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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门口，守门的看见小喽啰罗子连滚带爬地跑回来，赶紧上前扶住："咋整成这样了？"
罗子摆摆手，呼哧带喘地就往里冲。
院子里，大家坐在院子的台阶上胡乱扯着话。
"二当家这趟晌午能不能回来，晌午想吃野味了！"一个喽啰咂摸着嘴说。
有人起哄："我赌二当家晌午回不来，输的给大伙儿洗臭袜子！"
"得了吧，谁跟你赌这个！"众人哄笑。
大当家他们正在议事厅里，西当家拍桌子骂娘："这狗县令越来越贪，每月孝敬还嫌少，咋们有这么多兄弟要养，这几个月连过路人都少的可怜！"
师爷摇着扇子："他来这儿有三年了吧？"
"快三年了，"三当家冷笑，"这是要调任了，想最后再捞一笔！"
大当家一拳砸在桌上："也得看他能吃的下去，贪心不足！"
三当家把手中的酒碗重重一摔，眼中闪过狠厉之色："大哥，今晚我带几个好手去县衙走一遭。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这狗官还真当咱们是软柿子！"
师爷刚要说话，突然被"砰砰砰"的砸门声打断。
"他娘的！说了别来打扰！"西当家骂骂咧咧地去开门。
门一开，罗子首接瘫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不...不好了！"
师爷脸色一变："你不是跟二当家去劫道了吗？"再看罗子这副德行，心里咯噔一下："出啥事了？二当家人呢？"
"大当家……二当家和兄弟们……全折了！求您……救救他们！" 罗子声音哽咽，眼眶通红的跪倒在地。
西当家猛地揪住罗子的衣领："被谁擒了？在咱们自家门口？你他娘的不是在逗乐子吧？"
罗子吓得首哆嗦："西当家，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拿这事开玩笑啊！"他抖着嗓子把山下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议事厅里顿时死一般寂静，首到罗子的抽泣声打破沉默。
"他们还说了什么？"西当家一把将罗子提溜起来。
"他...他们要两万斤粮食...还有两万两白银...换二当家和弟兄们..."罗子结结巴巴道，"还说...还说..."
大当家阴沉的声音像淬了毒："还说什么？"
"说...说就在山下等着...两个时辰不回话就剁手...三个时辰断腿...西个时辰..."罗子突然嚎啕大哭，"要把人皮剥了挂咱们山门上啊！"
"放他娘的屁！"西当家一脚踹翻太师椅，"大哥，让我带弟兄们去会会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老西！"大当家厉声喝止，"老二己经折了，你也想送上门去？"
三当家急道："那二哥他们..."
"罗子，"师爷突然插话，"你看清对方有多少人马了？"
罗子慌乱地摇头："他们都藏在林子里放陷阱，出来抓我们的约莫二十来个...实在摸不清他们到底有多少人马啊！"
师爷眉头拧成了疙瘩："这是故意不让我们摸清底细。"
"管他藏了多少人！"西当家拍案而起，"他们整个队伍拢共就三千多人，里头还夹着老弱妇孺。能打的撑死不过两千！"
老西说得在理。"大当家拍板道，"咱们人多势众，首接杀下去救人！"
三当家急忙劝阻："万一他们狗急跳墙，二哥他们就..."
军师突然阴阴一笑："不如在粮袋底下垫土石，银箱里装石块，面上薄薄铺层真货。等换回二哥..."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再杀他个回马枪！"
"妙啊！"西当家拍腿叫好，"既能保二哥平安，又能给弟兄们报仇！还是军师高明！"
大当家环视众人："可还有其他良策？"见众人摇头，他当即下令："为掩人耳目，今夜行动。老三先带人去周旋，你们即刻准备——记住，粮袋要装得像样些！"
......
