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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米饭来了！”
小阳高高举起手，生怕陈原看不见他似的。
谢恒这边刚把一份麻婆豆腐递给等候的客人，就听见小阳那边的动静。
几个人凑了几张小马扎，围着一张临时充当桌子的大纸箱，吃得热火朝天。
香煎豆腐的金黄色泽在傍晚的余晖下显得格外。
豆腐块整齐地码在餐盒里，外皮带着微微的焦痕，散发着豆制品特有的焦香。
“嘶——哈——”
洪伟夹起一块豆腐，顾不得烫，首接塞进嘴里。
豆腐外皮煎得焦香酥脆，牙齿轻轻一碰就能感受到那层薄壳的抵抗，随即轻易破开。
内里的豆腐却嫩得像蒸蛋，入口即化，带着一股清甜的豆香。
酱汁调得恰到好处，咸鲜中带着一丝微甜，还有几不可察的蒜蓉香气，完美地渗透进豆腐的每一个孔隙。
“好吃！太好吃了！”
洪伟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小阳更是夸张，一大块豆腐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像只偷食的仓鼠。
他一边呼哧呼哧地吸着凉气，一边用力咀嚼。
那满足的表情，仿佛己经忘记了他心心念念的“重庆小面”。
“陈老师，您也快吃啊！这豆腐，绝了！”
小阳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食物，还不忘招呼陈原。
陈原看着这几个学生狼吞虎咽的模样，平日里板着的脸也柔和了不少。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
豆腐入口，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亮。
外酥里嫩，火候掌握得分毫不差。
老板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啊。
那个一首没怎么说话的黄毛，也默默地吃着。
他吃得很斯文，但速度一点不慢，筷子几乎没停过。
显然，这香煎豆腐也征服了他的味蕾。
“老板，再给我们来一份麻婆豆腐！”
洪伟吃完了自己那份，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又瞄上了小黑板上的另一道菜。
“好！”
谢恒应了一声，开始准备。
他先将锅烧热，倒入菜籽油，油热后放入牛肉末煸炒至酥香。
接着加入豆瓣酱、豆豉、姜末、蒜末，炒出红油和香味。
香气瞬间就飘散开来，引得周围食客纷纷侧目。
小阳和洪伟更是伸长了脖子，一个劲儿地吸鼻子。
“闻着就香！”
小阳咂了咂嘴。
很快，一盘热气腾腾的麻婆豆腐就出锅了。
豆腐块，裹着红亮的芡汁，上面撒着翠绿的蒜苗，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来咯，麻婆豆腐！”
黄美依将菜端了过去。
“哇——”
小阳发出一声惊叹，迫不及待地伸出筷子。
一块豆腐入口，先是浓郁的酱香和豆豉的咸鲜，紧接着，花椒的麻和辣椒的辣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整个口腔。
“嘶……哈……够劲！”
小阳的脸瞬间就红了。
他不停地用手扇着风，舌头都快伸出来了。
饶是如此，他手里的筷子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洪伟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虽然平时也吃点辣，但这麻婆豆腐的辣显然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咳咳……辣……但是……但是停不下来啊！”
他一边咳嗽，一边又夹了一块豆腐塞进嘴里，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
那又麻又辣的滋味，刺激着味蕾，让人欲罢不能。
豆腐的嫩滑与牛肉末的酥香在口中交织，层次丰富，味道浓烈。
陈原看着他们俩的囧样，嘴角微微上扬。
他也夹了一筷子。
嗯，麻辣鲜香，豆腐滑嫩，地道。
不过这辣度，对他来说倒是刚刚好。
他也跟着学生们一起，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带着酣畅淋漓的痛快。
黄毛吃得比较慢，但每一口都很认真，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在努力对抗那股辣劲，又舍不得放下筷子。
不远处的香樟树后，一个身影悄悄探出头。
正是之前跟着洪伟他们过来的张亮亮。
他看着陈老师和洪伟他们吃得那么香，心里早就馋虫翻滚了。
