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铭的背影在东哥心里无限拔高的同时,
另一边,杨厂长也终于一路追着高玉良到了部里。
来到高玉良的办公室,杨厂长不顾秘书阻拦推门进入。
高玉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
杨厂长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走的过去,同时嘴里不停说着:
“老师,请您相信我,这些事情我真不知道!”
“所有一切都是他李怀德搞出来,他才是罪魁祸首!”
“老师?”
高玉良揉了揉太阳穴,
然后抬头起来看着杨厂长:“什么老师?工作时间称职务!”
杨厂长一下愣住了,
作为高玉良从学校里一手带出来的嫡系,
杨厂长可太懂高玉良,知道他现在这个情况就是很生气了。
他哪怕这时候心里再急,也只能垂手低头喊一句:“委员。”
高玉良没有任何回应,他只是摆手让秘书先出去。
随着秘书出去并轻轻带上门。
当办公室里只剩下高玉良和杨厂长俩人。
高玉良突然爆发,
他手指着杨厂长,嗓音高亢道:“搅吧搅吧,你就给我在这里搅吧!”
“搅得厂里没了采购,工人闹事;搅得南锣鼓巷大乱,丢了项目。”
“老子无非把你这个红星轧钢厂的厂长撤了就是。”
杨厂长顿时一个激灵,接着如同小学生一般垂首站在那里挨训。
毕竟是自己栽培了那么长时间的嫡系,
高玉良了解自己这个学生是什么尿性,
而且事情也必须要向前看。
高玉良无奈摆摆手说:“好了,这个事情到此为止,红星轧钢厂退出特种钢项目竞争。”
杨厂长惊讶抬头“老……高委员,真要这样做吗?”
杨厂长下意识又要喊老师,
只是当看到高玉良严厉的眼神,他马上醒悟改口。
“高委员,我红星轧钢厂技术储备充足,而且也为这次项目准备那么久,就这么放弃?”
杨厂长想了想,接着还说:“这件事可是事关高委员您的布局!”
正如周铭猜测的那样,
红星轧钢厂竞争特种钢项目,就是故意的。
高玉良和雷强东背后那位分属两个不同的派系,
特种钢项目未来又将是非常重要的国防项目,
不管谁拿到手里,都能极大增加自己的话语权。
所以高玉良也想争一下,
能成功最好。
就算不成,对方想要平事,就必须拿出足够的筹码和自己交换。
总之在高玉良的预想里,他横插这一杠子无论结果如何,都能赚到。
杨厂长作为高玉良的嫡系和布局执行人,
他当然也明白这一点。
只是和进退有据的高玉良不同,
杨厂长是真的希望能拿下这个项目,
杨厂长是真希望借这个项目再进一步。
高玉良哪能不知道自己的高徒是什么想法。
他冷笑一声反问:“那你还想怎么样?”
他接着还问:“你是不是不知道今天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杨厂长这时候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或者他太想进步了,故意装作没意识到。
杨厂长堆出笑脸说:“不就是底下工人之间闹出一点小纠纷嘛!”
小纠纷?
高玉良定睛看着他:“有些事不上称也就西两重,可要是上了称,那可一千斤也打不住!”
明明是一句不带任何情感的话语,
可听在杨厂长的耳朵里,却让他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颤栗。
杨厂长明白高玉良这话是什么意思,
原本京东轧钢厂就是以生产特种钢的目标建厂的。
上面可以允许红星轧钢厂横插一杠子,
默许一些有限度的竞争。
可你要是不管不顾的瞎搞,
一边抢项目,另一边抢粮食还酿成千余工人集体打架的恶性事件?
如果有人真揪着这个事情不放,并拿来做文章的话,确实会是相当麻烦的事。
要知道对方现在就只出了一个雷强东。
他背后的人还没有出手。
可今天高玉良却己经到了南锣鼓巷现场,
高下己经立判。
只是杨厂长还不甘心:“委员,真的就不能帮我再争取一下吗?这特种钢项目,也是您的心血呀!”
高玉良皱了皱眉,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你叫我什么?”
“委员!我是冶金工业委员会的执行委员!”
“冶金两部一十三个重点项目都在我的肩上担着!”
“你让我去为了你这个特种钢项目?”
高玉良越说越来气,他的手指都要戳到杨厂长的脑门上。
杨厂长也明白自己现在这么说是真过分了。
于是他马上解释:“对不起委员,我……我实在是太想进步了!”
高玉良重重叹口气:“杨同伟,我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身份。”
高玉良一字一顿的教育他:“你现在是红星轧钢厂的厂长,不是我高玉良的学生!”
“你现在应该做的,是留在南锣鼓巷处理善后,不是跟着我来部里!”
杨厂长连连点头表示明白:“我这就回去处理善后。”
唉!
高玉良叹口气,显得很心累。
他告诉杨同伟:“这件事情,该处理的处理,该安抚的安抚,一切按规矩办。”
高玉良说完就无力的挥挥手。
杨厂长知道自己再留下来也没有意义,
于是他点头告退。
送走杨同伟,秘书回来向高玉良汇报。
高玉良告诉秘书:“这里是冶金工业委员会执行委员的办公室,以后杨同伟同志再来,你要向他说明。”
秘书十分惊讶。
作为高玉良的心腹秘书,
他很清楚高玉良和杨同伟的关系,
所以当杨同伟今天首接进办公室,他根本不好阻拦。
结果现在高玉良居然这么说?
这在官场可不是一个好信号。
犹豫片刻,秘书小心翼翼开口:“领导,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太伤他?”
高玉良大怒,他抓起烟灰缸扔过去。
“我伤你妈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