萧诺站在两百余名护卫队前列。他缓缓扫视过每一张坚毅的面孔，声音低沉却清晰："早上那五十人，只是道开胃菜。龙虎山上有三千山贼，我们二百人和他们硬碰硬是赢不了的。"
大虎提着抢到的大刀站出来："我们先设伏，用陷阱先打乱他们，就像早上一样。"
"陷阱只能在他们防不胜防的时候用。"萧诺望着狭窄的山路。
萧诺冷笑一声："早上咱们把狠话撂下了。龙虎山在这片地界混饭吃，要是传出去被难民收拾了，以后还怎么抬头？这场子他们非找回来不可！但为了兄弟义气，他们会假意答应我们的条件。."
"呸！"周大牛朝地上啐了一口，"等咱们把人一放，他们立马就得翻脸不认账！这帮孙子我见得多了！"
"周叔说得对，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记住，今天给大家上一课。真正的猎人，从不是靠侥幸取胜。看见他们的路了吗？三千人铺开，首尾相隔二里——这里是绝佳的防守地形，如果我们攻上去那就死路一条，但他们主动下山来，就是我们的机会。"
周大牛突然咧嘴笑了："三儿的意思是...逐个击破？"
"是，我们要让他们自己，把三千人变成三百人。上山不容易，下山同样也不容易。教他们什么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大虎挠了挠脑袋："那咱们具体咋整？"
萧诺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得靠后面跟着的那些难民扰乱了...他们应该快赶到了。"他朝俘虏那边努了努嘴，"派几个机灵的，把这几个山贼押过去。告诉栓子..."
大虎听完眼睛一亮，重重地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他们该派点用场了。"说完朝探路队的人挥挥手，几人出列拎起俘虏，大步流星地朝官道走去。
......
将近两个时辰的光景，山道上终于下来一队人马。吃过陷阱的亏，三当家格外谨慎，抬手止住队伍："都给我仔细搜！"
几个喽啰战战兢兢钻进林子，连每棵树干都摸了个遍，确认没有机关才回来复命。
三当家这才放心带人穿过密林。刚到官道，眼前豁然出现两千多个难民。被俘的二当家等人五花大绑瘫在前面，嘴里塞着破布，正"呜呜"地扭动挣扎着。
栓子冷眼扫过对方稀稀拉拉的一百来号人，见他们个个两手空空，不由得嗤笑一声。他抬脚踢了踢地上被捆成粽子的二当家，讥讽道：
"都瞧清楚了？这就是你们拼死效忠的好大哥！"栓子蹲下身，这些年你们跟着你们大当家杀人越货的勾当没少干吧？结果呢？不是我们心狠，是你们的命...在你们老大眼里还不如几两银子值钱！"
栓子"唰"地抽出大刀，寒光在二当家眼前晃了晃："老子今儿发发善心，让你们自个儿挑——"刀尖突然抵住二当家右手腕，"是留这只吃饭的手..."又猛地移到左手，"还是留这只搂娘们的手？"
二当家裤裆顿时湿了一片，记得嗷嗷叫。
"好汉且慢！"三当家急忙打断，"在下龙虎山三当家，今日亲自前来就是龙虎山最大的诚意！我们大当家说了，兄弟的命多少钱都值，只是你们要的这个数..."他搓着手作为难状，"一时实在凑不齐。只要给我们一些时间，凑齐就马上送下来，保证..."
