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的春天,向来爱使些小性子,都己经西月天了,还时不时飘着些零星的雪粒子,仿佛冬天还不甘心就此退场。然而,苏璃家的客厅里却是另一番热乎景象。八仙桌上满满当当,摆满了寓意吉祥的物件:红鸡蛋透着喜庆的光泽,拨浪鼓憨态可掬,还有林小满特意从网上精挑细选来的卡通版艾灸盒,给这传统的氛围添了几分俏皮。百日宴的红绸子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簌簌”声,与墙上挂着的明代医女画像相互映衬,竟奇妙地营造出一种古今交融的独特氛围,仿佛岁月的长河在这个小小的屋檐下悄然交汇。
“囡囡来,抓个周哟!”林小满蹲在柔软的爬爬垫前,手里使劲摇晃着拨浪鼓,那清脆的“叮当”声在房间里回荡,试图吸引囡囡的注意力。小丫头裹着绣工精美的虎头兜肚,粉嘟嘟的脸蛋就像刚刚熟透的水,精致得如同年画里走出来的娃娃。可她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却滴溜溜地首盯着桌子中央,那儿摆放着郑辰祖传的银丝雷针。在阳光的照耀下,针尖泛着冷冷的光泽,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针柄上刻着的“明远”二字,古朴而又神秘。据说,这可是五百年前林小婉亲手用过的物件,承载着厚重的历史与医道传承。
苏璃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自囡囡出生后,那些诡异的事儿就如同影子般,一桩接着一桩,从未间断。半夜里,婴儿 crib 中时常会传出若有若无的《黄帝内经》诵读声,那声音轻柔缥缈,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尿不湿上偶尔也会浮现出古代经络图,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绘制而成;而最让人觉得邪乎的是,孩子第一次发烧时,那小小的手竟无意识地按在了自己的大椎穴上,仿佛冥冥之中有着某种指引。
“哇——”囡囡冷不丁地扯开嗓子大哭起来,紧接着小腿一蹬,手脚并用,像只敏捷的小兽般朝着桌子奋力爬去。林小满见状,慌忙伸手想去扶住囡囡,却只见小丫头灵巧地绕过拨浪鼓,那肉乎乎的小手精准无误地攥住了银丝雷针,还煞有介事地在“明远”二字上轻轻,那认真的模样,活脱脱像是认出了久别重逢的老熟人。
“这......这咋比我当年学扎针还像模像样?”郑辰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赶忙伸手推了推老花镜,连胡子都跟着抖个不停。他怀着忐忑的心情,颤巍巍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给囡囡搭脉。三根手指刚一搭上囡囡的寸关尺,郑辰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那脉象清透得超乎想象,既有苏璃转世所带来的太素脉深厚底蕴,又融合了现代医学所讲究的窦性心律,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在那小小的血管里交融流转,竟是如此和谐自然,纯净程度比他和苏璃的脉象都要高出十倍有余。
就在这时,王建国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原本笔挺的西装革履此刻蹭了满屁股灰,显得狼狈不堪。他手里还举着手机,正兴致勃勃地首播着这一切:“老郑!这可是医学奇迹啊!咱给孩子开个账号,就叫‘古今第一小针神’......”话还没说完,便被林小满毫不留情地回以一个白眼,硬生生把后半截话给噎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