪气。
“姐姐说的是。讨厌的人，自然要看着它们在掌心挣扎，才好玩。”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聊着风月，也聊着人心。
他们像是两个最高明的猎手，交流着彼此的狩猎心得，言语间充满了旁人听不懂的机锋与默契。
酒过三巡，沈清玄的脸颊染上了一层薄红，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
他忽然倾身向前，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温热的、带着酒气的呼吸，尽数喷洒在秋虹的脸上。
“姐姐……”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带着一丝黏腻的撒娇意味。
“你……你真的好美。”
他的手，看似无意地搭在了秋虹放在桌上的手背上，指腹轻轻着，带着滚烫的温度。
秋虹心中冷笑。
装醉？
这种把戏，她见得多了，也玩得多了。
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端起酒杯，轻笑一声。
“沈公子，你醉了。”
“我没醉！”沈清玄立刻反驳，眼神却更加迷蒙，他固执地再次去抓她的手，“我只是……只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姐姐，你就像一团火，我明明知道靠近了会被烧得粉身碎骨，可我还是忍不住……”
秋虹身体微微后仰，拉开一丝距离，嘴角的笑意带上了几分戏谑。
“沈公子，我可是顾凝天的女人。你这么做，就不怕王爷知道了，摘了你的探花帽？”
她故意提起顾凝天，像一盆冷水，要浇醒他。
谁知，沈清玄听到“顾凝天”三个字，眼中那点迷离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痛苦与偏执。
他不再装了。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微微蹙眉。
“为什么是他？”
沈清玄死死地盯着她，眼中闪烁着不甘和嫉妒的火焰。
“他懂什么？他只把你当成一件趁手的工具，一个抚慰他愧疚心的玩物！他根本不懂你！他看不到你笑容背后的算计，也听不懂你话语之下的机锋！”
“只有我！秋虹！只有我懂你！我们才是同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