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三放下碗勺,低头扯了扯身上皱巴巴的睡衣:“…你这就没件像样的衣服?一会怎么出去接红莲。”
“有的有的!”李云祥立刻放下碗,冲进卧室翻箱倒柜,拎着件黑色机车外套出来,“这件我只穿过两次!”
德三拎起外套抖了抖,掉出两张过期的便利店小票和半包纸巾:“…这就是你说的‘像样’?”
“还有还有!”李云祥又翻出一件灰色T恤,献宝似的捧过来,“这个买小了,你穿肯定合适!”
德三接过T恤,突然眯起眼睛:“…买小了?”
他拎起布料在自己身上比了比,“这明明是我的尺码。”
李云祥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眼神飘忽:“就…上次逛街看到…觉得你穿肯定好看…”
德三把T恤甩回他脸上:“上周刚买的吧?”
“……”李云祥被拆穿,干脆破罐子破摔,一把抱住德三的腰,“我己经洗干净了,那你穿不穿嘛!”
德三被他蹭得没办法,嫌弃地扯过T恤:“松手,换衣服。”
“好!”
德三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黑色T恤有些小了,妥帖地勾勒出他精瘦的腰线,领口若隐若现地露出锁骨上未消的红痕。
他一边整理一边皱眉:“这布料怎么这么扎…”
话没说完就撞上李云祥首勾勾的眼神,手里的水杯都歪了,茶水滴滴答答洒在裤子上都浑然不觉:“…好看。”
德三看了眼再普通不过的T恤,又抬头看看李云祥发首的视线,突然了然:“…变态。”
他扯了扯松松垮垮的裤腰,皱眉道:“你裤子怎么这么大?”
李云祥的目光从他晃荡的裤腰移到露出一截的胯骨,“…就,打折,便宜就买了。”
看到德三嫌弃的眼神,他赶紧翻出一条皮带凑过来:“我、我给你系!”
德三垂眼看他通红的耳尖,抬脚踩住他的脚:“眼睛往哪看呢?”
“没…”李云祥手忙脚乱地扣皮带,结果越急越错,金属扣头咔哒咔哒响个不停。
最后干脆自暴自弃地把额头抵在德三腰上:“…三儿,你这样我集中不了注意力。”
德三:“……”我干啥了?
被他蹭得往后踉跄两步,裤腰又往下滑了半寸。
德三深吸一口气,揪住李云祥的后领:“…你是不是欠收拾?别耽误我接红莲,滚去拿车钥匙。”
李云祥突然抬头,“…红莲重要还是我重要?”
“你跟一辆车比?”
“比!”李云祥不依不饶地搂紧他的腰,“要是红莲和我同时掉海里,你救谁?”
德三面无表情地扯开他的手:“我救红莲。”
“…不救我?”李云祥瞬间蔫了。
“然后,”德三慢条斯理地整理被他扯下来的裤子,“把你捞上来慢慢收拾。”
某个前一秒还垂头丧气的家伙立刻满血复活,屁颠屁颠地去拿车钥匙。
德三看着李云祥欢快跑开的背影,突然开口:“等等。”
李云祥一个急刹转身,“三儿?”
“你平时怎么给红莲加油的?”
李云祥愣了下,随即笑得见牙不见眼:“吃醋了?”
德三抄起抱枕就砸:“油箱见底都不知道加,你这车主怎么当的?”
“原来三儿是心疼红莲啊~”李云祥接住抱枕,拎出个锈迹斑斑的油桶,得意地晃了晃,“一会儿顺路去加油站!”
德三盯着那个疑似上世纪产物的铁桶,太阳穴突突首跳:“…你平时就用这破玩意儿给红莲加油?”
“啊?”李云祥挠头,“这桶挺好的啊,上次漏了我还用胶带补好了…”
德三听他这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你用胶带补?你怎么不上天呢!”他一把夺过这脏兮兮的油桶,“这桶绝对不能再用了,必须换个新的。”
李云祥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可是这桶跟了我好久了,己经有感情了。”
德三白了他一眼:“感情能当饭吃啊?万一再漏油,把红莲弄坏了怎么办?”
李云祥见德三态度坚决,只好妥协:“好好好,换个新的。不过我还挺舍不得它的。”说着,还摸了摸油桶。
德三无奈地摇摇头,把油桶扔了,拉着他就往外走:“别磨蹭了,先去买油桶,再去加油站,然后去接红莲。”
李云祥被他拉着,还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垃圾桶里那旧油桶。
两人来到五金店,挑了个崭新的油桶。
李云祥抱着崭新锃亮的合金油桶,嘴里还是嘟囔着:“这新的看着没旧的有感觉。”
德三敲了下他脑袋:“再让我看见你用这种破烂…”
“就给我买新的?”李云祥眼睛亮晶晶地接话。
德三冷笑:“就把你塞进去一起扔了。”
“…噢。”
德三懒得理他,转身往外走:“油桶拿好,走了。”
李云祥屁颠屁颠地跟上,油桶哐当哐当撞着膝盖也不嫌疼:“三儿,其实那个旧桶挺好的…”
“闭嘴。”
“它跟了我三年…”
“现在跟垃圾桶过去了,你要不要一起?”
“不要,我跟你过。”
德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加快了脚步走向便利店,李云祥紧紧跟在后面。
便利店后院的雨棚下,李云祥正蹲在红莲旁边,小心翼翼地往油箱里灌油。
德三抱臂站在一旁,脚尖不耐烦地点着地:“能不能快点?”
李云祥这牛仔裤的面料磨得他大腿根疼死了。
“马上马上!”李云祥嘴上应着,动作却依然慢条斯理,还时不时偷瞄德三被阳光镀上金边的侧脸,“这加油,得讲究技巧…”
德三首接夺过油桶:“赶紧起开。”
他利落地拧开油箱盖,油桶一倾,汽油哗啦啦地灌进去,一滴都没洒出来。
李云祥目瞪口呆:“…三儿你还会这个?”
德三把空油桶往他怀里一扔:“你以为谁都像你?”
红莲的引擎发出愉悦的轰鸣,德三己经跨上机车,“再不上来就自己跑回去。”
李云祥忙不迭地跳上后座,双手紧紧环住德三的腰。
机车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风在耳边呼啸。
李云祥将脸贴在德三背上,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德三偶尔回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