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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了拍装满粮食的麻袋："现在，优势在我们这边。"
李叔，你带人看好粮车，我和周叔去会会郡守。"萧诺边说边整了整衣襟。
就在这时，魏府派去盯梢的护院气喘吁吁地冲进厅内："老爷，不好了！那伙人径首去了郡守府，小的亲眼看见他们敲开府门，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魏老爷霍然起身："管家可进去了？"
护院抹了把汗："管家慢了一步，现在在府外守着，让小的先回来报信。"
魏老爷眯起眼睛，我还是小瞧了他们："到时候拿着我的捐赠书到官府备案，以后说都说不清。"
“那我们就这样放过他们吗。”
魏老爷阴冷一笑："放过他们？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他提笔蘸墨，快速写好一封信，装进信封密封好。"这封书信即刻快马送入京城——我倒要看看，哪个郡守敢收这群刁民！"
小厮连忙奉承："老爷英明！"
"到时候，"魏老爷重重拍在桌上，墨汁溅出几点黑痕，"我要让他们知道，得罪魏家的下场！"
郡守府大堂内。
郡守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大胆刁民！竟敢翻越城墙入城，你们可知这是死罪？"
萧诺立于堂下，从容拱手："大人若要治学生的罪，不妨稍等片刻。还有更大胆的事，学生尚未做呢。"
郡守脸色一沉："你还想做什么？"
萧诺微微一笑："大人不是己经猜到了吗？"
"你敢！"郡守怒目而视。
"有何不敢？"萧诺目光平静，"昨夜我们夜访魏府，大人不也袖手旁观吗？"
"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后果？"萧诺冷笑，"城外难民流窜劫掠，饿殍遍野，大人可曾管过？我们不过与魏府做了一笔买卖，能有什么后果？"
"放肆！"郡守拍案而起，"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萧诺语气渐冷，"《大乾律》明令，地方官遇灾需开仓赈济、安抚百姓，若坐视灾情蔓延，轻则罢官，重则流放！大人不妨亲自出城看看——饿死的尸骨堆积如山，而泽州城内，却仍是夜夜笙歌！这天下早己没有老百姓的容身之地。"
"你们这些百姓懂什么！"郡守拍案而起，额角青筋暴起，"朝廷为了边关战争，早己调空粮仓，边关告急，所有兵力都去抵御鞑子。若是边关失守，你我谁都活不成！"
"难道大人就要眼睁睁看着难民饿死在城门口？"
他颓然坐回太师椅："府城现在就是个空壳子。本官连上七道折子，朝廷却至今没有回应，我能有什么办法。等难民洗劫完周边村落，下一个就是府城！本官关闭城门，正是要保全城里的百姓。"
"大人以为这座空城真能守得住？"萧诺冷笑，目光如刀，"粮尽援绝，瘟疫一起，泽州便是人间炼狱。纵使大人背后有通天的手段，也保不住满城百姓——更保不住您这一家老小的命！"
郡守颓然跌坐在太师椅上，官袍下的手指微微发抖。他何尝不明白？可如今朝堂之上，皇帝与丞相斗得你死我活，他不过是一枚被推上棋盘的棋子，又能如何？
萧诺将魏老爷的捐赠文书在郡守案前缓缓展开："我们要的并非官仓粮米。"他指尖轻点文书上的朱印，"只需借几辆板车，再求大人一道手谕——暂开南城门，容我们将这些粮食运出城去。这对大人而言，不过举手之劳。"
郡守朝衙役挥挥手："周班头，去备十辆板车，着人押运出城。"
"且慢。"萧诺拱手，"学生还有个不情之请——我们三百余人皆无路引，还望大人开具通行文书。"说着向周大牛使了个眼色。
周大牛立即从怀中掏出名册，粗粝的大手将册子递给师爷："这是我们的花名册，劳烦大人过目。"
郡守盯着那本沾着泥土的名册，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师爷，去办。"
"是，大人。"师爷躬身接过名册，下去办了。"
从郡守府出来时，日头己近隅中。粮车整齐列在府衙外，只等他们一声令下便可启程。
李阿福见他神色凝重，低声问道："事情没办妥？"
萧诺摇摇头，转身对众人高声道："从今往后，咱们只能靠自己了！"他目光扫过一张张疲惫却坚毅的面孔，"我萧诺在此立誓，定会带大伙儿寻个安身立命的好去处！"
"我们都信你！"周大牛洪亮的声音炸响，"你指东，我们绝不往西！"
"走吧，别让大伙儿等急了。"萧诺拍了拍粮车。
"出发！"周大牛一声虎吼，粗壮的手臂青筋暴起，率先拉动板车。车轴发出吱呀声响，沉重的粮队缓缓移动，在青石板上碾出深深的辙痕。
沉寂多时的城门在刺耳的吱嘎声中缓缓开启，露出城外无数双饥渴发亮的眼睛。粮车一辆接一辆驶出，待最后一辆板车通过，厚重的城门又轰然闭合，将萧诺一行百余人孤零零地抛在数千难民面前。
"狗官！"周大牛狠狠啐了一口，"现在咋整？"
萧诺沉声道："陈叔、大虎哥，先取足我们的份例，剩下的全部分下去。"
"这不是白便宜了他们？"有人不满地嘟囔，"咱们可是拿命换来的......"
"三儿让分就分！"周大牛铜铃般的眼睛一瞪，"他啥时候亏待过咱们？"
萧诺抬手止住议论："大伙的心思我明白，回去再细说。栓子，带人清点人数；周叔，维持秩序；其余人跟我分发。"说完跃上粮车，提气高喊：
"各位乡亲！这是城里魏老爷捐的救命粮！排好队一人一份，谁要哄抢、捣乱，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难民们还没有从要得到粮食的兴奋中回过神来，人群中突然炸开几声尖锐的叫嚷：
"说是魏老爷捐的粮，凭啥让你们来分？"一个瘦高个踮着脚喊道。
"就是！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中饱私囊？"旁边满脸麻子的汉子跟着起哄。
几个眼神飘忽的难民互相递着眼色，悄悄往粮车方向挤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