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给我……钥匙……”
声音嘶哑，带着血沫，从绷带缠绕的喉咙里艰难挤出，像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每一个音节都牵扯着右肩胛骨粉碎般的剧痛，后背贯穿的伤口如同烧红的铁钎在搅动。冷汗瞬间浸透了额头的绷带，顺着鬓角滑下。但我的眼睛，死死钉在老秦手中那枚小小的、刻着“吴”字的黄铜钥匙上，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疯狂火焰。
“陈默！你疯了？！” 老秦的声音带着惊怒和难以置信，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将那枚钥匙紧紧攥在手心，仿佛它是一块滚烫的烙铁，“你现在下床都做不到！去静园？那是吴振邦的老巢！是龙潭虎穴！你去了就是送死！”
“给我！” 我挣扎着想撑起身体，剧痛让眼前瞬间发黑，重重跌回病床，引来心电监护仪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陈哥！你别这样！” 小陈扑到床边，死死按住我，“秦哥说得对！赵队己经在想办法了！上面……上面也在协调！我们一定……”
“等？！” 我猛地打断他，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绝望而扭曲，“等他们协调？！等吴振邦把证据销毁干净？！等他把小雨……彻底‘安静’掉吗？！” 母亲病号服口袋里那张染血的纸片，那戛然而止的“小雨……可能在……”，像毒蛇般噬咬着我的神经。“我妈用命换来的线索！钥匙就在眼前！你们要我……等？！”
病房里死寂。只有仪器刺耳的警报声和我粗重如同破风箱的喘息声在回荡。老秦的脸色铁青，眼神剧烈地挣扎着。他看着病床上如同困兽的我，看着那枚冰冷的黄铜钥匙，看着物证袋里周强咬下的、带着胎记的狰狞皮肉，还有母亲遗照上那个在实验室里佝偻的背影……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像钝刀割肉。每一秒，小雨生还的希望都在减少。
终于，老秦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动作快得惊人！他迅速走到病房角落，那里放着一辆备用的、供行动不便病人使用的金属轮椅。
“小陈！” 老秦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去！立刻去我的办公室！最下面那个带锁的抽屉！密码你知道！里面有件东西！用最快的速度拿过来！别让任何人看见！”
小陈愣住了，完全没反应过来：“秦哥？什么东西？”
“别问！快去！没时间了！” 老秦厉声喝道，同时己经开始动手将我身上连接的心电监护仪导线小心而迅速地拔除！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急切。
小陈被老秦的气势慑住，虽然满腹疑虑，但还是立刻应了一声，转身像风一样冲出了病房。
“老秦……你……” 我看着他拔掉维持我生命体征的仪器，看着他眼中那种近乎疯狂的光芒，喉咙干涩。
老秦没有回答，只是动作更快。他用力掀开我身上的薄被，无视我因剧痛而瞬间绷紧的身体和额头的冷汗。他小心翼翼地避开我右肩的伤口，用尽力气将我沉重的、几乎无法动弹的身体半抱半拖地挪下病床！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将我淹没，眼前一片漆黑，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身体重重地落在冰冷的金属轮椅坐垫上，剧烈的震荡让所有的伤口都发出痛苦的呻吟。冷汗如同小溪般瞬间湿透了病号服。
老秦迅速将轮椅推到床边，动作麻利地从我的储物柜里翻出我的警用配枪和备用弹匣！他看也没看，首接将冰冷的枪塞进我左手里唯一能动的手指间，又将弹匣塞进我病号服的口袋里。枪柄的冰冷触感，带来一丝虚假的力量感。
“听着，陈默！” 老秦蹲下身，双手用力按住我剧烈颤抖的膝盖，眼神如同淬火的刀锋，首刺我的眼底，“我帮你，是因为我他妈也受够了！受够了上面那些狗屁压力！受够了眼睁睁看着人渣逍遥法外！但我只负责把你弄进去！剩下的一切，靠你自己！活着！把小雨带出来！把证据带出来！听清楚了吗？！”
我无法点头，剧痛和失血让我眼前阵阵发黑，只能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攥紧了左手的枪柄，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嗯！”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小陈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手里紧紧抱着一个用黑色防水布包裹着的、约莫半米长的条状物！他反手迅速锁死了病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