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谢苒被宣入皇宫的消息,如一阵疾风般迅速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她身着素白襦裙,宛如一朵清幽的白莲,静静伫立在御花园的拱桥上。袖口之中,藏着三支淬了青蒿素的银针,指尖不经意触碰到玉镯的裂纹时,季宴礼昨夜那带着警告意味的话语,骤然在她耳边响起:“太后召见,必无好意。”
“谢姑娘果然貌若天仙。”慈宁宫那华丽的鎏金屏风后,转出一人。只见她身着华服,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金线凤凰,正是当今太后身边的崔嬷嬷。她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谢苒,最后停留在她耳后那若隐若现的绒毛上,嘴角微微上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听说姑娘的血能治百病,哀家的乖孙儿最近总喊心口疼......”
话音未落,一群宫娥簇拥着三皇子缓缓走来。那孩子不过五六岁的年纪,脸色却青黑如墨,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颈间戴着的长命锁上,清晰地刻着太医院独有的云纹。谢苒刚要伸手为皇子搭脉,崔嬷嬷却突然发难,猛地打翻药碗。青瓷碎片如暗器般飞溅,其中一片溅落在三皇子的手背上,顿时渗出黑血。那血珠落地即凝,竟诡异般地变成了细小的腐心草形状。
“大胆!”崔嬷嬷尖声厉喝,声音尖锐得如同夜枭嘶鸣,“竟敢在皇子膳食里下腐心草毒!来人,拿下!”谢苒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却见西名带刀侍卫如鬼魅般从假山后迅猛冲出,刀刃上泛着诡异的蓝光,仿佛淬了剧毒。她这才惊觉,御花园那看似娇艳的牡丹花丛中,竟藏着无数株微型腐心草,根茎间缠绕着金丝,显然是有人精心布局,刻意种养。
天牢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股浓烈的霉味混着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谢苒被粗暴地甩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刑具架上的烙铁还散发着滚烫的热气,狱卒们袖口露出的青蒿叶脉状纹身,让她浑身一阵发冷——原来,这皇宫早己如蛛网般被太医院悄然渗透。
“说,谁指使你毒害皇子?”主审官神色威严,掀开官服,露出腰间那枚象征着太医院权力的令牌,“太后说了,只要你指认是镇北侯或凌王所为,便饶你死罪。”
谢苒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狠狠咬住舌尖,不让自己因恐惧而昏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忽然想起在萧逸尘书房见过的那份密报:太后当年曾深陷“人草案”的泥沼,其凤冠上的东珠,正是用秘火血脉者的精血精心养护。指尖的血珠滴落在地上,竟瞬间引来几只黑色小虫,虫背上的纹路与三皇子长命锁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太后想用我当棋子,除去两位皇子。”她忽然轻笑出声,笑声中带着一丝嘲讽与决绝,“可她忘了,三皇子中的根本不是腐心草毒,而是......”话未说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冰冷刺骨的水让她浑身一颤。她被铁链高高吊起时,清楚地看见主审官眼底闪过一丝惊慌——显然,他们对真相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