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富回到单位后,先回自己的办公室。
处理了一下事情后,又去了局长办公室。
局长见到他,笑着说道:“老陈,你把工作交接好,这个月10号发工资,领完工资,你就可以不用上班了。”
陈大富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让陈静下个星期一去宣传科报到吧,她的工作,我己经安排好了。”局长又接着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陈大富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女儿的工作终于有了着落。
陈静上辈子因没有正式工作,收入微薄,大部分钱都用来补贴家用,连养老保险都没交,自然也就没有退休工资。
她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年纪大了之后,找工作更是难上加难,最后只能靠做钟点工维持生计。
陈大富常常自责,觉得女儿的苦日子都是自己造成的。
所以这辈子,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弥补女儿。
虽然十二局后来也进行了改制,但女儿在总局的宣传科工作,应该不会受到太大影响,至少不会下岗。
而且现在才1986年,女儿还年轻,还有机会赶上福利分房。
陈大富心想,只要女儿能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和生活,他也就放心了。
12局可是央企,福利待遇都很不错,在央企工作是后来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改制后,待遇更好。
上辈子,陈大福的退休工资从刚开始的几十块到正式退休后的500多,2024年经过很多人的加工资,他的退休工资将近8000元。
可惜,上辈子,陈大福偏爱大儿子,在大儿子和儿媳妇的哄骗下,把工资卡交给了大儿媳保管。
尽管自己为大儿子一家付出很多,是在自己需要花钱的时候,大儿子竟然让自己放弃治疗。
一想到这,陈大福本来挺好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郁闷了。
下午,陈大福没有出车,在办公室待了半天。
晚上,同事女儿结婚,陈大福本来不想去的,可同事再三邀请,又去喝了喜酒。
提前退休时,他没有和一个人说,自然女儿有了好工作的事也不会跟别人说。
这辈子,陈大福长心眼了。
陈大福晚上 8 点多,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
刚打开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瞬间呆住了。
客厅里一片狼藉,满地都是被砸得粉碎的杯子和碗。
蒋红菱正坐在地上,不停地哭泣着,陈静则蹲在旁边,轻声安慰着她,但显然效果并不明显。
陈大富的目光落在了坐在沙发上的陈木土身上,只见他满脸不忿,正在大喘气。
“小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打架了?”
陈大富皱起眉头,满脸不高兴地问道。
陈木土抬起头,看了一眼父亲,气鼓鼓地说:“爸,都是嫂子不好!”
陈木土开始讲述起他和蒋红菱吵架的原因。
原来,他们是因为看电视而发生了争执。
大儿子陈金土结婚前,陈大富特意将家里那台 12 寸的西湖黑白电视换成了一台 17 寸的飞跃黑白电视。
这台新电视,原本是放在陈大富自己的房间里的。
后来,陈金土把电视搬去了他们的房间。
陈木土和陈水土心里都清楚,父亲一首都偏向大哥,对于这件事情,他们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想看电视的时候,偶尔会去陈金土的房间里看。
可前两天,陈大富对 陈金土动了手,看上去对大儿子有很多不满,还逼着他们交伙食费,不交伙食费就断绝关系。
陈木土本来就对大哥有很多怨言,看老父亲不偏疼大儿子,这时也不怕大哥了。
今天在学校时,有同学说美国连续剧《成长的烦恼》很好看,他就想看一下。
陈水土本来做作业很拖拉,今天为了看电视,晚饭前她就把所有的作业都做好。
想着去大哥大嫂房间看电视不是很方便,就想把电视搬回陈大富房间。
可蒋红菱想看《流氓大亨》,电视在自己房间 ,可以躺在床上看, 很舒服。
当然不愿意把电视搬回陈大富房间,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作为大嫂,你就不能让着我点,我就想看《成长的烦恼》!”陈水土双手叉腰,瞪大眼睛说。
蒋红菱双手抱胸,扯着嗓子喊道:“凭什么让你,我要看《流氓大亨》,电视在我房间,我说了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肯退让。
陈金土今晚值班,要12点才能回家,陈水土去同学家玩了,只有陈静在家。
看到大嫂和弟弟吵得面红耳赤,陈静在一旁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一会拉住陈水土的胳膊,苦苦哀求:“小土,别吵了,好好商量不行吗?”
一会又跑到蒋红菱身边:“嫂子,消消气,大家都退一步。”
可两人吵得太凶,根本没把陈静的话听进去。
蒋红菱还摔了碗筷,骂陈水土不是人。
后来连带着陈静,蒋红菱也骂了。
说他们姐弟俩一起欺负她,陈大富进门时,蒋红菱正坐在地上哭呢。
晚上喝喜酒时,陈大富喝了不少的酒,看见乱七八糟的客厅,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他将手中的钥匙狠狠摔在桌子上,“哐当”一声巨响,吓得蒋红菱和陈木土都打了个哆嗦。
陈大富想到上辈子大儿媳对自己各种的嫌弃,冲到蒋红菱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你个没教养的东西,成何体统!为了个破电视,在家里撒泼打滚,还骂人摔东西,你把这当什么地方了?”
接着,他又转向陈木土,扬起的手在空中停了停,最终还是重重放下。
“你也不是个省心的,和嫂子吵什么吵,一点都不懂事!”
陈大富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骂,声音越来越大,唾沫星子都飞溅到蒋红菱的脸上,
“都给我好好反省反省,这个家要是再这么闹下去,都别过了!”
蒋红菱被骂得低着头,不敢再哭出声,陈木土也耷拉着脑袋,满脸不服气却也不敢吭声。
陈静在一旁眼眶泛红,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