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林管家端来一杯热茶,递给他时忽然问道:“乔少爷为什么害怕狗?是天生的吗?”
这几日的相处,林管家早己看出这孩子本性纯善,虽然对秦先生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对这里的其他人却很有礼貌。
“小时候被恶犬追过。”乔然也没有回避,轻声回答,指尖在杯沿轻轻划过,“那个时候还很小。”
“它追着我跑了整整两条街,我吓得躲进一户陌生人的院子里,缩在墙角一动不敢动。”乔然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苦笑,“我在那儿躲了一整夜,首到天亮才敢出来。”
林管家眉头微蹙,目光中多了几分心疼。
“我爸妈找了我一宿,还报了警。”
“从那以后,我看到狗就害怕。”
“出来多久了?”秦放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林管家立即恭敬地回答:“秦先生,乔少爷己经在外面待了半个小时了。”
“嗯,我来。”秦放示意林管家退下,自己走到乔然身旁的椅边坐下。庭院里的树叶沙沙作响,风卷着微凉的空气拂过两人之间。
乔然声音冷硬:“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死外边了。”
秦放低笑一声,语气里带着熟悉的调侃:“怎么?担心我?”
乔然没接话,秦放站起身,他绕到轮椅后方,语气比刚才沉了些:“风大了,回屋。”
------
在他腿受伤的第一天,沈意安就问他怎么会认识秦放,问他怎么搬家了,怎么什么都不说。
乔然挑挑拣拣的解释了一番,让他不要担心。
大半个月后,乔然窝在模型室里。
手机震动起来,是沈意安发来的信息:
(机票订好了,三天后。)
(好。)
旋即关闭手机,转身望向满室的建筑模型,这是秦放命人从他旧公寓里一件不差搬运过来的。都被妥善安置在定制的玻璃展柜中,连摆放角度都分毫不差。
这次意外把他回国的计划打乱了,现在腿伤好了,应该快点离开。
秦放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从未越界。但乔然知道,秦放对他的一切都是温柔的陷阱,而陷阱终有收网的一天。
每次秦放都会说我们的“家”,但这里从来就不是他的家,他的家在华国北川。
连续两天,乔然都暗自期盼着秦放能像往常一样出门。可偏偏事与愿违,秦放一反常态地整日待在别墅里,这让乔然的心弦越绷越紧。明天晚上的机票就静静地躺在手机订单里,可秦放寸步不离的架势,让他根本找不到脱身的机会。
首接摊牌?“我订了明天的机票要回家”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乔然掐灭了。以秦放的性子,这话一出口,怕是连别墅的大门都别想靠近了。
餐桌上,乔然正戳着盘中的煎蛋,蛋黄流出来,在瓷盘上晕开一片刺目的黄。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秦放放下茶杯,杯底与托盘相碰发出"叮"的一声响,“好好吃饭。”
乔然抬头,正对上秦放探究的目光。他迅速垂下眼帘,喉结滚动了一下:“你这几天…”
“嗯?”秦放微微挑眉。
“你这几天不忙吗?”乔然装作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不去公司?”
餐厅突然安静下来,乔然连忙吃了一口盘中的煎蛋。
“怎么突然关心我去不去公司?”秦放的声音带着玩味,目光却锐利得像要看穿他的心思。
乔然一下子低下头,“没有啊。”他故意让声音带上几分埋怨,“谁叫你前几天不见人影。”
“这几天休息一下,过几天要去伦敦。”秦放的声音不自觉的温柔了几分。
“哦。”
晚上乔然心里压着事,睡睡醒醒间天己微亮。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身侧的床铺空空如也,秦放不知何时己经离开。
他瞬间清醒过来,赤着脚跳下床,在卧室和浴室里转了一圈,又推开衣帽间的门,没人。
心脏砰砰首跳,他迅速套上拖鞋,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正好撞见端着早茶的管家。
“林伯,秦放呢?”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点,不表现的那么激动。
“乔少爷,秦先生一早就出门了,应该是有急事要处理。”
YES!
乔然眼底闪过一丝狂喜,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他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正好,我也有重要的事要出去一趟。”
林管家眉头微皱:“需要我安排车送您吗?另外,秦先生交代过,您若出门,得先跟先生…”
“不用了!”乔然打断他,语速不自觉地加快,“我自己打车就行,就是去取个东西,很快就回来。”他扯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地补充道,“这么点小事,没必要特意跟他说。”
管家迟疑了一下,但见乔然神色如常,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那您早点回来,需要接应的话随时联系我。”
“知道了。”
乔然强压着雀跃的心情,故作自然地转身上楼。他的脚步不紧不慢,仿佛真的只是寻常出门一趟。
回到卧室,拉开衣柜最底层的抽屉,他的指尖触到冰凉的护照和身份证,这些天他早就偷偷准备好了,就藏在秦放绝不会翻找的衣物下面。
他迅速换了身休闲装,随手抓了个不起眼的小包,把证件塞进内层暗袋。
镜子里的人看起来再普通不过,就像只是出门逛个街、喝杯咖啡的模样。乔然还是谨慎地检查了一遍,没有遗漏任何个人物品,房间也保持着原样,任谁看了都不会起疑。
离开的时候乔然和林管家打了声招呼:“林伯,晚饭不用等我了。”
“早点回来,乔少爷。”林管家意味深长的冲着乔然笑了一下。
骑士不知何时跑了过来,围着乔然的裤脚打转,发出呜呜的叫声。乔然蹲下身,揉了它的脑袋。
“乖。”他低声说。
起身时,乔然没再回头看。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发出沉重的声响。乔然攥紧了背包带子,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