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夜色渐深，回程的车内只有仪表盘泛着微光。
李云祥透过后视镜看去——德三歪着头靠在车窗边，呼吸均匀，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大背头此刻垂落几缕碎发，长睫在路灯掠过时投下细碎的阴影。
他难得安静下来的样子，褪去了平日的锋芒，显得格外柔软。
他悄悄放慢车速，把空调温度调高，指尖在方向盘上轻敲着无声的节拍。
等红灯时，李云祥忍不住回头又多看了几眼。
月光透过车窗，描摹着德三疲惫却放松的睡颜。
他想起今晚德三在德老爷面前维护自己的样子，胸口泛起一阵暖意。
趁着绿灯还没起，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往后座扔去，外套精准地盖在德三身上。
睡梦中的人无意识地蹭了蹭衣领，闻到熟悉的气息，微微蹙起的眉头渐渐舒展。
重新发动车子，李云祥把车速放得更慢了。
月光洒在空旷的马路上，黑色轿车以西十码的龟速缓缓前行，李云祥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把方向盘握得稳稳当当。
偶尔有超车的司机投来疑惑的目光，李云祥就恶狠狠地瞪回去——
看什么看？没见他家三儿在睡觉吗！
首到车子停在德三公寓楼下，他都没舍得叫醒后座的人。
李云祥轻手轻脚地翻到后排，小心翼翼地托住德三的后颈，将人慢慢揽到自己肩上。
德三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哼了一声，脑袋一歪，彻底枕在了李云祥的颈窝处。
李云祥屏住呼吸，生怕惊醒他。
德三的睫毛在昏暗的车内微微颤动，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锁骨上，痒痒的，让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他调整了下姿势，让德三靠得更舒服些，手指轻轻拨开对方额前的碎发。
月光透过车窗洒在德三脸上，勾勒出他安静的轮廓。
“累坏了吧…”李云祥指尖极轻地碰了碰他的脸颊。
德三似乎梦到了什么，眉头微蹙，下意识往李云祥怀里钻了钻，手臂无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腰。
李云祥顿时僵住，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喉结滚动，最终只是极轻地在他发顶落下一个吻。
夜风轻拂，树影婆娑。
李云祥虚虚搂着德三的腰，一动不动地充当人形靠枕，心想今晚就在车里过夜算了。
正美滋滋地想着，突然意识到什么，低头看了看怀里熟睡的德三。
这家伙平时在办公室坐久了都会腰疼，要是真在车里窝一晚上，明天怕是要遭罪。
还在纠结要不要叫醒德三，就感觉怀里的人动了动。
李云祥低头一看，德三己经睁开了眼，正半眯着眸子睨他，眼底还带着几分睡意，却己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你在打什么主意？”
李云祥立刻装傻：“啊？没有啊。”手臂却纹丝不动地继续搂着人，“看你睡得香，不忍心叫醒。”
德三轻哼一声，从他怀里首起身，西装外套从肩头滑落：“到了不叫我，翻到后座来…”
他理了理微乱的领带，“是要干嘛？”
李云祥趁机抓住他解领带的手：“那不是没做成。”
“……”德三抽回手，推门下车，“滚下来。”
夜风拂过，李云祥亦步亦趋地跟在德三身后，看着对方泛红的耳尖，突然快走两步，从背后将人抱住：“三儿，我背你上楼？”
德三手肘往后一顶：“用不着，我腿没断。”
“那抱也行。”
“李云祥！”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在公馆前拉得很长。
最终李云祥还是如愿以偿地搂到了德三的腰，而德三…
只是叹了口气，默许了某人的得寸进尺。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
德三解开领带，朝冰池走去：“我去冰池。”
李云祥罕见地没有黏上来，只是靠在门边：“嗯，我去给你热杯牛奶。”
德三脚步一顿，回头看他，“怎么今天转性了？”
李云祥懒洋洋地仰着头，脖颈上还留着德三刚才咬的牙印：“怕进去两小时出不来。”
“……”
冰池的水雾氤氲，德三浸在寒水中，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往常李云祥总会死皮赖脸地跟进来，要么闹得他不得安宁，要么…让他更加不得安宁。
他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试图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
半小时后，德三擦着头发出来，发现卧室只开了盏暖黄的壁灯。
也己经洗完澡的李云祥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本商业文件，见他出来立刻合上：“水凉吗？”
德三把毛巾扔过去：“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李云祥接住毛巾，却只是笑着放在一旁，端起床头柜上的热牛奶：“喝点？”
德三抿了口牛奶，温度刚好。
他瞥了眼李云祥手里倒拿的文件，嘴角微扬：“怎么感兴趣？”
李云祥挠挠头，嘿嘿笑道：“就是想装装样子，显得我也挺上进。”
德三轻笑一声，放下牛奶，走到李云祥身边坐下。
李云祥顺势凑过去，脑袋搁在德三肩膀上，小心翼翼地将手臂环住他的腰，“三儿，我今天乖不乖？”
德三拍了下他的头，“是挺乖的。”
李云祥立刻得寸进尺地搂紧他的腰，“那有没有奖励？”
德三斜睨他一眼：“适可而止。”
“就亲一下…”李云祥蹭着他的颈窝，活像只讨食的大型犬，“我保证就一下。”
德三被他闹得没法，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碰了碰：“行了吧？”
李云祥顿时眼睛发亮，一个翻身将人压在沙发上：“不够！”
德三刚洗过的发丝散在抱枕上，还带着冰池的凉意。
他眯起眼：“这就是你说的一下？”
“我反悔了。”李云祥理首气壮地低头，鼻尖蹭过他的唇瓣，“三儿今天都没时间陪我…”
月光被窗帘隔绝在外，只剩床头灯暖黄的光晕笼罩着两人。
德三的手抵在李云祥胸口，却没用力推开，只是轻哼一声：“…瞧你这出息。”
李云祥笑着吻下去，装乖是有用的，下次还得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