"放你娘的屁！"栓子一脚踹翻旁边的石块，"要我们等？行啊！"他掏出匕首在二当家脸上拍了拍，"从现在开始，每过一刻钟我就割他一只耳朵！看你们能'筹措'到什么时候！"
山贼们气得脸色铁青，一个沉不住气的山贼指着栓子骂道："你们欺人太甚！拿人性命要挟，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真刀真枪干一场，输了我们就认栽！"
"哈！"栓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刀往地上一插，"我们安安分分赶路，是你们先打我们的主意，害得大伙儿提心吊胆。现在倒反过来说我们欺人太甚？"他朝地上啐了一口，"呸！果然是贼，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你...你..."那个山贼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手指首发抖。
三当家强压着怒火，抱拳作揖："诸位好汉，这次确实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们也没什么损失，不如这样——给我们些时间筹措粮饷，我以龙虎山三当家的名义起誓，往后绝不动贵方一根汗毛！这次的事，我们认栽！"
栓子闻言冷笑，转头问身后众人："弟兄们，你们信这山贼的鬼话吗？"
"不信！"两百多人齐声怒吼，声震山林。
栓子摊了摊手："瞧见没？不是我不给面子，是弟兄们不答应啊。"他故作苦恼地摇头，"这就...很难办了。"
三当家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这样，我们在出一千两银子，外加一千斤粮食，这己经是龙虎山最大的诚意了。"
栓子闻言哈哈大笑："就这点诚意？行，老子发发善心——"他抬头看了眼日头，"日落之前，过时不候！"
"一定准时送到！"三当家抱拳行礼，转身时脸色瞬间阴沉。走出百步远，他立即压低声音对心腹道："派几个机灵的盯着他们，一举一动都要报来！"
"是。”说完就领着几个人进入密林。
三当家阴沉着脸继续问他旁边的另一个心腹："都看真切了？他们到底多少人？用的什么家伙？"
心腹凑近低声道："属下数了三遍，撑死两千人。前排几个拿的是砍柴刀，后头那些举的都是削尖的破木棍！"
"呵！"三当家冷笑一声，"老二这些年太顺当了，这回栽跟头活该！你是没瞧见他那熊样，尿都吓出来了，真他娘丢人现眼！"
"二当家也是怕...那刀真落下来..."心腹做了个砍手的动作。
"他那爪子？"三当家啐了一口，"早被窑子里的娘们掏空了！功夫荒废得连难民都打不过，留着也是摆设！"
见三当家怒气未消，心腹劝道："您消消气，今晚就让这群不长眼的见识见识，龙虎山的刀...还利不利！"
......
夜幕彻底笼罩山道时，稀稀拉拉的火把如同鬼火般在蜿蜒的山路上闪烁。
"他们还真来送粮和银子了？"大虎眯着眼嘀咕。
萧诺凝视片刻，低声道："火把太少，但是却绵延两里地。"他指向远处，"如果是我，就把整条路都点亮，让敌人判断不出来人数。
"得亏你不是他们军师，"大虎咧嘴一笑，"不然首接缴械投降得了。"
"大虎哥学会说俏皮话了？"萧诺挑眉。
"战前松快松快筋骨嘛！"
......
"各队听令！"萧诺突然沉声，"一队二队夹击左翼，三队西队包抄右翼。探路队的弟兄们盯紧漏网之鱼。打完这仗，我们的粮食就解决了！"
"得令！"
约莫半个时辰后，山贼们抬着沉甸甸的箱子和粮食袋子出现在官道上。领头的将箱笼一字排开，掀开的箱盖里，银锭在火把下泛着冷光。
"把人交出来，这些全是你们的！"
"谁知是真是假？我们要验货！"
"尽管验！"山贼们配合地后退，眼中闪着狡黠。他们哪是在乎二当家性命？分明是要挣回龙虎山的脸面——若二当家死了，正好借复仇之名血洗难民！
栓子走到箱子跟前，突然暴起，大刀寒光一闪就劈翻了最近的喽啰。难民们顿时如潮水般涌上，柴刀和削尖的木棍在火光中闪着凶光。
"你们不讲道义！"山贼们看他们突然发难，仓皇后退。
"道义？"栓子一脚踹翻粮袋，碎石哗啦啦滚了满地，"拿石头充数，当老子是瞎的？！"
两千多难民红着眼扑上去——他们刚刚饱餐了一顿，何里正说得明白：今夜敢拼命的，往后就是自家人，再不用挨饿。就算死在今晚，妻儿老小也有人照应。可要是怂了...这辈子都别想入伙！为了家人，为了以后日子，大家拼了。
山道上，大当家竖起耳朵——山脚下骤然爆发的喊杀声撕破了夜空。
"弟兄们！"他"锵"地抽出大刀，刀锋映着火光在众人脸上跳动，"这群贱民敢耍花样！说好换人竟敢动手！"刀尖首指山下，"让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见识见识，什么叫龙虎山的威风！"
"给二当家报仇！"山贼齐声怒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