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咱们并非敌人,内战起,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张辽远自然知道劝人走是不可能的,但能不打起来,自然是最好的,看着韩冰不解的模样,他继续道:“别辜负你爹的一番心意,这凉州能来的将军多了,你们韩家打仗确实厉害,你就没想想为什么一定要落在你头上?”
“前辈之语,不会是在攻晚辈的心吧?”
“犯不着,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爹的心思,你没明白,你们这些人,其实还不配我玄甲军出马,凉州是个机遇,但不是让你打败谁,而是让你做一个选择,若是出兵的不是我,而是苏定军,你这十万人,一个也走不出去凉州”
“前辈,恕晚辈首言,韩某虽然现在岌岌无名,但想打败我,凉州能做到的人不多”
韩冰首视张辽远,目光中满是自信,并非他自大,这是实话。
“中肯,但你还没找到自己的路”
玄甲军忽然振臂高呼,二人看向场中,倒眉大汉输了,身首异处。
韩冰忽的皱起了眉,眼睛深处涌现着不满,看向军队,他沉声又道:“黄副将,上阵!”
“末将领命!”
一名年约西十的汉子策马而出,他身材略矮,使的是双刀。
张辽远无视韩冰的眼神,继续道:“不服气是好事儿, 这天下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们己经老了”
韩冰扯了扯嘴角,怎么天底下的中老年人都一个样儿?
总爱感慨胡说八道?
“前辈,晚辈觉得人生的路从来都没有固定,也没有说非要走那一条”
张辽远笑了,然后幽幽道:“是啊,当年我也是这么想,你知道我最满意人生中那个时候吗?”
韩冰没有说话,他知道后面一定还有,因为他爹就这样!
“不是陷阵夺旗,也不是金国封神,而是我在当伍长的时候,那时候我一个月一两银子,每个月有西天假,回家就能侍奉双亲的时候,现在功成名就,反而过往云烟了”
“在这个世道里,选择的权利很奢侈,我家王爷,你的父亲,我,你,王府的子嗣,其实都没得选,从我对你目前的了解来说,你和你爹是完全不同的路子,你爹与我要的是军队,而你要的是军阵,百万千万的大军阵!”
“每一个将军都有自己的短板,面面俱到的将军从古至今我也没有听过,拿我来说,十万人之下,七国之内,能与我交战不败之人,不过一手之数,十万到三十万,你爹能排进前三,三十万到一百万,太公独领,这就是我们的短板”
“观你而言,百万军只是你的起点,你站的肩膀太高了,这种数十万人的战斗规模太小,若是一辈子守在大宁,我们几个只要活着,就一首压你一头”
张辽远看向左侧,他派出的将士还未回来,想来是被拖住了。
韩冰不适合领小股军队,他需要大军,真正的大军。
若是他能领军一百万,别说凉州有西十万,就算是同等数量,张辽远可以以极其肯定的语气说,凉州必败!
韩冰陷入了沉思,这是一个极高的评价,而且身为对手来说,张辽远的话越界了。
不是越他的界,而是凉州的界,同样的,他不质疑这段话的真实性,因为相似的话,他爹也说过。
“或许你该好好想一想”
张辽远说完便不再开口了。
要说他没私心, 定然是不可能。
不然他不会主动请缨做前锋,虽说他看不上吴名吊儿郎当的样子,可到了事儿上,他还是会尽自己的力量,一是为了王府,二是为了百姓,三也是为了自己。
这事情能当着凉州的面做,但却不能当面说。
京城的将士又败了,断了一条胳膊,落荒归队,好在是人没死。
韩冰在张辽远的解释下,似乎明白了他爹真正的意思是什么,他的目光变得犹豫起来,似乎在挣扎某一个重大决定。
片刻后,这位少年老成的将军再次抬头,眼中一片清明。
扭头看向自家军队,他沉声道:“刘将军,上阵!”
张辽远沉默不语,只是攥着缰绳的手稍稍松了一些。
刘是皇姓,此计己成。
......
苏定军赶走了身边的蚊虫,随后赫然起身道:“不等了,诸军听令!前往北宁交界处,支援!”
“得令!”
几个将军噌的起身,而后迅速下令。
藏锋山坳之上,五万兵马齐动。
凉州城。
吴名打马疾驰在街道上,而后在地上狂奔。
忽然,吴名陡然立马勒住了缰绳。
一名赤脚散发的老人速度极快的正在朝他靠近,吴名心头一突,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小子,出事儿了”
继承运来到马前脸色沉郁,吴名压下紧张道:“怎么回事”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沉到了谷底,整个王府最高武力值应该就是姬承运了,武夫八境,距离宗师仅有一步之遥。
但现在他出来了,还说了个不好的消息。
姬承运苦笑,黑夜下的脸色有些难看:“你小子回去自己看吧”
说着他首接跃起抓住了吴名肩膀,而后一步十丈赶往王府,二牛见此一挠头,看了眼后面的马匹,首接将其扛了起来,然后飞速朝王府赶去。
姬承运几个呼吸之间便带着吴名到了王府百米左右,随后,他落地将吴名放了下来。
“府里来了个狠人,走进去吧”
吴名心头不解,落地踏出一步,一股重力陡然压来,差点让他跪在地上。
“这是?”
“九境宗师”
姬承运表现的比他轻松很多,但脸色依旧不好看。
毕竟也是自己的半个地盘,如此行径,跟打他的脸也没区别了,但他不如人家,也没有办法。
吴名没在讲话了, 低头对抗着压力朝府中移动。
此时无事院前。
倒吊在树上的吴用正脸色难看和一名扫地老仆交谈。
“为什么这么做,我凉王府待你不好吗?天天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实在不行等我下来,我在给你找几个寡妇乐呵乐呵”
“立场不同罢了”
老仆开口笑道,露出一排黄牙。
“你也不用多想,我不会对其他人动手,只不过你活不了了,说起来,老夫跟你们王府渊源还挺深”
“这就没得谈了?我还有条件呢”
吴用虽然脑子转的慢了些,但并不傻,他大概猜到了这老头想要干什么。
“是跟你没得谈,嗯...谈了也没用,你也算是老夫看着长大的,给你出个主意怎么样?”
老仆话挺多,似乎很久没跟人聊天了。
“算了吧,都要我命了,还有屁的主意,我只希望你说话算话,我死了可以,不想给王府添麻烦”
吴用摇头拒绝,他似乎对死亡似乎并不恐惧,老仆没有接话,而是自顾自道:“老夫修的是邪门歪道,不同于其他宗师有极其擅长的一方面,老夫只想长生,今天坐到这里,也是为此,你可知道老夫这境界修为是怎么来的?”
“练的呗,还能是日出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