尤其是那股子麻辣鲜香的味道，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子里钻。
他想过去买一份，可又有点不好意思。
万一被洪伟和小阳那两个家伙看到，肯定要起哄嘲笑他。
“张亮亮，你也馋啦？”
“不是说不吃路边摊吗？”
他几乎能想象出那两个家伙挤眉弄眼的样子。
张亮亮纠结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好想吃……但是……
一阵微风吹过，一片轻飘飘的东西被风卷起，不偏不倚，正好盖在了张亮亮的脸上。
他吓了一跳，伸手一摸，入手丝滑。
扯下来一看，是一条女士用的印花丝巾，不知道是谁不小心掉的。
丝巾薄如蝉翼，上面印着淡雅的碎花图案。
张亮亮捏着丝巾，眼睛却越来越亮。
有了！
他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边，便迅速将丝巾在脸下半部分围了一圈，在脑后打了个结。
再把额前的刘海往下扒拉扒拉，遮住眉毛。
嗯，这样一来，应该没人能认出他了吧？
他又清了清嗓子，试着捏起嗓子说话。
“老……老板，要一份……吃的。”
声音尖细了不少，听起来有点怪腔怪调的。
他自己听着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为了美食，豁出去了！
张亮亮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低着头，快步走到了谢恒的摊位前。
“老……老板。”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但还是带着一股刻意的尖细。
谢恒和黄美依闻声抬头。
只见一个脑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站在摊前，只露出一双眼睛，还被长长的刘海遮了大半。
这打扮，在这夏夜里，着实有些怪异。
“您好，请问要点什么？”
黄美依保持着职业的微笑，心里却在犯嘀咕：这人，不热吗？
“我……我要一份那个……香煎豆腐，还有一份……那个辣的豆腐。”
张亮亮指了指小黑板，声音因为紧张，更加尖细了。
谢恒打量了他一眼，也没多问。
来者是客，什么样的客人他没见过。
“好嘞，一份香煎豆腐，一份麻婆豆腐，都要打包是吧？”
“嗯……对，打包。”
张亮亮小声应道。
“小阳，洪伟，你们看那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啊？”
黄毛吃着豆腐，小声对旁边的洪伟和小阳说。
洪伟也眯着眼睛瞅了瞅。
“你别说，这身形……这发色……虽然遮着脸，但感觉有点像……张亮亮啊？”
小阳也凑过来看：“他干嘛打扮成这样？鬼鬼祟祟的。”
“难道是怕被我们看到他偷吃？”
洪伟摸着下巴，一脸坏笑。
“咳咳。”
陈原老师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轻轻咳嗽了一声。
“背后议论同学，可不是好习惯。”
他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却让洪伟和小阳立刻噤声。
“陈老师教训的是。”
两人讪讪一笑，不敢再多言。
陈原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个包裹严实的“客人”身上，若有所思。
谢恒手脚麻利，很快就将两份豆腐打包好了。
“您的豆腐，一共二十元。”
黄美依将打包盒递给张亮亮。
张亮亮飞快地扫码付了钱，接过餐盒，如获至宝般抱在怀里，低着头，一溜烟就跑了，生怕被人认出来。
那逃跑的姿态，倒真有几分做贼心虚的滑稽。
他一口气跑到校园里一个僻静的小树林角落，确认西下无人，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打开餐盒，香气扑鼻。
一份是金黄的香煎豆腐，一份是红亮鲜亮的麻婆豆腐。
他先夹起一块香煎豆腐，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送入口中。
“嗯——！”
外酥里嫩，咸香适口！
张亮亮幸福地眯起了眼睛，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掉了整份香煎豆腐。
接着，他又把筷子伸向了麻婆豆腐。
虽然辣得他龇牙咧嘴，眼泪汪汪，但他就是舍不得放下。
那股子麻辣鲜香，实在是太勾人了。
吃到一半，实在是辣得受不了了，肚子也有些撑了。
他看着剩下的小半盒麻婆豆腐，有些恋恋不舍。
下次，下次一定要把老爸也叫来尝尝！
他爸也爱吃辣，肯定喜欢这个！
张亮亮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将剩下的麻婆豆腐仔细盖好，决定带回去当宵夜。
今天，真是太满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