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一触即发
“这底下是万丈深渊,她必死无疑。”黑衣人冷冷一笑,“可以向主上复命了。”
不知道滚了多久,也不知道痛了多久,燕霁雪只感觉浑身痛苦难耐,半死不活。
脑子里还是空空如也。
她心里烦躁,觉得自己很是无能。
偏偏这时,脸上传来濡湿感,有什么东西正在舔舐她。
燕霁雪顿时心中一炸。
颤抖着眯开眼睛。
一头狼正直勾勾盯着她,旁边,是几只好奇的狼崽子。
燕霁雪真想死过去。
“嗷呜……”有什么东西落在身边,温热的液体流在她的手上。
燕霁雪装死好一会儿,耳边那些狼叫声才逐渐消失,慢慢坐起来,恢复了一阵儿,才爬起来进了不远处的山洞。
休息片刻,然后可怜巴巴一个人在山洞周围寻找能够治伤的药草。
这是她的本能,她很庆幸自己还有这种脑子。
她观察了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手上有握刀产生的剪子,便猜测自己有功夫在身。
而且她肯定身份特殊,不然别人为什么追杀她?
“啊!”烧红的铁片贴上伤口,瞬间激起剧烈的痛。
燕霁雪险些晕死过去,浑身颤抖着,待消完毒,她将捣好的药草敷在肩膀上的伤口。
等好不容易痛感消散,她拖着虚弱的身躯在山洞周围寻找野果充饥。
今天运气不错,她自制的捕兔夹逮到了一只小兔崽,剥了皮,烤着吃很是美味。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半个月,伤口逐渐愈合,燕霁雪野外生存的技能也飞速发展。
钻木取火,捕猎吃肉,夜宿山洞。
可是目前为止,她还没有找到下山的路。
她从山顶滚下来,被半山腰横出来的一棵树拦了一下,摔进山洞,周围一段树林禽鸟众多,却是人迹罕至。
有一天太阳很好,山间雾霭散去,燕霁雪趴在一面绝壁上往下看,起码三四十丈,底下是处黑色的潭水,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不敢乱跳。
她打算剥下树皮以及山间的藤蔓当做绳索,从山上滑下去,如果不出意外,只要下了山,她就有活路。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洗了个脸,揽溪自照。
她好惨,侧脸上也布满被火烧的伤痕,原本漂漂亮亮的脸,如今狰狞可怖,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
这都是次要的,现在不是能不能恢复的问题,是能不能活下去的问题。
她用藤蔓将头发收拾利索,脸却抹的黝黑,而后用树藤制成大绳,顺着大长绳攀援而下。
在山脚下,她“遇”到两个打柴的农夫。
“老赵,快过来看,这里有个年轻人,好像受伤了。”
粗犷的声音在身侧响起,燕霁雪心里一喜,普通老百姓就是心肠柔善,他们一定会带她出去好生照料的。
事实上她只是想吃一顿正常点的饭而已,如果能再有一张正常的床让她好好睡一觉,她会感谢对方八辈祖宗。
“还真是,她怎么会在这儿?该不会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另外一个声音憨厚的农夫走了过来,燕霁雪感觉到对方探寻的视线,心里愈发喜悦。
“要不,咱们带他回去,老孙那里说不定……”
“也不是不可以,受伤应该不影响。”
在燕霁雪看不到的地方,两个农夫交流了一下眼神。
她茫然不知,就这么被两人塞进装柴的背篓里抬进了村子。
背篓晃晃悠悠,燕霁雪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太累了。
耳边响起磨刀的声音,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奇怪的血腥气。
再远些,还有斧子剁骨头的声响。
燕霁雪感觉自己被鬼上身了,明知做梦,身体却无法动弹,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胸口,叫她几乎窒息。
身体忽然一轻。
有人分别抓住了她的肩膀跟双脚,下一秒,她被放到一个硬板床上。
啊啊啊伤口都要裂开了!
这些人到底是在救她还是要害她?
“咔嚓!”外衣被人撕开。
燕霁雪心中警铃大作,是时候醒了,她想。
“咳咳……”她假装刚刚醒来,“你们是……”
话音未落,燕霁雪已被眼前一幕惊得汗毛倒竖。
一个满脸横肉,又高又壮的屠夫站在面前,身穿灰色短褂,裤腿挽起来,粗壮的小腿上溅满血红斑点。
这间屋子里挺大,类似她坐着的几案有十几个,有的上面放着不知死活的人体,还有的,放满断肢残腿。
燕霁雪能感觉自己脸上起了一层恐惧的鸡皮疙瘩。
这家伙……他他他是整人肉生意的!
“活的?”屠夫皱起眉头,面露狐疑。
燕霁雪几乎被剥夺了思考的能力,僵硬地点了点头。
“无妨。”屠夫抡起一把大刀,“反正这下也要死。”
说完抡起刀,刀口上的血落到了燕霁雪脸上。
燕霁雪一把抓起刀柄,大叫:“我能帮你抬尸!别杀我!”
与此同时,北疆边境。
十万大军已经整装待发。
威风赫赫的男子身着冷肃的黑色铠甲,面容犹如神铸。
他就是沈厌,无数士兵心中的英雄。
如今燕霁雪生死未卜,一切全因蛮族人阴险狡诈,害了她,对方这般挑衅,他们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此战,关乎我东序国威,只许赢,不许输。”
沈厌站在高台上,充满威仪的声音通过传令兵高亢的嗓门传进每一个兵士耳中。
“必胜,必胜,必胜!”
山呼海啸,振聋发聩。
战争一触即发。
……
燕霁雪从梦中惊醒。
她活了下来,又做了一个昏昏沉沉的梦。
但没有任何与她身世有关的东西。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屠夫的砧板,而是,四面黢黑的草芦。
后背汗涔涔的,她用虚软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挥手时,一股汗与血混杂的异味袭来。
窗外响起鸡鸣声。
条件反射似的,她翻身下床,匆匆戴好护具,开门来到院子。
“看看这个,干净还是不干净?”屠夫将一个半死不活的年轻男子扔到她面前。
燕霁雪讨好得笑了笑,挽起袖子将男子拖进屠宰房。
男子也才二十出头的样子,脸上全是黑灰,扒开衣领,身上倒是细皮嫩肉的,显然不是普通普通的农家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